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一章白玉魔琴
此人名唤朱翰,体态微胖,富家少爷,十年前乃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有几个钱横行霸道,就是当年对灵儿一见倾心之人。
夏夜投笔从戎之后,朱翰与玉姑娘从未放弃,且从最初的霸道强势一点点的在她面前再也无法强势起来,甚至总是站在玉姑娘的身后成为他最强的后盾,玉姑娘不好意思驱赶前来的顾客耍流氓,朱翰便会出头。
很多人都劝玉姑娘,说夏夜不会再回来,也不可能再娶她,不要耽误一辈子呀。万一他在外遇见了别的姑娘,情投意合,成亲了呢?
“若真是如此,我便等到亲眼所见,然狠心决绝当年承诺已然成为泡影;十年光景如梭,若十年我真的等会一个负心人,我便不再恪守诺言,当即嫁人。”
朱翰再三思量,原本不该此刻在御灵儿伤口未愈合之时登门求亲,但他还是来了。只身前来,已经做好了被玉姑娘扫地出门的结果。
御灵儿将人请进屋,这个篱笆四合院,坐在院落之中。左边是茅房,右边是厨房门边还有一个狗舍,里面是大厅和卧室。
突然任飞与沫钰帆到来,叩响了房门,一个扛着一袋米,一个提着果蔬。
“你们这是作甚?”
“我们……。”
两人不好开口,沫钰帆怼着任飞叫他找个理由。
“玉姑娘,我看你家米菜都没有了,所以给送一些来,放下就走。”
“等等,是你们将军的意思?”
“不是!”
任飞,沫钰帆将东西搁在厨房,看见柴火没了,便提议去砍柴,挑水,两人不由御灵儿同意便拿着砍刀挑着桶出了门,明眼人都看得懂他们此举为何意。
“算了,他们也只是想弥补你一下,你就让他们做吧!”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灵儿真不打算去问清楚啦?我觉得夏夜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不管是与不是,他都已经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也就没什么好说。”
御灵儿略显得生气,甩身坐下,一口气喝了一杯茶,搁下时,茶杯碰撞了桌面。
“还说什么不在意,你明明就很在意。将军与夫人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你可愿意听?”
“随你,嘴在你的身上,想不想说是你的事。”
“两年前……”
“晌午了,吃了饭再走吧。”
御灵儿顾左右而言其他,打断朱翰的话。看着他径直的走去厨房忙活,摆弄菜板,道具,洗菜,动作都很粗鲁。朱翰一边讲到,御灵儿背着却哭了起来。
“为什么是你来告诉我这些?”
“你也不肯去见他呀!”朱翰苦口婆心,“你也不肯去找他要个解释呀!我不说,你永远都不会去问,其中有什么误会你也不会去解开。”
“他,可以亲自来告诉我,让两个小兵来作甚,笑话我吗!”御灵儿将手里的刀一扔,就那么好的嵌在了菜板上,入木三分。“我心甘情愿的等,等来的却是如此的结局。”回身与朱翰道:“我的确不甘心,我是不开心,我也放不下,可是心里顶着一口气,我就是不愿意再去见他。”
“等了那么多年,他是你最爱的人吧,为什么没有勇气去见他,是他没脸见你才是。夏将军被夏老爷与夏夫人拒之门外,跪了三日都没有开门让他进去。滴米未尽的夏夜如今还跪在大门外,夏老爷不准任何人给他送水,不准他起来,你也要一直这样下去。”
闻讯,御灵儿扔下手中的东西跑出了门,还得朱翰来帮着收拾残局,惨不忍睹的厨房乱七八糟的一堆菜,门也没锁。
御灵儿站在了夏夜的跟前,横眉冷眼,两人一高一低相互看着彼此,好久好久;这条街没一个人敢过路,即使士兵都撤走了。
“好久不见。”
夏夜说道。
“不久,前两日刚见过,当时你威风凛凛,目中无人而已。”
“为何还来?”
“我来听故事,是你自己讲还是让你夫人讲?”
良久,夏夜缓缓的说:“她舍命救我!”
御灵儿嗯了一声,没说其他。
“当日我们中伏,他以身相挡,才换回我的性命。”
“嗯。”御灵儿再嗯了一声,眉眼未低。“说完了?仅仅如此?以身相许,好戏码呀!夏夜他在你身边多久,就肯为你以身相挡。一个女子若不是爱你爱到骨子里能够为你去死,你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来敷衍我吗?爱了就是爱了,何必要假装呢。你对她动了心,何必假装呢?”
