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祁坐在一棵杏花树上,听到这一声后正吹着的笛子骤然停住,整个人猛地震颤,险些从树上掉下去。
他一脸惊讶,从树上俯视过去,当看到那抹朝他奔来的红色身影时,他金色的瞳孔一点点睁大,全是不可思议。
他知道容嫣来了,但他没想到容嫣竟然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梳着少女时期的垂挂髻,向他跑来时,裙摆飞扬,浑身缀着的珠宝明玉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花园里亮着灯火,杏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她的发上、衣裙上都有几片,她奔来时喊了好几声祁哥哥,嗓音甜美动听。
整个人是那么俏丽明艳,如少女时期每次知道他来后,她都会精心打扮一番,一路跑着一路喊祁哥哥,眉开眼笑欢喜雀跃,谁看了谁迷糊。
“祁哥哥,你坐在树上干什么?”
赫连祁被这一刻的容嫣刺激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是不是又做了梦,一次又一次梦到少女时期的她,还是说,江箬瑄背后的邪物出现了,他终于如愿以偿,突然间回到了过去?
赫连祁从上至下看着容嫣,看了许久许久,震颤的金眸越来越红,渐渐泛起了泪光,生怕惊扰了这一切,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开口时沙哑的嗓音里竟然带着哽咽,“嫣嫣是不是偷喝酒了?”
不是梦,也不是回到了过去。
她平日一张淡漠高华的脸上,此刻于雪白中泛着淡粉色,就像杏花一样,艳丽娇俏,仰望着他时那双眸子是水润润又迷离的。
“唔……”容嫣歪了歪头,抬起袖子闻了闻,“没喝呀,我身上好香的,祁哥哥要是不信,你来闻闻。”
他闻闻,她哪是要他闻闻,她分明是要他的命,赫连祁坐在树上没动,握着笛子的手紧了又紧,竭力克制着,嗓音低沉温柔地哄着人,“已经很晚了,夜里凉,回去睡觉,我就要走了。”
“不要!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你还没跟我说几句话就要走,祁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不想我吗?可我好想你啊……”她委屈极了,眼里的泪都在打转了。
此刻她眼里的男人坐在杏花树上,背靠着树干,手中拿着一把笛子,穿一身蓝色的衣衫,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衣摆垂下来,行云流水又飘逸,整个人温润中透着一股子的恣意洒脱,风华绝代如一幅画。
这样的男人,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她,随时都要走的样子,她抓不住,也留不住。
忽然间,两行清泪从容嫣的眼角滚落而出,见赫连祁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带着哭泣,特别执拗地喊着,“祁哥哥,我也要上去,你下来抱抱我,抱着我上去好不好?”
她竟然在求他抱她,赫连祁的金眸里翻涌出癫狂的情绪来,与此同时人忽然一跃而下,伸出手臂揽住容嫣的腰,转瞬就把容嫣带到了树上。
杏花树因为两人的重量而晃动了几下,落了一片的杏花雨下来,容嫣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赫连祁靠坐着树干,她是坐在赫连祁腰上的,这样的亲密对她好像还不够。
她抬起双臂圈住赫连祁的脖子,脸埋到他的肩上,蹭着他。
她那呼吸是温热又带着甜蜜幽香,什么都不做,就足以让酥麻感蔓延至他全身。
何况她还用唇摩挲着他的耳骨,那么甜腻地撒娇,“祁哥哥最好了,最好了……”
赫连祁要被她甜腻死了,浑身僵硬,就如同数年前第一次抱她,他连呼吸都渐渐困难了,两手垂在身侧,不知道,也不敢抬起来搂她的腰。
他像是不通男欢女爱,哪有如今摄政王对着太后娘娘时的绝对掌控,各种糙话和刺激玩法。
赫连祁的胸腔不断震动,汹涌澎湃,根本平静不下来。
容嫣很快就注意到了,抬手隔着衣衫贴到他的心口,迷离的瑞凤眼里亮晶晶的,溢满欢喜,“祁哥哥,你的心跳好快啊,这是因为你喜欢我对不对?”
