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后。
乔知漾收拾好东西,正顺着人群往校门口走去。
身后蓦地响起道熟悉的男声,“你也要出去吗?一起啊。”
乔知漾脚步微顿,回过头。
是班上一个男同学陆泽。
她对他印象挺不错,不但对设计学有着一定的见解,性格也很活络。
“哎,今天闻教授布置的课业,你有没有听懂?”
陆泽单肩背着书包,满脸宽面条泪,“要不是为了继承家里的服装厂,我才不要读什么设计学,但是上学哪有不疯的,不过都是硬撑罢了!”
乔知漾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其实挺简单的。”
她红唇轻弯,“你换一种思维去想就好了,比如.....”
两人聊着课堂,不知不觉地快要走到了门口处。
“牛!太牛了!”
陆泽拍着手掌,夸夸机上线,“怪不得闻教授这么宝贝你了。”
“对了,你要不要参加我们的书画社?”
他提议道,“虽然冷门,但清静啊,混学分嘎嘎容易,不像其他社团,大晚上的还要喊你去开会。”
“好啊。”乔知漾笑着点了点头。
见快要走了出去,陆泽指了指另一边的方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
他正说着时。
前方不远处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忽然轻轻打开。
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从内优雅地走了出来。
穿着身黑衬衣的男人气质高贵,面容成熟俊美,常身高居高位的气场强势而不失矜雅。
他手里拎着一杯葡萄多肉,稳步向前地朝他们走来。
“乖,张嘴。”
岑昼亲自帮女孩插好吸管,然后举止亲昵送到了她的嘴边,嗓音低磁温润,无形散发着汹涌的占有欲,“含着。”
飘入耳畔的低音撩蛊至极。
情不自禁就让整个耳根都像是融化掉的雪糕,酥软不已。
“谢谢。”乔知漾脸颊微红,乖乖地抬手接过了果汁。
像是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男生。
岑昼转了转身,朝陆泽伸出了手,气场矜贵温雅,唇角轻勾,“你好。”
陆泽:?
不知为何,明明面前的男人笑容从容,温文尔雅。
他却感觉像是被一只丛林最残暴的恶狼盯上了一般,背脊阴风阵阵。
陆泽有些不适地伸出手,回握下,“咳,你好。”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西装革履,气场沉淀着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熟沉稳
是他这种青涩的男生难以抵挡的高度。
见两人关系似乎不一般。
陆泽挠了挠头,连忙识趣道,“那个,既然有人来接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像是生怕走慢一步,就会被恶狼咬到。
一说完,他立刻撒腿快步离开。
岑昼不紧不慢地收了视线。
他打开了车门,先是拿起了女孩手中的背包。
然后贴心地大手护着车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恢复了真正的温和无害,“上车吧。”
“好。”乔知漾握着手中的果汁坐上车。
恰好。
苏黛安从后面经过。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只捕捉到他高大健硕的背影。
她脚步一顿,心里瞬间冒起股酸味。
呵,还以为这个从港城来的转校生有多厉害,原来是钓了只金龟啊。
怪不得不住校,要申请住在外面了。
敢情是住在了金主安排好的房子去伺候他了。
真是不知廉耻!
苏黛安眼红地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那辆高级轿车,瞬间化身了只柠檬精。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的样貌。
但从他宽厚紧实的背影一瞧,想必肯定气度不凡。
再想想自己服侍的那些大肚便便的老头,苏黛安嫉恨地攥紧了双手。
同样都是服侍男人,凭什么乔知漾就能钓出个极品?
而她只能钓出一堆垃圾!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勾搭上这个男人!
连乔知漾这种干扁扁的小丫头,他都能看得上。
她就不信,以她无人可敌的魅力,会征服不了他!
—
车厢内星空璀璨,弥漫着清冽好闻的雪松香。
坐在身侧的男人长腿优雅微叠,忽然轻问,“刚才那位男生是你的同学吗?”
