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娇轻轻摇了摇头,嗓音温柔,却带了一分不容置疑的坚定:“抱歉,我不喜欢自己的决定被他人插手,我也无法容忍日后隐藏着的各种意外。”
她直视着薛钟楼,眸子里含带着的是谢意,可却将人推之于千里之外。
薛钟楼叹了口气,他本该知道宁娇就是这么个人,带着决绝的果断和温柔的亲切,她似乎是一个矛盾体,却又并不难以相处。她身上似乎藏着无数的谜,在层层环绕的隐形遮盖之下,看不见的风骨才更值得探究。
薛钟楼承认自己帮宁娇并不是完全出于她的角度,他有所求,因此在说出那番话时才会有所思虑。
宁娇很聪明,薛钟楼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并不打算在宁娇面前隐瞒:“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手上没多少银子,不足以支撑你所需的各种材料费、人工费以及经营店铺所需的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
薛钟楼眸光一直定定地望着她,未曾离开分毫:“你怎么打算的?”
宁娇轻笑了一声,朱唇微微勾起,眼眸也随着这一笑而变得愈发温柔,明艳的容颜似一刹芳华的繁华:“我有我的定夺,不过到头来,还是谢谢你了。”
宁娇朝着薛钟楼微微点头,她本想备些水粉来酬谢薛钟楼的,但转念一想他似乎并不需要这些东西,而宁娇身上的财物大多都用去购买材料了,因此也就没选什么东西作为答谢。
“我知道你的性格,但是你现在资金困难,如何在短短时间内经营好一家胭脂铺?你要知道,商场上的竞争远比你想象的要更残酷。”薛钟楼语气放的很缓,看似在劝说实际上却是在捕捉宁娇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宁娇看着他,顿了顿:“行,我直说了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薛钟楼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可随即宁娇的话又让他震惊异常:“我需要胭脂铺作为我销售胭脂水粉的地处,而我一向不喜欢借他人之手来达到我的意愿,所以我必须要一家店铺,当然,我可以用赊账账的方式向你提出购买,这样你我都放心。”
她一番话说得情也在理意也坚定,而本身就打算帮助她的薛钟楼自是没话说,因此也就答应了宁娇。
“好,我信你,等会随我来书房题写纸契。”薛钟楼颔首,起身看着宁娇。
宁娇没说什么,随着薛钟楼往书房去了。
当她出来时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后,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如此一来,售卖店铺的事情也不用着急了。
宁娇似松了口气般,心情舒畅。
可这种放松也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宁娇就要为店铺的开业事宜做准备,她忙的焦头烂额,恨不得两天并作一天用。
店铺终于在被赊下的第五日开张,这铺子所属的位置还不错,恰好对着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但大多都是行色匆匆。
店铺生意也并不理想,往往一天下来只收入了一点碎银,远远达不到宁娇的预期,于是她开始对可能存在的不良原因做分析。
宁娇知道这铺子所属位置不错,赶着人流量大的地方,但她曾经留意过,大多数行人都没怎么注意这铺子,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目标,上街也只是朝着自己一早定好的方向前往,根本就不会在意这周边的小铺子。
其次是这铺子位置处于开口地段,恰好是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人挤着人几乎没有地方可以落脚,一个个都是想要拼命挤出去好快些到达目的地,自然不会有谁愿意停下来进入宁娇的胭脂铺。
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这是宁娇之前一直忽略了的。现在这店铺还是在薛家名下,她并没有面向大众告诉他们这已经是归她所有的东西了,因此顾客在来买东西就多少会注意此家店铺的风评,好也就罢了,若是不好进去与老板搭个话都要被戳脊梁骨。
所以宁娇想着先从这件事入手,且脂粉的包装也需要额外注意,同行们的包装也都不是盖的,宁娇曾经观察过,大多包装都只是华而不实,但偏偏那些贵家小姐都只喜欢看起来精致漂亮的包装,对里面脂粉的实用性并不关心。
宁娇就是输在这个地方。
论胭脂的质量,她宁娇无畏担保质量绝对是上乘的,但最近资金匮乏,难以做到样样都有高大上的包装,自然就无法吸引顾客。
宁娇打定主意先从根本入手,等解决了根本事情再反手解决这些问题。
这铺子唯一的好处也就是随便说些话外面的行人都能听到,宁娇也打算利用这点特性,向大家宣布此店铺已经是由她宁娇说了算。
宁娇没怎么准备,她起身站到外面大声道:“这铺子已经易主了。”
宁娇本身音量并不高,但由于她长得惊艳,所以来往的人也都没忽视她,最关键的一点是这本属于薛家的铺子居然易主了,知道有八卦听了的行人自然就没想再走。
宁娇环顾着四周,知道此刻环境已经到达了她的所需,因此也就没再卖关子,干脆利落地抽出手中一直握住的纸契。
她微微昂首,眼睫轻垂,半遮住清明的眸子,嫣红的唇下微露皓齿,白哲的玉面带着笑意:“都看到了,这是薛钟楼亲手题写的纸契,从今以后,这铺子的主人便是我了。”
宁娇微微侧身,朝众人露出装修的不错的小铺子。
过路的人自然有自己的算盘,但或多或少都对这个凭空出现的铺子的主人敢到好奇。
宁娇再未开口,她见着一些人空手进来又空手出去,脸上却分明擦抹了些白润的脂粉,未曾出声,站在铺子一侧只是笑着看着里面人的动作,没干扰分毫。
这井市里什么人都有,纷乱混杂,宁娇有着自悟性,知道不必和市侩之人做着没必要的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