“女为悦己者容,祁哥哥,我今天好看吗?”盛开的杏花里,她笑靥如花,灼灼其华。
“嗯。”好看,好看的让他失了魂,赫连祁对这一刻是贪恋的、沉溺的,太美好了,以至于他不敢妄动。
过了许久,他才颇为僵硬地抬起手,落在容嫣娇嫩的脸上,那么轻柔地触碰,金眸里一片潮湿,盛满了全部的爱意,柔声低语,“祁哥哥很喜欢很喜欢嫣嫣。”
“我也喜欢祁哥哥,喜欢死了,最喜欢祁哥哥了。”容嫣的脸带着酒后的热气和粉嫩,周身是盛开的杏花,一片馥郁的香气,她按住赫连祁的手背,半边脸陷在赫连祁的掌心里蹭,眉飞眼笑,依赖、欢喜,又痴恋着他的模样。
赫连祁挺立的喉结滚动两下,硬生生地压下了一声哽咽,只有那金眸里漫起一片湿润,她做了太后娘娘后,也总是对他说喜欢。
可赫连祁清楚地知道那都是她装出来的,这一刻醉酒后的容嫣,她说得喜欢,他是相信的。
所以啊,做了太后娘娘的容嫣对他再没有一点情意,让他如何不怀念少女时期的容嫣?
赫连祁红着眼,手从容嫣的脸一点点细致地摩挲,再落到她的后颈上,微一用力,便把她揽了过来。
赫连祁抬起的另一只胳膊落在容嫣的腰上,把人抱入怀里,他俯身凑过去,下巴压着容嫣的肩,极为满足地闭上眼。
两人颈项交缠,杏花树上,这个拥抱不带有情欲,却有种血肉都融合在一起的缠绵,至死不渝。
“嗯?”过了一会儿,容嫣忽然听到了从假山山洞里传来的声响,她眼里全是好奇和兴趣,“祁哥哥,那边在干什么?我们去看看吧。”
容嫣说着就挣脱了赫连祁的怀抱,要往树下跳,被赫连祁及时揽住腰,带着她落到地上,“我送你回去,不能再玩了。”
“好吧。”容嫣乖巧地应了一声,却在赫连祁放松警惕的那一刻,突然往假山跑过去。
当她看到里面的画面后,她先是瞪大瞳孔,满脸震惊,反应过来后抬手捂住嘴,压住了一声尖叫。
赫连祁化成一道影子闪身过来的同时,用宽厚的手掌盖住了容嫣的眼,紧握着容嫣的手,把人拉离现场。
“刚刚那个女人跪在地上,她后面一个男人,前面还有一个……”容嫣拿开赫连祁捂着她眼的手,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四个男人,“我只知道男人一次御几女,第一次见好几个男人共享一个女人,是因为他们都爱那个女人吗?”
“如果是祁哥哥,愿意跟别的男人共享自己喜欢的女人吗?”容嫣醉酒后虽然回到了少女时期,但前世有些记忆是刻在她的灵魂深处的。
比如前世赫连祁愿意和几个男人一起共享宋凝霜一个女人这件事,现在换成了江箬瑄。
江箬瑄要是成功攻略了那些贤臣名将们,也会跟宋凝霜一样,将其收为男宠,那么到时候赫连祁还是会跟几个男人,共享江箬瑄一个女人。
众多女人服侍同一个男人在这个时代是正常的,但这个时代的男人们大多数都是大男子主义。
他们蔑视女性,认为男人生来就比女人强,女人卑贱,是依附男人而活的菟丝花,自己的女人哪怕不要了,也不能跟别的男人私通。
尤其前世宋凝霜的那几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凤,他们愿意共享宋凝霜,真的让容嫣难以理解。
容嫣看向身侧的赫连祁,“祁哥哥,换做是你,如果我养很多男宠,你愿意做其中的一个吗?”