“灵儿,我……。”
“日久生情,不是不可能呀。你们朝夕相对,他为你洗衣做饭,为你铺床叠被,为你鞍前马后,为你排除障碍,与你并肩杀敌,你们的默契不是突然就有的吧。爱了就爱了,干嘛不承认呢!我御灵儿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我为你守了十年的承诺,既然承诺已破,那我也就不需要再守。我祝你们幸福,择日良辰吉时,我便会出嫁,不劳你再费心。”
御灵儿道,说出这番话心再痛,都绝不软。
“你要嫁谁?”
夏夜慌了!
“朱翰,他和我一样都是痴傻之人;绝配。”
“不……可以……。”
“我御灵儿绝不嫁你,夏夜。今儿起,说断;再见便是陌路人。”
御灵儿甩身走了,夏夜想追,奈何腿已经跪麻,根本使不出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话语中地,伤的却是两个人。
灵儿潸然涕下,哭得梨花带雨,走得落地铿锵,撑得硬气也要笔挺着身姿消失在他的视野。拐过转角,御灵儿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都溶了下去,瘫在了朱翰的怀里。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与他说这样的话。”
“抱歉了,把你也牵扯进来。”
“好了,我送你回去;若你愿意我明日便可登门求亲迎你回府当少奶奶。”
御灵儿也是苦笑不得,明明自己如今如此伤心,这个人还能这么不嫌弃。
朱翰送灵儿回了城郊的家,做好了饭菜便离去了。次日任飞登门造访,手捧着一个以绢布包裹起来的物品出现。
“你还来?”
“请姑娘收下一份礼!”
“不必,你送来的米粮已经够我吃一年了。”
“姑娘,玉姑娘,收了这份礼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搅你了。”
御灵儿刚要合上的门,还是砰然关上了,没一会儿就开了;步入院子请了任飞进入。
“坐吧。”
“玉姑娘不必招呼,只请姑娘能够看一看这份礼物。”
御灵儿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执着的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将军可以做到这份上。任飞将包着绢布的白玉轻放在了御灵儿的面前,往后退了一步。端详一番,却也琢磨不透。
“这是……?”
“请姑娘打开一看便知。”
御灵儿小心翼翼的解开绳结,展开绢布,一把通体泛白的琴展现与眼前。这石料上的花纹精美细致,每一笔都细腻圆润,毫无瑕疵。御灵儿端倪着,伸手小心的触摸,琴弦发出低沉的嗡鸣,好像在抗议所有触碰他的人。
“他的戾气好重!”御灵儿睨了一眼端正站着的人,“这样的东西送给我?”
“烦请姑娘弹奏一曲,消磨他的戾气,我不想这把琴就这么被戾气掩盖,卸去了自己的光华。”任飞拂拳躬身,沉下头执拗得叫灵儿无语。“玉姑娘,是任飞斗胆,是任飞无理要求,还请姑娘不要明珠蒙尘。”
“你对你们将军还真是忠心,这东西是他的吧;你觉得我有能力消磨此物的戾气?”
“姑娘宅心仁厚,肯为将军守住承诺一言,就能看出姑娘人品。”
其实御灵儿也是打心眼里爱惜乐器之人,看到一把如此好琴就被戾气蒙住也实在不甘。抚手而上,轻拨琴弦,声音刺耳难听控人心神,还好灵儿心思澄明,及时收手,未被干预。
“此物果然凶险,这等邪物最好还是销毁得好。”
“不可!”
“我知晓,此物乃你家将军的手笔,看得出他曾经很喜欢这样物件,只不过玉石通灵,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碰过这件东西了。”
“玉姑娘既然知晓,那便请您出手化去他的戾气。只要你心中有将军,我相信你可以看到更多。玉姑娘,任飞求你。”
任飞说着便单膝跪下,抱拳相求。
“你……强人所难……!”
“姑娘,只要你能化去这琴身上的戾气,便能知晓很多。任飞敢以性命作保,绝不欺骗与你。”
御灵儿沉眸,手抚上琴弦,闭上眼睛,回忆起了当初见到夏夜第一面的时候;两人剑拔弩张谁都看谁不顺眼。轻拨琴弦,音色一瞬就转变了。御灵儿透过琴音果真看到了很多,这琴包含了夏夜对他的日夜思念,饱含了相思之苦,默然垂泪。
呼,一记刀锋穿夺而出,直刺任飞,想要绑走弹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