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位于地下最底层,属于最『潮』湿的区域,而审讯室门外,灰暗的石质阶梯婉转向上,直达地下区域倒数第二层。
夏尔并不清楚这座塔的地下区域具体有多少层,因为他在被带进来之前已经被人捶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已经身处于审讯室内了,也因此,他同样不清楚这里具体有多少守卫,所以刚刚他在袭击两位审讯人员时非常小心,生怕他们弄出大响动。
可实际上就算再小心,也仍旧不可避免发出动静,起码来说,鞭打自己那个家伙在进攻之前可是吼了一嗓子的!
“幸亏这石头墙很厚。”小心翼翼的向上走着,夏尔对此颇为庆幸。
那一嗓子的声音可不轻,换做正常环境,肯定被人听到了,而从头上没有响动来看,似乎上面并未察觉?
“或者干脆没人?”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被打碎,他耳中隐约听到了一段话。
因对这些人讲的维斯洛特通用语了解不全,再加上这话声音距离较远,显得朦朦胧胧,所以夏尔并不清楚具体说了些什么,但这已经足以证明头上有人存在了。
他因此而更加小心,并用眼角余光紧盯着跟在自己身侧的骨头架子,生怕它弄出点什么响动。
然而相对他来说,脚下没穿鞋子,坚硬的骨头与石质阶梯相撞发出响动根本无法避免,那一声又一声的清脆碰撞每次响起就像是打在年轻人心脏深处一般,让他不由自主的愈发胆颤心惊。
幸运的是,直到他爬至阶梯最后一段休息地,头上也没出现什么特殊动静。
此时,他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够看到阶梯与上一层的边缘区域了,而那隐约的交谈声在这里显得清晰了许多,夏尔竖着耳朵仔细停了一会,大部分话听不懂,不过少数听懂的也基本能将现在情况猜个差不多。
“审讯……虐杀……不用在意……”
“『潮』湿……叛国……北境大军……牵连我们……”
……
“他们以为楼下的响动是审讯者在虐待我?”躲在阶梯石壁阴影处的夏尔心中松了口气。
单听声音,上面似乎只有两个人存在,不确定会不会因为面积过大而听不到其他位置的声响,所以夏尔准备再靠近一点。
“呆在这等我。”转头小声吩咐了一下墙边隐藏在黑暗中的骷髅头,见它嘴巴开阖回应之后,夏尔放心向上爬去。
是的,爬,生怕一不小心弄出响动来的他非常谨慎的四腿着地,缓慢而又轻柔的顺着阶梯往上爬,模样活像一头大猫。
所幸这最后一段路并没有多长,一两分钟后,他就已经到了顶端。
眼睛以下部位隐藏在阶梯之下,悄悄探出点脑壳仔细看去,前方是一处阴暗的长廊,两侧一栋栋灰黑木门矗立,长廊尽头则是通往更上层的石梯。
而在这长廊靠里区域,两名身着棕『色』皮甲的护卫正坐在一张圆桌左右轻声交谈,不时瞄一眼某个牢房房门。
一段信息因此而飘过。
【两位全副武装的守卫者,似乎在看守某位重要囚犯,你可能打不过他们】
“就两个人?”仔细扫视了好几眼,并未发现其他守卫存在,这让夏尔心情多少有些放松,不过紧接着又紧绷了起来。
虽说那提示挺打击人士气的,但他倒不觉得己方对上这两人就一定会输。
这倒不是说己方战斗力要超过那两人,夏尔仰仗的是后面那副骨头架子。
正常人见到这种恐怖生物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除了某些胆子特别大的家伙外,估计想到的只有逃跑。而只要他们『露』出后背,那么夏尔赢得希望就很高。
但他并未因此而大意。
万一要是赢不了呢?
万一敌人对骷髅并不惧怕,或者习以为常呢?
夏尔对这个世界所知有限,谁知道这地方到底有没有类似的法术存在?