酒后吐真言?她还真想收了沈瑾书几人做男宠吗?!一瞬间,赫连祁维持的“祁哥哥”人设,因为容嫣的话而崩裂,看起来没生气,甚至刚毅的面上带着微笑,但那笑让人浑身发凉毛骨悚然。
“真是那样,我只会杀了你养的所有男人,然后囚禁你,用锁链锁住你,你要是跑,我就打断你的双腿,毁了你的脸,毒哑你,剥了你这身雪白艳媚的皮……”赫连祁常年冰冷的指尖抚摸着容嫣的脸,一点点往下落到她那莹润精致的锁骨,极为着迷地描绘着覆过来一寸寸吻过。
这一刻,他又欲又病态的,反而让人觉得禁忌感十足,摄人心魄,“我让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没有人再喜欢你了。”
“再不行我就杀了你,将你做成冰雕,困住你的灵魂。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只能属于我一个男人的,嫣嫣,这辈子你都别想要其他男人,爱其他男人,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只能爱我。”
容嫣的酒醒了,又好像没醒,迷惘困惑,赫连祁的爱既然是独占,那前世为什么愿意跟沈瑾书等人分享宋凝霜?
容嫣没能清醒多长时间,转瞬就忘了山洞里正在发生的事,看到赫连祁一片郁色,身上都散发着戾气。
她走到后面抱住赫连祁的腰,柔软的上半身贴着赫连祁的背,用脸蹭着他,耍赖撒娇,“好累啊,不想走了,要祁哥哥背。”
清醒时的太后娘娘是绝对不会这样的,她对他只有憎恨和恶心,所以她要求他背她,对他就像是一种天大的恩赐,让他整个胸腔都是起伏,狂喜的。
赫连祁抽出腰后的笛子握在手里,不会铬到容嫣,便弯下身,两条强健的手臂勾住容嫣的双膝,于满园杏花中背起了容嫣。
他人高大,肩背宽厚,容嫣的双手圈着赫连祁的脖子,脸趴在他的肩上,只觉得特别有安全感,甜蜜又欣喜。
在赫连祁背着她行走在杏花园中时,她扬着唇笑起来,明艳动人又天真烂漫的样子,两条腿晃来晃去。
然后就把鞋子晃掉了。
容嫣指使着赫连祁去捡,“祁哥哥,我的鞋子掉了。”
赫连祁没有一丝不悦,先把容嫣放在院中的石凳上坐着,他转身给容嫣捡了鞋子。
赫连祁两步走到容嫣面前,不由分说地单膝跪地,大掌握着容嫣纤细的脚踝,给容嫣穿鞋。
男人背后的墨色长发从肩上滑落,外袍散在地上,飘扬的杏花落在他的墨发和衣衫上几片,容嫣低头看着跪地给她穿鞋的男人,这一幅画面是唯美梦幻,又让人动容的。
唯我独尊又狂妄暴戾的男人,可他会跪在地上,给喜欢的女孩穿鞋,如此虔诚深情。
容嫣娇嫩纤细的脚踝感受着男人掌心的热度和粗粝,忽然就害羞起来了,缩了缩脚踝。
在被赫连祁以一种强硬不允许她逃的姿态紧握住时,她愣了愣,“祁哥哥?”
在她少女时期的认知里,祁哥哥是温润如玉的正人君子。
赫连祁对上容嫣眸中的惊惶,竭力压了压一贯的偏执,松开容嫣的脚踝,起身时恢复温柔的模样,低沉地问:“还要背吗?”
