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希脑子一空,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怨恨袭上心头,“温天释,你有没有良心,我为嫁你,落得众叛亲离,我不想温家无后,为你纳妾,你却是这样伤害我,你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我为了付出所有,你却纵容平妻欺凌到我头上,我可以忍受你漠视我,我不能忍受你取我孩儿的性命,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我的骨肉。”
柳烟雨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假情假意地劝说,“承诺的话,夫君不下对我说过多次,你的地位今非昔比了,识趣点就乖乖配合,一味反抗只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夫君对你可不怜香惜玉的。”
温天释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更没有半点怜悯,有的仅是厌恶和嘲讽,“你还不知道你的皇兄和母妃,全死于非命了,你已经没有靠山了,对我温家没有任何助益,他们是被你害死的,哈哈哈,是温家,淑柔公主和太皇太后联手除掉的,惊喜吗?意外不?”
“若非看上你公主的份上,你真以为我会娶你进门,我对你所做的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虚情假意,故意哄骗你的,没想到你真够愚蠢,我随口说说都相信。”
“对比你个木头公主,我还比较喜欢夜九歌,可惜那女人看不上老子,老子喜欢她,是她此生荣幸,凭什么嫌弃我?总有一天我定要生米煮成熟饭,再把夜九歌纳为妾室。”
说完,他手一挥,“来人,准备开膛破肚。”
柳烟雨故意挨近夜灵希,脸上的恶意显露无遗,“不妨我再告诉你一些,让你死得明白吧,你之所以不能生,是我和夫君向你下药,药是淑柔公主给的,不但能让你无孕,且是一种慢性毒药,久而久之,你会病入膏肓,为何你会有身孕呢?”
“因为我跟夫君说,我儿子体弱,需要手足的心肝做药引,所以夫君故意让你有了身孕,你的孩子就是这样来的,他纯粹为了我儿子续命而活,至于你,安心的去吧,你死了,我才能做正室夫人,像当年徐惜琴一样,顶你的身份做个公主,你的嫁妆,你的夫君,你的一切我都接收了,徐惜琴做不到的事,我做到了,我小小花魁翻身做主了。”
夜灵希心如死灰,怨恨地瞪着她,“你不怕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柳烟雨捏着她的下巴,笑她愚蠢无知,“我不是你,听信男人的鬼话,连自己哥哥都不信,你可知你哥哥劝你的话都是真的,夫君对很多女人承诺过,甜言蜜语张开就来,你可知道你院里这棵树为何如此茂盛吗?因为底下卖了许多女子的尸体,都是夫君玩腻的,一尸两命大有人在,若非你是公主,你也是树底下的一员,滋养这满院的花草树木,我留在夫君身边,却也防备他,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荣华富贵,权势地位。”
夜灵希悔恨不已,终究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破腹取子,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孩儿被温天释亲手挖掉心脏。
她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直到眼里溢出了血泪,含恨而终。
后来温家对外宣布,公主不知检点,私通质子,身怀孽种,难产而亡,念及皇家公主的体面,草草葬入荒郊野外,死后不入温家祖坟。
温千染面无表情地道,“你便是你们一意孤行的下场,等你嫁入温家,眼前的一幕就是你们母子三人的结局。”
俗话说男儿有泪,夜慕深已控制不住泪崩了,“本王怎么死得那么惨,万箭穿心不痛死才怪,好可怕的未来……”
夜熙陌继续补刀,“这就是温意欢的担保?确定不是羊入虎口,跳入火坑?”
夏贤妃双膝跪倒在地,所有的坚持在一刹间化为恐惧和后悔,“怎么会这样,是本宫错了,是我害了两个孩子,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有罪。”
是她没有保护好女儿,让温天释有机可乘,是她对温千染有偏见,以为儿子被她洗脑,宁愿轻信温意欢和淑柔公主的鬼话,害得兄妹俩不得善终。
最令她承受不了的,她的闺中蜜友两面三刀,设计自己,撺掇自己去向太皇太后赐婚,害得母子三人失宠,同时招来了杀身之祸,用一个夜灵希扳倒他们母子,原来打从一开始,他们母子就中了淑柔公主和温家的圈套了。
这时候,眼前的画面又变了,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立着一块破旧的墓碑,一个男子跪在了墓前,轻轻地擦拭着墓碑,“希儿,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还是来了,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可你眼里始终只有温天释。”
男子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手帕,手帕上绣着两只歪歪扭扭的鸳鸯,边角还留下夜灵希的的小名,“我是临越国送来东秦的质子,初来东秦举目无亲,是一个挨人欺负的小可怜,是你安慰我,把你的吃食分享给我,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我一直铭记于心,从那时候起,我发誓要做一个配得上你的人,可惜终究晚了一步,你喜欢上了温天释。”
“若温天释人品不错,真心待你,我衷心祝福你,偏偏温天释不是良人,我担心你受蒙骗,从旁提醒多次,你却听信温天释的挑拨,认为我嫉妒他,我才是纨绔子弟,我不该同你生气,置你与不顾,如果我留在身边保护你,你不会遭逢大难……”
“希儿放心,我会亲手替你报仇,我今日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回去夺那个位置,我要温天释血债血偿。”
年复一年,男子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千里迢迢来看夜灵希,从无宠皇子,一步步走到太子之位,直至登临皇位,为了至尊之位,他耗尽一切,包括他的性命,即便他命不久矣了,那年他提着两个头颅跪在墓碑前,“希儿,我替你报仇了,你九泉之下该瞑目了,希望你等等我,我们一起过奈何桥,一起投胎转世,希望下辈子你能嫁给我,成为夫妻……”
刚说完,男子长久地闭上眼睛,再没有醒过来。
临越国新皇,享年二十五,终身未娶,驾崩于东秦荒郊,至死都守护着灵希公主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