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离开的除了李宪和景岚，还有一个蒋贝。蒋贝是被景岚捎上的，所有资料都被他转移到优盘内一起带走。但是一辆轿车坐五个人有些挤，陪同而来的蒋发就被“置换”了下来。
“帮忙看一下场子，没问题吧？”景岚临走前问蒋发。
蒋发脸上满是笑意，没有一点不满：“这个情况是太子预料到的。”
这莫名油腻的表情让景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理他，癔症犯了。”蒋贝把鼻子上的卫生纸摘掉，随手扔到脚边。
“阿贝，”看到蒋贝不修边幅的样子，蒋发表情有点不悦，“在太子面前注意言行，不能这样邋里邋遢。”
“狗腿。”蒋贝啐了一口，插着兜就上车去了。
“……呵呵，调教挺成功的哈。”景岚扯了下嘴角，对蒋发比了个握拳的动作，“你加油。”
不过看这情况，卓子凡果然是早就知道他擅自接收十三区的人了，但并没有揭穿。卓子凡的态度早摆在那里，装作不知道已经是对景岚最大的容忍了。
离开仓库区的一路上，李宪的脸色都不好看，坐在后驾驶座上一言不发。蒋贝翘着个二郎腿，支着下巴看窗外，一点不在意旁边坐着的人。
蒋贝的手机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响，他看了几眼后直接开了静音，反正老板都发话暂缓了，自己也就顺势偷个懒歇歇。景岚坐的是副驾驶位，手在手机上打字，简短地把情况给卓子凡讲了一下，言语间暗示卓子凡陪他演下去。
信息发过去后五分钟，卓子凡回了消息，内容没有文字，只是一个表情包，画着一个小人扶额叹气。景岚微微一笑，看来卓子凡懂了。
到了龙迪酒吧，李宪对于这个一看就是小混混聚集地的场所第一次把不满表现在了脸上。虽说是演技，但景岚觉得李宪应该是发自内心地嫌弃。毕竟蝮蛇实在不比飞鹰有规模，甚至游离在这个法治社会之外，要是再来一次扫旧，估计蝮蛇就得亮红灯了。
“李董事，请。”景岚先开门进去，跟坐在办公桌后的卓子凡交换眼神后，景岚才请待在走廊的李宪进去。
蒋贝没有权限旁听，景岚就打发他到楼上的酒吧里待着。其实蒋贝并不知道景岚带他来是什么意图，只是看态度现在好像并不急于弄清那帮人的背后的势力。蒋贝可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角色，上楼在吧台前坐下，点了杯酒后热络地跟酒保聊起天来。
“李董事请坐。”卓子凡从办公椅里站起，跟李宪一起在沙发上落座。景岚下意识跟沈开一起站在卓子凡身后，却被卓子凡安排在了自己旁边。
李宪脸色阴郁地开口：“卓子凡先生，按景岚先生的说法，飞鹰连解决自己私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前提是，这件事彻头彻尾都只是您的私事。”卓子凡沉稳地应付着。
“看在飞鹰与蝮蛇的兄弟情谊上，我表明我的底线：等事情解决后可以透露给您一些内情，但希望此前蝮蛇不要插手。在此基础上，飞鹰可以最大限度满足蝮蛇提出来的条件。”
“您这话有些自相矛盾了，”卓子凡身体前屈，胳膊肘架在腿上，表情认真，“一说是飞鹰私事，又说可以透露内情，岂不是这内情中也有与蝮蛇相关的部分，而您早就心知肚明了？”
李宪眉头紧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景岚却知道这个局面完全是他自己放水放出来的：“您的意思，难道是想在条件上狮子大开口了？”
“李董事说笑了，蝮蛇不贪自己兄弟的血肉。”卓子凡用玩笑缓和气氛，自己眼睛里却是一点笑意没有，“只是我与您想法一致，这件事发生在蝮蛇的地界上，多少一定与蝮蛇有联系。”
“所以您认同我的意见，愿意配合？”李宪问。
“这是什么话，人可是在我们这里啊。”卓子凡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还请李董事配合我们，揪出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鬣狗。敢犯蝮蛇一分，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是我的底线。”
李宪眸色一沉，冷冷地问：“那么卓子凡先生是下狠心要和飞鹰背道而驰了？”
“我们目标一致，该叫殊途同归才对吧？”卓子凡毫不畏惧地迎上李宪压迫的目光。
“呵呵，那我是不是该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李宪反讽。
卓子凡却是好像没听懂一样，直接站起身伸出了右手：“合作愉快。”
李宪瞥了卓子凡的手一眼，竟是没有理会，起身摔门而去。
看着李宪离开的方向，卓子凡无奈地笑了一下：“这好好先生发起飙来的魄力真不是盖的。”
景岚殷勤地给卓子凡倒了杯水：“凡哥辛苦。”
卓子凡好笑地看了眼景岚，挥了挥手：“得了，人也‘得罪’了，你赶紧的吧。”
景岚点点头，也走出了房间。
另一边，仓库区。
一伙同来自十三区的人在那十二个仓库所面朝的那条路的中段架起了几张桌子，热热闹闹地边打牌边看守。其中一个刚赢钱下桌的小子眼尖瞟到路口处闪过一个人影，但不是很确定。
其他同伴又正在兴头儿上，他估摸着就算有人也不会很多，自己只是看看情况，觉得不妙喊一嗓子就是了。这么想着，这人就独自向看见人影的方向走去。
“……咦？”看见人影的脸，他有点意外，“你……？”
那是一个打扮像白面书生的家伙，黑色的衬衣衣角用金丝绣着一丛牡丹，大背头油光锃亮，素净的脸上五官端正，一副细金丝编成的眼镜框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好久不见了，虎子。”那人颇为熟络地打着招呼。
被叫作虎子的人也不见外，点了下头后，笑着捶了下他的肩膀：“眼镜儿！你咋在这儿，也被蝮蛇‘招降’了？”
金边眼镜笑得很斯文：“我没你这个福分，看十三区待不下去，就跟了个小老板混口饭吃。蝮蛇待遇不错吧？”
“还行，你要愿意在这儿我可以替你跟贝哥说一声，现在贝哥主事。”
“蒋贝？”金边眼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跟龙太子关系这么好了？”
“嗨，我们其实是被那龙太子撵出来，又被现在这个老板给留下的。”虎子咧嘴，毫不在意地嘿嘿一笑，“我是无所谓，在哪不是给人打工。不说我了，哥几个好久没喝一杯了，我去把那些小崽子也喊上，咱们都记挂着你呢，一起搓一顿去。”
“得空、得空。”金边眼镜委婉地拒绝后又说，“我这次找来，其实是有一事想拜托兄弟。我那个小老板呢，让我帮他办个事；就是你们这儿关着的些个人，我能不能见一面啊？”
“这个……”虎子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你是不知道，我们新老板人有点……难搞，他放话不准放人，要是被发现了我这儿不好做啊。”
“哎，不放人，我就看看、看看。兄弟一场，我就求你这一次，下不为例，好吧？”
虎子明显有点儿动摇了，好像这个金边眼镜真的和他有很深的羁绊，这个看似简单的请求他难以拒绝。
“行……吧。”虎子终于咬着牙点头，“豁出去了，你想看哪个，我掩护你去！”
金边眼镜用食指推了下镜框，掩盖住嘴角扬起的笑意：“我也不让你为难，看一间就行……”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之时，第三个声音突兀地出现：
“哦，看哪一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