正喝着果汁的女孩闻声抬起头。
“嗯,他有些学业上的地方不是很明白,”
乔知漾瞳色莹亮清澈,“所以我帮他解答了一下,然后他向我推荐了书画社,让我可以考虑参加一下。”
“其实我不怎么会书画这些。”
她有些难为情地挠了下脸,“我只是想着图个清静,混个学分什么的。”
闻言,岑昼眉宇间隐淡的郁色才缓缓恢复如常。
“没关系。”
他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声线清润,“我来教你。”
教人毛笔,就跟教人弹钢琴差不多。
能够跟小绵羊近距离身体接触,这么好的机会。
他这头腹黑的大灰狼,自然不会放过。
“嗡——”
突然,几道短信铃声响起。
乔知漾低头一看,清亮的双瞳一下黯然下来。
自从那晚她逃了出来后。
就没少收到乔父的联系。
他们这对塑料夫妻,什么都不合拍,唯独在管控她这方面达成了和解。
每次邱霜做完红脸,他就负责做白脸。
典型的打你一巴掌,就给你一粒糖。
“你妈妈这次是过分了点,但都是为了你好,为你着想。”
“听话,别再跟岑家继续来往了,这样对乔家声誉不好,回家吧,爸爸向你保证,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管着你了。”
“爸爸都这样低声下去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赌着气,是不是想气死爸爸才甘心啊!”
乔知漾嘲讽地弯了下唇。
是啊。
不管父母做了多么伤人的举止,不管自己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只要他们随便一句道歉,身为儿女的就要马上谅解。
不然就是不孝顺,白眼狼。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能翻篇。
有些伤疤留下了,那就是一辈子了。
就算现在看似没什么感觉。
但夜深时分想起来,都会觉得疼。
乔知漾也有留意过新闻。
知道乔氏集团突然资金遭受打压。
本来谈好的好几个国外项目因周转不过来,而不得已选择放弃。
委屈吗?
以前一直这么乖的女儿,突然联合别人打击自己的产业。
一定委屈又生气吧。
乔知漾忽然有些难过。
其实每次他们因管控这一事,而去骂她打她时,她都忍不住小小地阴暗去想。
如果这种委屈的感觉,也能让他们体验一下就好了。
不多。
就体验一下下。
这样他们就能明白这种感觉有多么苦。
如果他们能够感觉到,是不是就能对她好一点呢?
察觉到女孩的低气压,岑昼眉头微皱,立刻担忧地望着她,“怎么了?”
乔知漾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是家里人找你对吗?”
岑昼看了眼被她攥紧着的手机,没选择隐瞒,坦白道,“打压他们资金周转,是我做的。”
这件事,小朋友有权知道,所以他从来没想着要瞒她。
如果她要怨,他就想办法把她哄回来。
至于后不后悔做出这种事,他的答案是不后悔。
因为他们欺负她了。
哪怕是她最亲的人,他也无法忍受。
乔知漾抬起微红的眼眸望向他,没有恼怒,只微微一笑,“我知道。”
“但我没有生气,我也没有想过要怪您。”
她有些无措地低下头,“可是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小姑娘的心如明镜一般,干净又纯良。
哪怕家人都这么对待她,也还是会忍不住自我内耗。
岑昼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他抬起手,温柔地轻揉着她的脑袋,清润的音色缱绻轻缓,令人安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哥哥干的。”
“所以你不必介怀,这个坏人的角色就交给我去做。”
“理解也好,辱骂也好,外面所有的声音,我都帮你听着,不会让你再陷于内耗。”
“我家小朋友就负责每天吃好喝好,别的什么都不用管,继续无忧无虑快乐成长。”
不用明明不是自己的错,都要去承担几分。
不用求着让他们感同身受,而试图得到他们的一点垂怜。
“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小叮当吗?”
岑昼目光跟她平视,神情认真专注,“所以小事你可以随便闹,大事就往我身后靠。”
“你的三哥,永远都能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