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昭华宫。
玉涵纾和谢朝歌避开皇宫的守卫,轻而易举的进了南宫若的寝宫。
南宫若因玉涵纾一事,被南宫傲责罚,勒令她在昭华宫内反省三月,其实是变相的给她养病,太医说她受了风寒,南宫傲也是心疼她,暂时不对她追究“迷魂香”和“鞭子”怎么来的。
寝殿内燃着烛火和昏黄的灯盏,南宫若极不安稳的睡在床上,眉头紧锁,还冒冷汗,好像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谢朝歌,快给她把脉。”玉涵纾用蚊子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知道了。”谢朝歌不情不愿的把手伸出来,顿了顿,又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盖在南宫若的手上,这才给她诊脉。
他还是很有分寸的,皇帝的女儿多娇贵,他可碰不起也不想碰。
玉涵纾假装给南宫若盖被子,偷偷碰她的手,她也来看看南宫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跟风临初说的一样中蛊了?
玉涵纾眼神里闪过一丝暗光,还真是,南宫若真的中蛊了,怪不得她这段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
“她中蛊了。”谢朝歌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把手帕收起来。
这一个两个的捅了什么窝,父女俩都被下了蛊,得罪了什么人吧?
“我们先走吧,免得被人发现。”玉涵纾帮南宫若把被子盖好。
谢朝歌点头,他第一次像“采花贼”一样半夜三更溜进女子的寝殿,这都是眼前的女人出的馊主意,还有冰块脸。
冰块脸以身份不便为由,忽悠他跟玉涵纾一起溜进皇宫,这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这样有失身份的事,他绝不会再做第二次,不然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谢朝歌和玉涵纾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没有惊动任何人。
谢朝歌以医术闻名于江湖,武功虽比不上风临初和洛清芜,但他武功也是不差的能悄无声息的把玉涵纾带进皇宫,也能浑然不觉的把她带出去。
……
国师府门口。
“我靠,你的轻功真是太绝了,要是我也会就好了!”到了地面,玉涵纾还沉浸在飞行的快乐中。
听到这话,谢朝歌傲娇了,“那是!本公子的轻功也是一等一的好。”
“难道你的轻功是天下第一?”看把他给得意的,玉涵纾挑眉问道。
“咳”谢朝歌清咳,“那倒不是,轻功第一的,恐怕只有一人。”故意卖了个关子,成功勾起玉涵纾的好奇心。
“是谁啊?我能不能拜他为师?”既然风临初说学武起步太晚,那轻功应该可以吧,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可以逃跑!
“想知道?”谢朝歌故作高深。
玉涵纾白了他一眼,“废话。”
“洛傲娇。”谢朝歌幽幽道,“她的轻功可是比冰块脸还厉害呢。”
冰块脸的武功他若任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但论起轻功洛傲娇任第二,绝对没有人敢任第一。他们师兄妹可是隐洺仙人的徒弟。一个是入室弟子,一个是关门弟子。
“哇,洛姐姐那么厉害!”玉涵纾一脸崇拜,她知道洛姐姐的武功很高强,却没想到她那么厉害。
“好久没见到洛姐姐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
“不知道。反正不会像你这样。”谢朝歌一脸嫌弃,“不会像你这样大半夜偷溜进别人的寝宫。”
“……你也一样啊。”玉涵纾反驳。
谢朝歌一脸幽怨,“本公子是被逼的,是被你和冰块脸压榨的。”
“行吧,你说了算。”谢朝歌执拗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她才不计较那么多。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走进国师府。
书房。
“南宫若真的中了蛊。”谢朝歌耸耸肩,又无语的说道:“这父女俩怎么搞的,一个两个都中了蛊?”
风临初淡漠不语,中蛊?南宫傲和南宫若,南宫一族?皇族?
“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是不是千面阁?”玉涵纾一脸凝重,先是舅舅,后是南宫若,她怕后面还有别的人。
“南宫若身上的蛊毒比南宫傲的轻,我猜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下的。”谢朝歌道。
南宫若身上那种蛊只能导致她精神错乱,性情大变,还有记忆缺失,并不会致命。
离醉身上的蛊毒是他至今为止见过最严重的,因为被下蛊的时间最长,至少五年以上。除非下蛊之人拿出解药,不然不可能治的好,随时可能会丧命。
南宫傲的蛊毒在离醉那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南宫若的蛊毒就更不用说了,施几针就行了。
谢朝歌继续说道:“给南宫若下蛊的人应该没想过要她命,或许只是想控制她,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玉涵纾惊道:“你是说傀儡?”