刨除外表来说,骸骨复苏而来的骷髅兵也就是个普通成年人的战斗力罢了。
这点是其一,还有一点则是,如果他们能打赢那两个守卫,可又能及时阻止他们不示警吗?
虽没有看到任何示警措施,但夏尔不认为这种牢狱当中会没有丝毫准备。
只是没发现而已。
“所以只能智取,不能硬来。”暗暗敲定行动方针,夏尔想了想,转身复又向楼下走去。
于是没多久,一股浓烟悄然出现。
烟雾于审讯室内窜出,顺着阶梯蔓延而上,两名守卫初时并未发觉,直到其中之一耸了耸鼻子,转头一看,这才看到走廊另一面烟雾从下窜出的模样。
“有情况?”两人对视一眼
“审讯室除了威尔两个家伙外还有其他人吗?”
“好像就只有一个被紧绑着抬进来的囚犯。”
于是两人稍微放松,继而满是疑『惑』“那这是?”
踏步来到楼梯口,往下一看,除了烟雾外什么都看不清,“烧的还挺旺?”两人有点慌『乱』,正要回头去楼上叫人,一道沉闷的声音从楼底隐隐传来。
“快来帮忙!”
“用不用再叫点人下来?”其中一位大声提议,听到内部有人声传出,他多少松了口气。
“烟大,火小,四个人足够了!”
那声音回答,于是两人不及细想,匆匆跑了下去。
然后就再也没上来。
不一会,夏尔用『潮』湿衣物捂着嘴巴的身影就窜了出来,他不断咳嗽着,眼睛部位被呛得满是眼泪。
“那堆狗屎的烂家具怎么那么容易着?还冒这么大的烟?”
暗骂不断,夏尔却也没指望有人回答自己,悻悻然的脱离烟雾范围,身后跟着的骷髅头咧嘴开阖着,似乎在无声嘲笑他。
夏尔与这骷髅有种隐隐联系,他的一些命令也因此而能得到执行,但这并不意味着夏尔可以全权『操』纵这幅骨头架子,相对来说,它更像是一个听话的士兵,而不是法师的『操』控物。
夏尔怀疑骸骨复苏这法术是不是将死人的灵魂融入进骨架里面了,不然这厮为什会总会表现出种种和活人无异的丰富表情?
他可不觉得这是肌肉本能之类的东西——骷髅头又没有肌肉。
……
夏尔对这里很陌生,但他来到地下二层后的目的倒挺明确。
之前在暗中观察时他就有留意到那两名守卫时不时的总瞅某间牢房,所以他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出来后并未再往上闯,而是准备给自己找个盟友。
或者说,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的他,想找个带路的;不然『乱』闯之下成功逃脱的几率很低。
长廊两侧的每一间牢房都被锁头紧锁,但这难不倒夏尔,在下面时他已经将那两个被自己阴死的家伙搜了个遍,『摸』到一些银制雕刻鹿头钱币的同时,钥匙自然也落在了他手中。
黑铁钥匙对准空洞,咔嚓一声,锁头开启,随后轻轻一推,这座厚重的木头门就悠悠被推了开。
一处漆黑的,没有任何窗户的,除了从脚边延伸而入的火把光芒外,没有任何光线存在的石质牢房随之映入眼帘。
牢房漆黑,除了最里面角落一丛肮脏的稻草堆外,什么家具都没有。
一位身着棕『色』皮甲,褐黄『色』『乱』糟糟头发的中年男子此时正佝偻在稻草堆上面。他并未昏睡,以至于突如其来的光让他非常不适应,如今正抬手阻挡着,以免双眼受刺激。
“谁?”声音虚弱而又低沉,配合着他那本该魁梧强壮,却又因长期牢狱而显得风中残烛般的体格,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头虚弱无比棕熊。
眼中飘过一段提示。
【一位貌似有些地位的中世纪贵族,他腿部受了伤;他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