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毓接着想要亲自去帝都南边城墙的棚户区查探一番,却只见子墨拉住了她的衣袖。
“姐姐,不是要带子墨出去玩吗?”少年略微有些沙哑的清朗声音带有一些任性的犟。
楚灵毓:“............”小孩这就被哄好了?
刚刚还生着气呢,这会儿又答应与自己重修于好了,还真是孩儿面六月天,说变就变。
楚灵毓作为他的姐姐,上一世没有护好他,这一世就会格外包容他的一些任性和小脾气。
对她来说,子墨在她面前任性些闹些小脾气也没什么不好,这才让她觉得少年是鲜活地存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如上一世那般一直沉睡在那方冰床上。
楚子墨看出了少女刚刚眉眼间神色忧心忡忡,问她:“姐姐是想要去帝都南边城墙的棚户区?”
楚灵毓对他点了点头,道:“明日姐姐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楚子墨直接道:“我和姐姐一起去那边察看情况。”
楚灵毓想了想,没有拒绝。
和逢青带他一起去了帝都南边城墙的棚户区察看情况。
她现如今已经看到子墨在成长。
上一世子墨曾是一个明朗恣意的少年将军。
这一世她也从未想过将他养成温室里的娇花。
少年人将来本就该凭自己的本事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
.................
三人到了帝都南边城墙的棚户区后,从一条街巷一条街巷察看过。
楚灵毓发现了几个与那军营士兵有相似症状的流民,准确些说,那几个流民身上的症状要更严重些,因此楚灵毓推测军营那个士兵正是因为巡逻之时与这些流民有近距离接触所以才感染上的。
他们三人脸上都戴着楚灵毓事先准备好的纱布,可隔开空气中的灰尘、飞沫,以防传染。
“姑娘,请问我弟弟这是怎么了?”女子看起来年龄要比楚灵毓和逢青都大些,面黄肌瘦,衣衫破烂,头发蓬乱不堪,脸上也满是脏污,泪眼汪汪的看着躺在草席上面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小男孩。
她见过来的少女以纱布遮面,虽然看不到全脸,但只见眉眼清丽灵秀,伸手搭在她弟弟脉象上的手法专业娴熟。
楚灵毓手还搭在小男孩的脉象上,她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松下来。
昏迷不醒的小男孩浑身通红滚烫,却像是冻极了一般浑身发抖,他双手、脸上以及脖子下面都布满了脓包,一直不住地咳嗽,女子含着泪轻轻地拍打着小男孩的脊背给他顺气。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楚灵毓用施针于小男孩的百会穴,让他暂时清醒了过来。
“小河,小河,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姐姐了!”
“谢谢你姑娘!谢谢你!谢谢你!我弟弟终于醒了!”
楚灵毓的手还搭在小男孩的脉象上,拧着眉,知道情况没那么乐观。
“姐姐,我,我好难受,我,我好热,又,又好冷,冷,我冷,我........”小男孩清醒了一刻后又逐渐陷入了昏迷。
“小河,小河!小河!”
“小河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姐姐!”
“小河你醒醒啊!”
“姑娘,我弟弟这是怎么了?”
“我求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
女子跪在楚灵毓面前不住地给她磕头。
楚灵毓还蹲在草席旁给小男孩把脉推测症状发作的缘由,见女子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只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便抬了一下头给逢青使了一个眼色。
逢青即刻上前将女子给搀扶了起来。
“这条巷子里有多少人有这症状?”楚灵毓向女子打听道。
女子先是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然后又认真的想了想,接着她道:“前,前几日那边的王爷爷和花奶奶和小河的症状差不多,还,还有那边的几个与小河差不多大的孩子。原,原本都以为只是风寒,这里的人都是各地逃荒流民,命贱,吃不起药,都是硬扛着,想着扛过去就好了。可,可是没想到情况越来越糟糕,王,王爷爷和花奶奶两日前就是因为这个病症死了,还有那几个孩子,都和小河如今的症状一样,一直高烧不退,身体越来越虚弱。”
楚灵毓将自己的手从小男孩的脉象上拿了下来。
浑身通红滚烫,一直高烧不退,不断地咳嗽,身体上面开始长满充血的脓包只是表象,这种恶疾不仅使得他们头身疼痛不堪,并且正在加速他们身上所有器官的衰竭!
楚灵毓对女子道:“你如果信我的话,先把小河送到日进斗金药庐,我会想方设法救他性命。”
“日进斗金药庐.........”日进斗金药庐每日只接待三位病患,价高者得之,每日拼命砸银子去日进斗金药庐医治的都是些富豪,女子在这难民聚集的棚户区鲜少听说过那帝都富人的销金窟,但此刻她已然将面前这位脸上戴着纱布的少女当成了弟弟的救命稻草,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楚灵毓见女子面黄肌瘦也挺虚弱就不好让她抱起小男孩,便想要直接将小男孩抱起来。
“小姐,我来吧。”
“我来。”楚子墨上前先楚灵毓一步将那小男孩从草席背到了他的身上。
楚灵毓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日渐‘可靠’的弟弟,眉眼弯起明媚了几分。
楚子墨脑袋先往下面低了低,然后又抬起头,明朗俊秀脸上的冷硬气息柔和了不少,神色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自然,又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眉眼也微微弯了弯,“姐姐,走吧,我们先回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