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青站在楚灵毓身侧看着苏统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但身份悬殊,她不敢发作。
“小姐,这苏二世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他分明是将小姐当做,当做.........”逢青根本说不出口!
楚灵毓看着苏统远去的潇洒背影,声音听起来却很是轻淡:“当做他关系网里笼络人心的一件玩物。”
逢青双目泛着些许猩红泪光,愤愤道:“............以前小姐年纪小,同他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在帝都瓦舍酒肆玩乐早已经败坏了名声。”
“名声而已,没什么打紧。”
“但如今苏二世子却愈发过分!他竟要小姐前往帝都城外的跑马场接待异邦之人!”
根据暗网前段时日上报的消息,北戎大皇子拓跋昊前来了大秦帝都,与定国侯府苏二世子私交甚为亲密。
逢青也早已将此事禀报给了楚灵毓。
近来大秦国内各地流寇四起,各封地诸侯明里暗里都不太安分,大秦边境背部当属北戎最大,且近年来北戎草原上的铁骑愈加强盛。
苏统贵为定国侯府二世子,难道已经迫不及待地笼络势力了?
楚灵毓对逢青道:“下梁不正,上梁必歪,所谓一国之师,对皇室的忠心也不过如此。”乱世之中,从来都是胜者为王,哪里有什么正不正统!
楚灵毓眉眼间的笑意愈发孤寒凉薄,道:“不得不说,我这胎投的是真好啊。”
“小姐.........”逢青听到少女这么说多少会觉得有些心酸。
楚灵毓这么说倒也不是怨天尤人,只是单纯的自嘲。
这世上多的是食不果腹之人,她一个大将军府嫡女千金的身份,从小锦衣玉食,还有什么可埋怨天地不公的。
左不过只是母亲去世得早,父亲不疼,祖母不爱,在外戚眼中不过拿来继续维系三大家族的一条血脉。
她的喜怒哀乐对于三大家族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她身上流淌着血比较重要。
她生来就是他们一个个手中的棋子!
但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她确实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小姐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逢青回忆起早年间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红着眼眶说道。
楚灵毓只知道她的生母苏婉是在她和楚子墨三岁的时候因病去世。
三岁,还没到能记事的年纪。
她没有关于生母的丁点记忆.........
楚灵毓只是听逢青和惊蛰院里的那些老嬷嬷说过,自己的生母苏婉为人心慈手软,不喜争夺。
当年母亲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逢青一直都没有将真正的原因告诉她。
“小姐,夫人临终前交代过逢青,让逢青陪伴着小姐好好长大。”
“夫人只希望小姐这一生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夫人当年身为定国侯嫡女,与楚沉联姻,为定国侯府笼络势力,她说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命。”
逢青望着眼前的少女,不由得回忆起了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
“不是谁害了她。”
“她说,夫人只是选择了认命。”
“夫人临终前,说,她不希望小姐一生都背负仇恨而活。”
夫人一生都没有选择。
一生凄苦,只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生圆满。
楚灵毓双眸中泛出了些许泪光,“不要去恨任何人?”
她眉眼间笑意冰寒。
“我的确不会去恨任何人。”
“这世上之人,也没什么值得我刻骨铭心要去仇恨的。我对他们只是无比的厌恶!心里有他们一个个的位置,单纯是提前给他们立的牌位!”
逢青上前两只手握住了少女的胳膊,她即便对定国侯府和大将军府利用小姐的那些人恨得咬牙切齿,但也不想小姐溺于痛苦之中。
楚灵毓道:“逢青,我只觉得,母亲是个可怜人。”
“一生都被规训。”
“可是他们凭什么?!”
逢青对少女道:“逢青相信小姐早晚有一日可以彻底摆脱这两大家族,挣脱他们为你所设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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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在朱雀大街。
里面,楚灵毓盘腿坐在蒲团上,她看完暗网传来的密信后递给了逢青,交代她道:“后日,帝都城外的跑马场上,苏统到时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从我身边支开,你不必太过于担心我,务必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逢青看完密信上帝都城外跑马场的情况,拧起眉,对少女道:“到时候逢青一定会想方设法紧随在小姐身边,绝不会让小姐有一点差池。”
“伪装成普通富商随从的北戎军武功高强,且非常敏锐,我们手下的暗网势力如今还没到火候,初露锋芒只会带来灾祸,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根本得不偿失,你到时候单单一个人也很难与那些北戎军抗衡。”楚灵毓道,“护好你自己。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以后不能事事指望逢青的武功。
逢青总有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如果她现在解决一个拓跋昊都离不开逢青的话,那以后要一个个去弄死的人,也全然不能指望自己!
上一世逢青之所以会死,与拓跋昊的凌虐侮辱脱不开干系!这一世她只想那些曾凌虐侮辱过逢青的人,在逢青看到他们之前,一个个都沦落成了阶下囚!不得好死!
“逢青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小姐。”
闻言,楚灵毓对她道:“那是以前。”
“逢青,日后若陷入战火乱世,你最应该珍惜的是你自己的命。”
“你的命,还有子墨的命,对于我来说同样重要。”
“以后不再你保护我,而是我现在要学着保护你,保护你们。”
逢青看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澄澈黑亮双眸中的光愈发坚韧!逢青笑中含泪,朝少女点了点头,“小姐未来一定会护我们周全!”
楚灵毓也朝逢青笑了笑,然后目光又落在了那封密信上,眸光晦暗不明, 将那封密信紧紧握在了手中,“八面驶风,勾结外邦,左右逢源,苏统,就你有狼子野心吗!”
逢青见少女盘腿端坐在蒲团上开始闭起双眼凝神调息,修习内功,便也跟着继续精进起了自己的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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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上,夜凕和洛衡跟随在少年身侧。
前面的少年身着一袭黑衣,半翼面具覆在脸上,眉宇俊美硬挺,面具下双眼眼型姣好漂亮,眸光深邃入海,眼波流转间浮沉斑驳着光影,如深海之底的妖冶鬼魅。
三人身上装束看起来与新入帝都城的外来商户并没有什么不同。
“定国侯府二世子苏统,长相看起来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为人长袖善舞世故圆滑,但做的也不是人事。”
“不仅暗中勾结北戎大皇子拓跋昊,而且因为早就打听出那拓跋昊好色成性,便将帝都城内各大花楼中的一些头牌歌姬舞姬源源不断地送去了安置拓跋昊的那个帝都城外的跑马场。”
“据我们的探子来报,不过短短七日的时间,那拓跋昊就玩死了许多花魁。”
“有些没死的,也都成了残废,苏统毁了她们的嗓子,挑断了她们的手筋,直接断了她们以后告发的念想。”
“啧啧,还整个帝都人前风流倜傥的大才子呢,以前不少带着楚灵毓那只小花孔雀陪他结交的四方权贵,如今为笼络人心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可比我们这些从魑魅城出来的卑劣恶毒极了。”
夜凕在少年身后侧禀报,对于那些歌姬舞姬的死,他脸上并无同情之色,他们都是从魑魅城爬出来的恶鬼,杀的人多了去了。
洛衡冷声嘲讽道:“那妖道道貌岸然,伪善奸诈。上行下效,他下面的那些子子孙孙也学了个十成十。一个家族果然出不了两种人!”
这两日他们为躲避那妖道明华的搜查追捕颇费心力,洛衡将心中的猜忌顾虑说了出来。
“主上于鬼市的藏身之所被那妖道的人找到,是不是楚灵毓向那妖道透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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