“对。”谢朝歌点头。
玉涵纾有些担忧,“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背后有一个很大的阴谋。”
“千面阁。”一直沉默的风临初,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玉涵纾不明所以,谢朝歌嘴角一滞,千面阁不是刺杀过玉涵纾吗?会不会因为她是南宫傲的侄女?
风临初薄唇轻启:“上次刺杀你的黑衣女子正是千面阁所派。”
玉涵纾:“……”什么玩意?她早就被人盯上了?
“你啥时候惹上千面阁的人了?”谢朝歌上下打量她,“该不会是你舅舅的原因吧?”
玉涵纾也是一脸苦恼,“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他侄女,如果千面阁要下手不是要从最亲的儿子女儿先下手吗?”
“除了南宫若不是还有太子二皇子三公主四皇子六公主七皇子……怎么就轮到我了?”
“这可说不定,传闻中南黎帝对侄女比女儿儿子还亲,什么疼爱都给了她。”谢朝歌似笑非笑地说道。
“……传闻不可信。”玉涵纾嘴角狠狠一抽,眼神望向风临初,“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千面阁刺杀,上次那个女子的眼神那么凌厉,肯定会再次下手,这样就算了,游湖的时候还有一伙人刺杀她,这又是怎么回事,她现在高危啊。
他们刺杀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给南宫傲和南宫若下蛊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下次会不会给她也下蛊?玉涵纾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要完蛋了。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夜一夜二会暗中保护你。”风临初淡淡地说道,又看向谢朝歌,“你明日随我进宫。”
谢朝歌一脸懵逼,“为什么?”他讨厌处处要行礼的皇宫,一点自由都没有,他一点都不想去。
风临初冷冷的看他。“好吧,我知道了。”又要他给南宫若解毒了是吧?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玉涵纾不解的看向二人,“没什么,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谢朝歌像泄了气的皮球。
玉涵纾很不服气,“什么玩意?我怎么就帮不上忙了?”
“你能解蛊吗?”谢朝歌一脸鄙视。
“我,自然是不能。”玉涵纾强忍住,她不能让他们知道她会医术,不然就解释不清楚了,真是苦逼。
“那不就结了,你还是待在国师府吧,这京城里没有哪比这还安全的地方。”
“不行,我明天也要进宫。”玉涵纾一脸严肃,她要看南宫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南宫若这几日不是一直跟殷絮湘她们在待一起吗?
说不定她们身上也有问题。
“既如此,明日便一同进宫吧。”风临初语气很淡,“不早了,去歇息吧。”
话落。
“好勒,你们也早点睡,我先走了。”玉涵纾打着哈欠快速的出了书房,她早就困了。
“我也去睡了,困死了。”谢朝歌也出了书房。
风临初依旧坐在案桌前,一动不动,蛊毒出现的倒是越来越频繁了。
……
第二日,皇宫。
南宫傲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莫公公在外通传:“陛下,国师来了。”
“请国师进来。”南宫傲道。
风临初缓步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袭白衣,五官俊美,眉眼清冷,气质清冷如谪仙,南宫傲看着他,“国师来了,请坐。”又对外喊道:“来人上茶。”
风临初淡漠的坐下。
莫公公端着茶进来,放在了风临初的面前,“国师请用茶。”
南宫傲摆手,“你先下去吧,朕和国师有事相商。”
“奴才告退。”莫公公退了出去。
“国师有事要与朕说?”南宫傲琢磨不透他,他特赦国师不用上朝,国师也鲜少进宫,不知今日怎么主动进宫了。
“臣今日来是为五公主一事。”风临初语气淡漠,“五公主中了蛊。”
“若儿怎会中蛊?”南宫傲脸色一变,莫非若儿这段时日性情大变与此有关,可这太匪夷所思了。
蛊可不是小事,而是禁忌。
“这便要问五公主了。”风临初面无表情,“听闻五公主性情大变,陛下不觉此事有蹊跷?”
