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没事,他的身份不会让人起疑。他也不是莽撞的人,能够见好就收,尽快回来。”宁娇并未怀疑他的话,包扎好后,站起身,收拾医箱。
她临走前试探说:“你还是尽快调整好心态,这么多人还要依靠你才行,等你带领他们杀回去。”
陈千城点头,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实在很难尽快走出阴影。
他一天都没出来,关在营帐里,连端进去的饭菜都原封不动端了出来,丝毫没动。
等到了晚上,他走出营帐时,就看到所有人三三两两坐在篝火旁,神色各异,都在讨论今天的事,彼此安慰,聚在一起消化悲伤。
风朝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感慨道:“很难想象吧,军心更加稳定了。”
“宁娇想出来的办法?”他瞠目结舌问,对眼前的景象感到诧异。
风朝挑眉,反问道:“除了她,还有谁会想到,她可真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能一笑了之。
宁娇才是最大的宝藏,她永远都会做出出乎意料的事,然后惊讶所有人。
“大家都这么努力,你也别太过自责,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风朝说完,不远处的宁娇招手让他们过去。
“快坐下。”她指向对面的位置,风朝直接坐在她的旁边,宁娇并未多说。
“谢谢你。”陈千城真诚道谢,身为将领,只顾着自己,再一次抛弃他的士兵,若不是宁娇出面,又将是一种打击。
“没事啊,大家都是朋友,还有共同的目的,只要你能振作起来,这些就足够了。”宁娇摆摆手随意道,真的没放在心上。
风朝顺势打趣道:“你这么关心他,就不怕薛钟楼知道后吃醋啊,他上辈子可能是醋缸成精。”
本来打趣宁娇,不自觉又开始吐槽薛钟楼,毕竟男人占有欲太强,不仅不愿意其他人接近宁娇,就连她多余的关心都不想分享给别人。
而陈千城对于感情太过迟钝,宁娇以前没少调戏他,为此薛钟楼没少暗中吃陈千城的醋。
提及以前的往事,宁娇会心一笑,豪迈说:“大不了我两个都收了,让薛钟楼做大房,他肯定没意见。”
二人哈哈大笑,相互调侃,早在以前,陈千城也加入其中,可如今准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宁娇没提及薛钟楼一次,他就无比心慌,薛钟楼还没传来消息,万一被宁娇拆穿谎言,自己可能一下子就失去两个好朋友。
“你们两个先聊,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风朝对着他的身影想要出声阻拦,被宁娇按下手,体贴道:“我们能做的全做了,过犹不及,他肯定能够调整过来,相信他。”
这才放弃把陈千城叫回来的心思。
陈千城走到暗处,偏头吩咐让人把马六叫来。
“马六,你身手好,有多少把握偷偷进入留鹤城?”他可以压低声音,坚定问。
马六怔愣下,随即拍着胸脯保证:“小小的留鹤城不在话下,绝对能进去,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你进城打听薛钟楼的消息,找到他后,完全听他指示,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让他赶紧回来。”
“没问题,包在我马六身上。”
陈千城沮丧蹲在地上,心中默念:“薛钟楼,你最好撑到马六过去,否则……”
不过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大的安慰,薛钟楼目前的情况应该还算安全。
半夜下了一场小雨,不大,但连绵不绝,倒也多了几分意境,宁娇躺在床上翻滚两下,紧闭眼眸,眉头皱在一起,显然在梦中睡得并不安稳。
她翻了个身,摸到薛钟楼留下的衣服,熟悉的气味笼罩着她,喟叹一声,才安心睡了过去。
一道惊雷,雨逐渐大了起来,薛钟楼眨眨眼,防止雨水进入眼睛,行至半夜,再次躲过一波追兵之后,跟在他身边的人只剩下容赦。
二人身上多多少少添了几道伤口,在冰冷的雨水下,又冷又疼。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危房,才得以喘息。
“容赦,如果他们再追来的话,我掩护你离开,一有机会,赶快回去,告诉陈千城他们。”薛钟楼粗重喘息,他的胳膊在混乱当中中了一刀,但容赦的伤比他更重。
再拖延下去,可能他们谁都跑不出去。
半夜,他们突然遭到袭击,为首的正是承渊,虽然不清楚哪里出了错,急忙之下多人受伤走散,落得这般田地。
他咽了咽口水,闭目养神,过了片刻才察觉容赦没有回答他的话,心中担心他的伤口,强撑着探身去检查。
容赦避开他的触摸,小声且坚定说:“不,容赦用命也要送主子出城。”
他这条命本就是主子救得,一条贱命而已,跟主子不能相比。
薛钟楼怒极反笑,不知该如何教他,而且处境也不合适,只能闭上眼睛尽快恢复体力,同时计划出城的路线。
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湿,黏糊糊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可总比暴露在外面被追杀强。
他恢复差不多,抬眸环顾四周,危房破烂不堪,常年没人居住,蛛丝网到处都是,可正因如此,能够藏身的地方很多,
薛钟楼踉跄到处寻找一番,空间狭小,不够隐藏他的身体,藏住容赦反倒是绰绰有余。
他几番比较下,最后找到倒下的书桌后面发现一个小洞,黑暗很好隐藏身形。
薛钟楼指着这里对容赦说:“你藏在这里,然后我去引开他们,你找机会跑。”
容赦横着脖子,明显不同意,可薛钟楼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泄气。
“只有你成功回去搬救兵,才有机会回来救我,明白吗?”
他们当中身手不错的就是容赦,薛钟楼可能会在城楼就被抓住风险太大了。
话音刚落,外面果然传来脚步声,随后承渊慵懒的嗓音:“啧,小老鼠果然是老鼠,只能躲在这种阴暗的角落里,还是赶紧出来见见人,免得以后被吓死。”
薛钟楼拿捏不准承渊是否知道容赦的存在,只能快速把他塞进洞里,然后淡定走出去。
“你胆子倒是大,那刚才怎么东躲西藏?”承渊玩味说,上下打量薛钟楼。
“我不过是个路过的商人罢了,你们又为何这般姿态?”薛钟楼把问题抛给他,气定神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