而后便是如今这一幕。
魔君又何尝不知道自知,他与自己的儿子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父子情深可言。
就是这么愣神的瞬间,落川剑已经在咫尺之间。
左苍越过结界进来,作为拥有纯粹魔族血脉的继承人,他想要进这个结界并不难,更何况,如今魔君又处于最为衰弱之时,他的目的几乎是不言而喻。
魔君看向自己的长子,道:“左苍,你想做什么?”
左苍闻言,似乎还是踌躇了片刻,而后再缓缓抬眸,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嗜血,他道:“父王,儿臣等不及了。”
“您若是寿元将近,儿臣等上几十年也不冤,可您竟然想用这种禁术来活下去,再有个千万年,儿臣何时才能坐上您的位置啊?”
魔族说话向来直来直往,哪怕是弑父,在这种境况下,左苍心中有惧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魔君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稳坐,除了实力雄厚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工于心计,会把控人心。
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大多都被他玩弄在掌心。
但这样的人,又并非是全然没有死穴的。
例如现在,他想要换一具年轻的躯体,却不知道,早在许多年前,林羡就已经隐隐猜测到他的目的。
直到人魔大战中,得知魔族在蠢蠢欲动猜测着下一任魔君,她才最终确定,左豫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又可笑,又让人不知该如何说起。
却徒留愤怒。
“你也想弑父?”魔君似乎暂时压制住了林羡的力量,从而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一直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长子。
旁人都说左苍像他,然而在魔君看来,这个儿子的性子,可一点都不像他。
费尽心思去模仿另一个人,这样的人,说好听点叫忍辱负重,说难听些,叫没用。
魔君看不上自己任何一个儿子,他们身上没有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特质,反而如今,让魔君阴沟里翻船的人族修士身上,能看出那股狠劲。
“父王,”左苍幽幽开口道,“天命难违,不是吗?”
魔君的寿元将近,如今种种举动,不过是垂死挣扎。
挣扎成功也就罢了,挣扎失败,也不过是一死。
左苍想他死,林羡也想他死,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句话用在这对陌生的兄妹身上也许不合适,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谈论的温情。
何况,连生父都能杀,更何况是手足呢?
只不过眼下,他们还是得先忙正事。
“左苍,就算你杀了我,你以为以你的能耐,能够坐稳这个位置吗?”
自然是不能的。
也许能坐上一时半会,但是长久以往,他没有自己父王的本事,也没办法管束住野心勃勃的手下。
然而此时,左苍道:“父王,儿臣自然有儿臣的办法,您若是心疼,可以助儿臣一臂之力。”
何为助一臂之力?
显而易见,他看上的是自己父王的力量。
在这雷鸣电闪的天空之下,这三人的对峙与被风吹起的衣袂,成了最难以忽视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