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个弟弟一起握紧拳头捶胸。
孙立意那严肃的脸露出一丝笑容。
“如今王国内乱不息,此番投军不知归期,你们不能都去,需要有人留守家中。”他的目光在弟弟们身上梭巡。
“大哥此言有理!”还是老幺抢着说,“您乃家中长子,理应承担延续家族的重任,我看您留下最合适,投军的事让弟弟们去便是。”
“呵呵。”老二笑而不语,老三、老四对望一眼,也不吱声。
“胡闹!我有儿有女,已为家族延续香火,无论父亲选谁继承家业,总少不了我这一支。倒是你,连媳妇还没娶呢,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呆着去。”孙立意早就盘算好了。
“没娶媳妇怎么啦?军中没娶媳妇的多得是。”老幺小声地回了一句。
“都走了父亲会难过的。”老四算是支持老大。
“嘿嘿,我的情况跟大哥差不多,三弟、四弟的孩子还小,五弟光棍一条倒是没有牵挂,这样吧,三弟,四弟,你们要么都留下要么选一个留下。”孙立志出了个主意。
老三、老四成亲没几年,孩子都不到两岁,这种时候不适合抛下妻儿,让他们留下却也合理。
“你们是用妻儿来欺负人吗?他们会平安长大的!”孙立雄不服,“依我看就没成亲的留下。”
孙立伍再次跳起来,道:“凭什么?军中没这条规矩,我才是最适龄的新兵!”
“别欺负老实人!”孙立军不想留下。
“总不能都去……”
“……”
兄弟几个在屋子里争论起来。
“都给我住嘴!”门外传来一声怒喝,孙氏五杰十分熟悉这声音,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脸色铁青的孙牟背着双手走进来,衣摆和裤腿都被大雨打湿,鞋子上沾满泥泞。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爹娘?”他走到老大身边,老大赶紧站起来让出座位。
兄弟五人耷拉着脑袋,没人回答父亲的问题。
“这么大的事居然背着我商量!是不是嫌我太老了,没资格管你们?”孙牟的语气越来越重。
孙立意没座位,干脆跪在孙牟座旁,道:“孩儿们不敢!只是怕您担心。”
“你们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就不担心吗?”孙牟的双眼瞪得更大。
“父亲息怒,我们想商量出一个结果再给您汇报。孩儿们都大了,不能事事让您操心。”
“老二,别拿话堵我,你心里头怎么想的,你老子还不知道吗!”孙牟气地站起来。
孙立志也跪下了。
孙立雄、孙立军、孙立伍三人哪里坐得住,依次跪到孙牟身前。
“我生气是气你们不跟我说,把我当成不问世事的老农?别忘了犁岗镇是谁在管?你的那些乡党,”孙牟指着老大,“敢不跟我说实情吗?”
孙立意在肚子里骂开了,后悔没有事先警告她们。
“你们经常溜去南丘郡的事是谁掩盖下来的?你们夸赞南丘郡的话早就传到治安署张署长的耳朵里,不是我花金币堵住他的嘴,你们现在就蹲大狱啦!”
老孙一气之下说出几个儿子没听过的隐情。
“哼!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孙家只求一个安稳,并不奢望大富大贵,安安静静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屋子里静了静。
没有得到儿子们的认同,老孙只好继续说:“唉,当初就不该让你们练武。你们想去驸马治下投军,我不反对。”
孙氏五杰均露出喜色。
“如大郎所说,家业得有人继承。我老啦,这个镇长当不了几年,犁岗镇还得由孙家管,你们不能都走咯。”
“父亲所言极是,孩儿们正商量让谁留下。”老大赶紧接上话。
“你!”
孙立意顿时闭嘴,看着父亲,眼里流露出哀求之色。
“你最没担当!”孙牟气得一哆嗦,“商量出结果了吗?就你们的臭脾气,自家兄弟都谈不拢,以后能跟人处事吗?”
“爹,有结果了,我留下!”
兄弟们惊讶地看向孙立雄。
老三很有志向,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将军,练武时特别刻苦,战力比肩老大,看过的兵书不比老二少,胸中颇有韬略。现在居然肯主动要求留下。
“父亲教训得对!我们要学会让步。自家兄弟能出头,孙家就能兴旺,你们到军中要团结。”孙立雄被老孙的话刺激了,兄弟们争个没完是不会有结果的。
“还是我留下吧。”
“不!我没成亲,我留下!”