“朕查过此事,并未查到什么端倪,只当她是一时难以接受国师大人对涵儿的特别,才导致的心情不悦。”南宫傲把心里的想法道出,女儿的心思他一直都明白,只是感情之事不可强求,更何况若儿爱慕之人还是国师。
“臣对五公主无意。”风临初不冷不热的说道,“五公主既已及笄,陛下当早做打算。”
南宫若是南宫傲唯一的嫡公主,身份尊贵,若是不早日做打算,只怕会出现联姻的悲剧。
百年来没有国与国联姻,不代表今日不会有人开先河。
东御那样强大一国,还不是曾向西芜提出联姻。东御打的是什么主意,看上的并不是百里心悠这个公主,而是这个公主身后的势力。
西芜弱小,容易掌控,有利于东御行事。
至于为何不选南黎和北傲,南黎与东御,两国谁也不让谁,联姻自然是行不通。而北傲,独孤弘嫡出的女儿安清公主已出嫁,东御恐怕也瞧不上庶出的公主或是亲王的郡主吧,价值不大。
北傲如今的太子独孤禹寒二十,也到了该娶太子妃的年纪,北傲的立场也不明,若是北傲向南黎提出联姻一事,到时南宫傲定会为此苦恼。
若独孤禹寒真的提出联姻,那联姻对象只会是嫡出的南宫若,不会是南宫皎和南宫恬亦或亲王的郡主。
南宫傲长叹一声,“国师的意思朕明白,只是若儿对国师执念颇深。”
国师不仅是他的臣子,也是他信任的人,他说话也不忌讳了。
“谢朝歌与玉涵纾已前往昭华宫为五公主解毒,陛下应当暗查此事。”风临初转移话题,为什么说暗查,蛊毒在江湖乃至皇宫皆是禁忌。
上次南宫傲中蛊,他早已猜出是祭司所为,只是证据不足,不便透露给南宫傲和南宫暄,只能作罢。
倘若把真相告诉南宫傲,只怕南黎与东御表面上的和谐便会打破。
“多谢国师提点,朕知道该如何做了。”南宫傲一脸严肃。
上次他昏迷恐怕与“蛊”脱不了干系,国师与暄儿不让他知道,是怕他龙颜大怒,殃及无辜吧。
他昏迷一事,暄儿调查了那么久,也没有什么线索,他已猜到此事蹊跷。
“若儿的身子会没事吧?”南宫傲还是很担忧,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无事,发现尚早,只需施针即可。”
“五公主对玉涵纾挥鞭子用迷香一事,陛下当秉公处理。”风临初语气冷冷的。
南宫傲接过话:“国师有所不知,朕已命若儿在昭华宫反省三月,罚俸半年,且半年之内不得踏出皇宫半步。”
这样的惩罚对若儿来说已经很重了,从小到大他还未责罚过她,就连皇后都说他太过严厉了。
若不重罚,怕会令涵儿寒心,也会对不起死去的阿珩和凉儿,他没有能力找到尘儿,定不能再让涵儿伤心了。
母后在慈宁宫每天吃斋念佛,他也有意瞒下此事,不然母后知道定会气他偏袒若儿,在母后的心里涵儿比他这个儿子还重要,母后最疼的也是涵儿。
“陛下当日的态度,似乎对玉涵纾无半点信任。”
风临初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南宫傲再次愧疚起来,他当日出于震惊,一直要涵儿拿出证据,却忽略了她的感受,她一定是寒心了。
南宫傲无奈的说道:“当日的事,是朕考虑不周,忽略了涵儿的感受,朕定会好好的跟她赔不是。”
国师很偏袒涵儿,一直在为她说话,他还从未见过国师像今日这般为谁说过话,还是特意进宫找他说此事。
“臣要说的,已说完,臣告退。”风临初淡漠的起身,直接出了御书房,没理会南宫傲什么反应,也不在意对皇帝的大不敬之罪。
“国师还是国师。”看着淡漠的背影,南宫傲见惯不惯,继续批阅奏折,顿了顿,喊道:“千应。”
“属下在。”
一道身影出现在殿内。
南宫傲沉声道:“暗查宫中所有人的进出记录,特别是五公主身边的人,有任何可疑之处即刻禀告朕,另外,给朕查明月坊和千面阁。”
“属下这就去办。”千应又消失了。
帝王的身边都有暗卫,武功和能力也是最强的,千应一直暗中保护南宫傲,听他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