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虽然在众人的眼中看似都已经过去了。
不过,薛钟楼对这件事依旧心存疑虑。
夜色已经深。
窗外传来远处不时的几声狗叫声,整个薛家大院似乎只有薛钟楼的书房中还燃着一盏微微亮灿的灯。
自从送走了宁娇,薛钟楼还巍然不动的坐在原位。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轻启薄薄的嘴唇,换了一声吉祥。
“少爷。”
吉祥声音沉稳,他本来是在书桌远处的金色的雕花香炉中放了一支安魂香。
“你现在出门去东边那条路上的第二个巷口,放上这个东西。”
吉祥上前看到薛钟楼摊开的手心中赫然躺着一个圆滚滚的粉色珍珠。
“少爷,您还要叫他来?”
“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你我都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想必也只有他能够下手探查一番。”
“快些去吧。”
说罢,薛钟楼疲惫的依靠在椅背上,缓缓的合上眼睛。
“不要让我等太久。”
“是,少爷。”
吉祥话音未落,只一转眼的功夫,连衣襟带着的风都没有吹起半分,便消失在屋中。
屋外的风声似乎都停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这番深夜,请我来又有什么事了?”
那人依旧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衫,腰间的盘龙玉称叮铃作响,一如风声低吟。
“前几天我去盘龙寺遇见一件怪事。”
“哦?”那人呼啦一声把手中的折扇打开,遮住下面半边脸,出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和尚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就长话短说。“薛钟楼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在安静的空气中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
斜斜倚靠在椅背的男人,看着是似笑非笑,可是眼中的戏谑却不达眼底:“你是说那些僧人背后的势力不简单?或者换句话说,你认为这件事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没错。”薛钟楼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回答。
那人半是调侃,半是嗔怒,又呼啦一声合起了手中的折扇:“所以这件事你想破了脑袋都想不起清楚,最后想到了我。”
“行了,杨一。此时甚是蹊跷,说不定,就和那件事有关系。”说到那件事,薛钟楼刻意的压低了嗓音,在空旷的书房中显得略微沉闷。
“你也知道,那件事早些调查完,你和我都轻松。”他试图循循善诱。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杨一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模样。
一双忽然凌冽的桃花眼,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我倒是没有那个义务。”他眯了眯眼睛,像极了深山中的狡猾的狐狸,“你知道的,就算我不调查盘龙寺,也是迟早会弄明白那件事。”
“你就算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也可以自己去调查,到时候我亲自禀明王爷,岂不美哉!”杨一话中有话。
“一百黄金,不能再多了。”
薛钟楼怎么能不知道杨一在想什么?不过是嫌弃调查苦和累,才变着法子和自己要钱。
一百两黄金换一个消息,在他心里看来,也算是等价交换。
“这是不是有点——”杨英对着薛钟楼暗示性的搓了搓手指。
“还嫌不够吗?你是真当薛家是金山银山?”
薛钟楼不怒反笑,右手撑头,笑眯眯的看着杨一,可是眼中蕴含的危险,只有对面的杨一能看出来。
“一百五十两,不能再多了。”
这样算来,他就已经是赔本买卖。
杨一低着头细细的掂量一番,想着自己好像也不算太亏,一下就拍板决定:“行,那就一百五十两吧。”
突然,空中抛来一个钱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当当落在杨一手中。
杨一掂量了一下,转头看向薛钟楼,正要说钱不够的时候,就听对薛钟楼说:“这是定金。我可不会傻到先付你全部的钱。”
“不过这件事你势必要帮我调查清楚。”
“如果没有调查清楚,或者我不满意,再或者你传给我那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剩下的那一百三十两黄金你就一点都摸不到。”
杨一嘴角勾起一丝隐晦的微笑,他咂咂嘴嘲讽地说:“就这点钱,你还跟我计较?”
“前车之鉴而已。”薛钟楼眸色微寒,全身散发着一种凌人的气度,“不过你一个密探,官府月月给你发工钱也挺多了,怎么还像是个穷鬼似的,还来我这里要。”
杨一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忙不迭的放进胸口的衣袋中:“想当初和你合作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多老实,现在看来也不过是隐藏的深一点的老狐狸。”
“彼此彼此。”薛钟楼疲惫的抬抬眼皮,就看见正对面的一双水光潋滟桃花眼,和一张过于媚态的脸,“就你那模样,不是狐狸是什么?”
“我可不喜欢别人说我是狐狸。“杨一扣弄了一番手中的折扇,慢慢端起一旁的热茶。啜饮一口,“哦,对了,我听说最近你——”
他不怀好意,又带着一丝调侃眯了眯眼睛:“有传言说你最近对你那夫人甚是上心。”
“难不成千年的铁树开花了——”
“你想说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不过是我的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事儿,还是少管些为好。”薛钟楼手上拿起一本封皮的书。自顾自的看起来,“小心什么时候夹断了你的狐狸尾巴。”
“哎呦,脾气还这么大,那我可不敢再问了。”杨一的语气看似害怕的耸耸肩,不过他知道,薛钟楼根本不会拿他怎么样。
“传言说你对你那便宜娘子爱惜的紧呢。”
“她是我夫人,丈夫关心夫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薛钟楼翻开手边的账本,不愿多言。
薛钟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想再听杨一瞎扯什么:“吉祥,送客。”
“得得得,不用了。”杨一见吉祥冷着一张脸,就要揪自己的领子,连连站起身后退。“你这个侍卫甚是粗鲁,每次请人出去都要揪人领子。”
薛钟楼的好笑的轻声笑了一声:我这个侍卫请别人出去,可没有拽过别人领子。”
“你这可是公报私仇。”
“我公报私仇又如何?我还没捅出来你收——”
薛钟楼还没说完,杨一的身影就突然消失在屋中。
他的轻功和吉祥差不了多少,总是来无影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