“……”
“闭嘴!”孙牟再次怒喝打断五兄弟的争吵,“老三留下,就这么定了,他那亲家最不好说话。”
结果因为亲家的关系让孙立雄留在家中。
半夜开始下的雨直到早上还没有要停的迹象,然而特战团此时攻占了积沙城最靠西面的一个镇,因为大雨的关系没有走漏消息,窦骁骑长舒一口气。
雷飞翔率领的步兵主力还没到,特战团仍有机会潜入积沙城,准备接应攻城部队。
两千多名顶尖的武装人员很快控制住积沙城西面的村镇,只是大雨影响了对积沙城的侦察。
“报告!有几个村民要求面见团长大人。”
“村民?见我干嘛?”窦骁骑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
特战团是一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部队,敌对区的老百姓见到他们通常会躲得远远,没有主动求见的。
“不知道,他们说有重要情报但要见着您才肯说。”
“那就带过来。”窦骁骑对这几个大胆的村民产生兴趣。
四名体格健壮的汉子走进特战团临时指挥部,宽大的蓑衣都掩盖不住他们的身材,还有几名士兵跟在后面,估计怕他们对团长不利。
“你们是当地的村民?”窦骁骑看出这几位身手不凡。
看上起年纪最大的汉子抱拳说道:“草民孙立意,乃积沙城犁岗镇人士,这几个是草民的弟弟。”
“孙立志。”、“孙立军”、“孙立伍。”另外三个逐一自报姓名。
“犁岗镇,我知道。”窦骁骑疑惑地看向自己的部下,“你们过去了吗?”
几名特战团的士兵摇摇头。
“这位大人,请问您是雷团长吗?”
“哦?你知道雷团长,不过他已经升任师长,我姓窦。”窦骁骑对孙立意更加好奇了。
“原来是窦营长,呃,不不不,草民参见窦团长!孙某等人特意前来投奔,今天一早从家里出来,正好碰上您的部队。”孙立意听说过雷飞翔,也听说过窦骁骑。
“你们要投奔我们?”窦骁骑露出灿烂的笑容,“既然你听说过我们,就应该知道特战团没那么容易加入,而且现在是交战时期,你们又从‘那’边过来,要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团长大人,草民等早就心仪护国军,希望能为监国效力,当然,最希望是成为丁驸马的部下,但因为家在岩岭郡,一直无法成行。
今听闻监国有意收纳岩岭郡,猜想贵部可能出现在此地,因以特意前来寻找。
大人不相信我等不打紧,贵部出来到这里,无非想对积沙城动手,草民等自小在此长大,熟悉这里的一切,相信能为大人提供帮助。”
孙立意在来之前就想好这番说辞。
“好,那你说说积沙城的情况。”窦骁骑半信半疑。
这也太巧了,特战团刚到就有人上门投靠,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对方。
孙立意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昨晚已经全城戒严了啊,你们能诈开城门吗?”这跟窦骁骑预料的差不多。
“草民等不熟城中权贵,只怕是诈不开城门。”孙立意露出尴尬的表情。
谁会给他们兄弟开城门啊,不乱箭射死他们就不错了。
“这就难办了,今天上午必须拿下积沙城,你们有办法吗?”窦骁骑感觉孙老大不像说谎的人。
孙立意转头望了望兄弟几个,孙立志上前一步,说:“大雨不宜攻城,却利于偷城,积沙城有个排水门通向通元江。
排水门有数道铁闸锁死,平日里没几个人看守,不过草民知道铁闸下面有一条暗道,可以通到铁闸里面。
那条暗道是镇上老人为逃避城门税而挖的,年代有点久远,现在镇上知道的人也不多了。
今天的雨这么大,城上守卫根本看不清江边的情况,大人可以派水性好的,从江边一路潜入暗道。
想办法撬开铁闸,解决掉城上的守卫,再乘小船木筏由水门潜入城中。”
“江边到暗道有多远?暗道现在还通吗?”窦骁骑直觉这个办法可行。
“五十多米吧,草民年幼时用过那暗道,现在应该还能用。”
在水底游五十多米,还要钻进一条暗道,对水性要求很高,特战团里符合条件的不多。
“撬开铁闸和解决守卫要多少人?”窦骁骑开始推演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大人,草民兄弟几个可以组织乡党试一试,咱镇上的人都熟悉水性。”孙立意站出来请缨。
窦骁骑心想:雨这么大,从靠近江边的水门潜入,就算城内有埋伏也可以试试,没人能阻止我们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