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苗沉声道。
的确如此,章筠庭名声极好,倘若因为苏承业之事做不到秉公处置,那从前的堂堂正正,一切皆是白费,说不定在仕途上头也有所影响。
那白氏必定就是想着,沈香苗为了自身的事情不可能让章筠庭因此为难,所以只能退让,不得不松了口。
“那……”小伙计原本不曾想太多,现在听沈香苗如此,略思索之后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到是越发有些急了,只愁眉苦脸道:“那该如何是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情必然总有解决的法子,在这里空着急,到是不如前去瞧一瞧,见招拆招,好做应对。”沈香苗道。
杨绛关也在一旁点头:“正是如此,掌柜的还是要去上一趟看看情况为好,只是掌柜的到底一个姑娘家的,多有不便,若是有什么事,也得需一个来回跑腿送信儿的,便让小的随掌柜的一起去吧。”
说着,杨绛关便交代旁边的伙计帮着算账、收钱,从柜台后头走了出来。
“嗯。”沈香苗点头,交代方才报信儿的小伙计:“你且去做自己的事情,莫要声张就是。”
“是。”那小伙计应了,目送了沈香苗与杨绛关出了门后,才卷了袖子,帮着在那擦洗桌椅的伙计们一起做活。
沈香苗和杨绛关二人一路去了那青阳府的府衙。
此时的府衙门口,如同沈香苗所说的,已是乌泱泱的围了一堆的人,门口衙役们拦着,才没让那些人挤进去府衙。
已是有衙役在正门口等着,看到沈香苗过来,急忙迎了过去,低声道:“大人吩咐小的在这里等候沈姑娘,这边人多眼杂的,沈姑娘便随小的从后门进去吧。”
“大人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外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若是从后门进,只怕那些个原本就是来闹事之人,又要议论纷纷,添油加醋的说章大人徇私枉法,不晓得要说出什么对大人名誉有损的难听话来,索性我又不是见不得光,便从大门进吧。”沈香苗坦然道。
这让衙役心中一暖,觉得这沈姑娘当真是通情达理,还为他们大人着想,但一想到门口那些人,以及章筠庭对他的叮嘱,便又劝道:“可门口那些个人,各个都不是善茬,从早起围在门口开始这嘴便没停过,一个劲儿的叫嚣,说些个难听的话,令人不忍耳闻呢,沈姑娘若是从门口走的话,只怕是……”
“无妨。”沈香苗抬手,眼中掠过一抹的寒意:“索性,我也不是那好惹的主。”
她可不是那种任由旁人指责,甚至让人随意揉捏的软面团,自然也就不会允许这些人随意的说些什么,欺负了她去。
沈香苗这般说着,抬脚就往前走。
那衙役略怔了怔的,回过神来之后,便要去拦:“沈姑娘……”
“无妨,我家掌柜的既是这样说,必定有她的道理,只由着她去就好。”杨绛关拦住了他,道。
“可是,沈姑娘到底是一介姑娘,平日里又是最和善不过的了,小的只怕……”衙役有些着急的辩解道。
“不必担忧就是,我家掌柜的如她所说,可不是那好惹的主呢。”杨绛关呵呵笑道。
衙役顿时苦了个脸。
方才沈香苗这样说,他还只当她不过是好面子嘴硬说的赌气话,可现如今连她底下的管事也这样说,到是叫那衙役颇为诧异。
不好惹的主,这话怎么说,他可是从未见过,甚至也从未听说过沈姑娘发过火呢……
不过现在可不是在这踌躇这个的时候,眼瞧着沈香苗已经往正门口去了,那些个人只怕要对她发难,说些难听的话,他现在可得按照章筠庭的吩咐,赶紧去护着些沈香苗才对。
衙役这样想着,快步追了上去。
杨绛关在后面跟上。
而这边沈香苗已是到了门口,那些围观之人瞧见了沈香苗,原本不怎么说话的人群,顿时对着沈香苗指指点点起来,更是议论纷纷。
“这人瞧着倒是个水灵的姑娘,模样长得也还过眼,到是不曾想,这心啊,是黑的。”
“可不是么,长得好看又如何,生了一颗腌臜心,还不是一样丑陋不堪?真是不知道,这幅好模样,好好寻个婆家也就是了,竟是做出来这等子不要脸面之事,啧啧……”
“为了银钱,这面子算什么?死乞白赖的赖上人家儿子,往后这银钱不就要多少有多少了?当真是人为了钱财,什么都不顾了呢。”
“听说她可是一品锅的掌柜的,这一品锅生意也不错,按道理来说也能赚不少的银子,怎的就非要想着去拿旁人的银子进自己的兜?”
“吓,这还不明白,银子不得辛苦赚?苦哈哈的累死累活赚银子,和那轻轻松松银子到手相比,还不得赶紧选了后者?”
“嗯,也是,这姑娘既是人品不端,想必从前也是个惯犯,一个小小姑娘家竟是能开起来这样大的一个饭庄来,这银钱从哪里来的还不知道呢,说不定也是走的这样的路子呢。”
“啧啧,当真是不知道这样的姑娘,家里头人是怎么容的下的,若是我有这样的女儿,直接掐死算了……”
这样的讥讽之言,可谓是不绝于耳。
若是寻常人,只怕这会子早已经是怒气冲冲,面红耳赤,甚至想落荒而逃了。
而此时的沈香苗,却是气定神闲,甚至嘴角还挂着浅浅笑容的从那些人身边经过,一直走到了府衙里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这让那些人顿时又气又急。
气得是沈香苗竟是对他们的挑衅无动于衷,这样厚颜无耻,急的是若是每让沈香苗受到丝毫的影响,待会儿回去后剩下的银钱岂不是拿不到了?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到是怒火上涨,甚至有几个脾气急的,也不在一旁在那讥讽,只指着沈香苗道:“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没听到旁人正在指责于你么,你竟是半分回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