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红袖苏醒了过来,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皱了皱眉。
昨晚她怎么会睡得那么熟?竟然一次也没醒来过。
正疑惑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添香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她还坐在床上,一副刚醒的样子,不禁轻声指责。
“红袖,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迟??已经卯时三刻了。”
红袖连忙一骨碌爬下床,快速穿衣服,“起了起了。”
竟然不小心睡到卯时了!大小姐一向不喜欢奴婢偷懒耍滑,她要是被大小姐知道了,说不定得说她!
添香叹了口气,“你快点啊。我去看看大小姐醒了没。”
“好……多谢添香姐姐……”
添香转身往里间走,她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掀开那一层若隐若现的纱帐,正想看看苏婉睡得怎么样了,下一刻嘴角的笑意却僵住了。
只因,柔软的床上除了一个长形枕头,什么也没有。
添香脸色大变,后退几步,“小姐呢?小姐怎么不在床上?”
还在外间的红袖听到添香的话,脸上血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神色慌张。
“小姐不在床上吗?!”
添香双手死死按住红袖的肩膀,眼里的焦急快爆发了,“不在!小姐不在!红袖,你昨晚守夜,你没看到小姐出门吗?!”
红袖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脸色煞白,她无助的摇了摇头,任由的泪水滑落。
“我,我不知道……昨晚,昨晚不知为什么,我睡死过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添香一把推开她,想骂又不知道骂什么,指了指红袖,“别发呆了!我们赶紧派人出去找一找!若是小姐自己出去了,倒是没什么!若是……被人掳走,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添香说完,疯了似的跑了出去,喊人。
而红袖失神跌坐在地上,她怔怔地出神,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万事休矣。
大小姐从不会自己偷偷离开房间,她十有八九是失踪了。而作为昨晚守夜的婢女,自己没有尽到职责及时发现,就算小姐能回来,相国府也容不下她了。
她完了……
就这样,很快整个相国府掀起一片轩然大波。
所有下人把相国府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全都没有找到苏婉,而守门的两名门卫十分确定苏婉从昨晚到今早都没有出过门。
苏婉看样子应该是晚上的时候,被人偷偷的掳走了。
作为一名闺阁女子,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如今的苏婉别说清名还在不在,就是人还在不在也不一定了。
苏相国大怒,安排所有下人出去沿街寻找,他自己也带着下人出去报官。
柳姨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昏厥。
等苏相国一走,她注意到躲在后面瑟瑟发抖的红袖,哭着喊着扑上去捶打红袖,“都怪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昨晚你干什么去了?若是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给我儿偿命!”
所有人冷眼旁观。
毕竟红袖捅了天大的篓子,真是该死!
“柳姨娘饶命!呜呜……奴婢……奴婢也不知情……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柳姨娘打累了,她停下手,看向一边的家丁,满是恨意地下命令:“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往死里打!”
“饶命啊!饶命!求求您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两名家丁拿着棍棒上前,也不管红袖怎么哭喊,下了劲地打。
“啊啊!好痛!奴婢错了!饶了奴婢……求求你们!”
红袖在地上翻滚,拼命地求饶,可仍被毫不客气地打着。被打期间,红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众人,大家都转过脸,就连添香也低着头不看她。
红袖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和鼻涕不知不觉都流了满脸。
她也不想啊这样啊!为什么都怪她?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醒来小姐就不见了……如果可以,她宁愿被抓的是自己……她完了,活着还不如死了……
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绝望让红袖渐渐的两眼涣散,她挣扎的动作停下,求饶的声音都小了起来。
鲜血从她身上到处的伤口流出,渐渐流了一地。
就在这时,苏想匆匆赶到,她见到眼前的场景,脸色一变。
在查明真凶前,红袖可不能死。
随即苏想赶紧喊道:“拦住他们。”
高兰和林雪暗快速上前,一把拦住两个家丁,不让他们继续打下去。
柳姨娘已经满心仇恨,见苏想又来捣乱不由得狰狞地盯着苏想,“苏想!你又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婉儿有事,你开心了是不是!”
苏想可不想理这个疯女人,她对着青云使了个眼色,青云赶紧上前把被打的鲜血淋漓的红袖扶了起来。
饶是最稳重的青云见到红袖脸上身上那红红紫紫的伤痕和血迹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柳姨娘哪里肯让苏想带走红袖,几乎是尖叫着扑过来制止,“你不能带走她!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为我儿偿命!”
林雪暗一把夺过家丁手中的棍棒,直指柳姨娘,眼神阴冷,“不准靠近小姐。”
“滚开!你个卑贱的奴才!你有什么资格指着我?!”
苏想上前几步挡住青云和红袖,冷冷盯着她,一字一句,自带威胁,“苏婉被谁带走还需要父亲查个明白,而父亲需要红袖提供线索,你乱用私刑差点打死红袖,是想故意捣乱,不让父亲查找苏婉吗?”
柳姨娘被苏想这一番话和凌厉的气势镇住,一时之间脸色煞白,没有再继续动作。
她悲从中来,用手捂住脸,泪水不断流落下来,“我的婉儿……婉儿……你到底在哪……”
柳姨娘不经意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旁边的老婆子赶紧上前扶住柳姨娘,轻声安慰:“姨娘,您别太伤心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老爷……老爷会找到她的……”
苏想收回视线,扫了几眼满身是伤都快站不住的红袖,转头吩咐青云:“把她带到碧落院,再找人请个大夫过来。”
青云颔首,“是。”
红袖被青云搀扶着往前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以往最厌恶的二小姐,嘴唇颤抖,滚烫的泪水又滑落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