他想背她,不愿放过跟她亲密的机会,却正如年少时期,不管多想抱抱她,亲亲她,他都克制着,把所有汹涌的感情和占有都隐藏起来。
“要!”容嫣伸出双臂,再一次被赫连祁背起来时,她贴在他耳畔,羞涩但又硬气地说。
“祁哥哥,你看了我的脚,还摸了,那你就要娶我,明天你就来我们家提亲吧。”
“好。”梦寐以求朝思暮想,此生最大的夙愿。
杏花纷纷扬扬落了两人一身,一蓝一红在满园的杏花中,相得益彰如诗如画。
赫连祁把容嫣背到她的寝卧时,她闭着眼快要睡着了。
却在赫连祁放下她时,她紧抱着赫连祁不松,双腿都缠在了赫连祁劲瘦的腰身上,“身上好热,不舒服,想让祁哥哥亲亲,祁哥哥亲亲就好了……”
这对于赫连祁来说,简直是又销魂又痛苦的,好不容易把醉酒缠人的太后娘娘亲满足了,她还是不放他走,脱他身上的衣服,也脱自己的。
“容嫣。”赫连祁金眸里剧烈地翻涌着一片欲色,处在失控的边缘,按住容嫣的手。
她酒醉后的身子泛着淡粉色,娇嫩雪白又艳丽的,幽香四溢,勾得人神魂颠倒。
赫连祁不敢看,哑声哄着人,“我真的该回去了,我们还没有成婚,不能这样,乖……”
容嫣现在是喝醉了,他要是跟她一样胡来,那么到明天她清醒过来了,怕是更恨他,上次是一巴掌,估计明天等待他的是一刀子。
他不怕被容嫣捅刀子,捅多少刀都没有关系,他怕的是容嫣更深的恨和厌恶。
容嫣却反抓住赫连祁的手,一把将胸膛送入他的掌心里,醉酒后自有一套逻辑,“但是我们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了吗?那提前洞房也没什么的,还是说你不打算对我负责?”
“祁哥哥,你都没反应,你骗我,你根本不喜欢我……”
她都撩拨到这种地步了,他那里还是静默状态。
赫连祁叹了一口气,他和江箬瑄同时饮下了加有宫廷秘药的酒,但他百毒不侵,就连这种催情药对他都没有效果。
当初发动宫变时,容嫣给他下秘药,以为他是因为秘药才不得不要她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不对他用秘药,在她扑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失控发了疯啊。
现在,蛊王的反噬很大,他时刻都承受着折磨和痛苦,一开始还会有欲望,但随着蛊王在身体里侵蚀毒害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确很难被撩拨起来了。
江箬瑄知道他练邪功导致了不举,哪怕秘药也不能让他行了。
他当时还显现出了脸上的金色纹路,像个怪物般攻击江箬瑄,但又竭力控制着自己,似不舍得伤害江箬瑄,喘息着让江箬瑄立刻走。
江箬瑄被吓到了,根本不敢靠近他,但江箬瑄身中宫廷秘药不得不纾解,于是就同意了他找了几个男人给她,便有了容嫣看到的那一幕。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不要想那么多……”赫连祁抬手抚了抚容嫣的头,眼里是痛色,他可以努力努力给容嫣,但不想趁人之危。
他想到上次容嫣扇自己的一耳光,容嫣眼里深深的厌恶和恶心,他还想挣扎,要把容嫣推开。
赫连祁要点了容嫣的睡穴,容嫣却在刚刚就拿出了同心锁,“咔嚓”就把赫连祁的双手锁在了一起。
在赫连祁睁大的瞳孔里,她把赫连祁推倒在床上,拿了绳子返回来,把赫连祁脱光了,三下五除二很利落地捆绑住了赫连祁,包括那一处也没放过。
是用很细的金丝线绑住的。
赫连祁哀嚎一声,躺在床榻上,低垂着眼看过去,生怕容嫣给他绞断。
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大呼吸,颤声,“嫣嫣,别这样,会真的坏的……”
可他的话没说完,“啪”一声,他就被容嫣甩出的一鞭子抽在身上。
容嫣一副少女时期的姿态,天真烂漫,“祁哥哥是不是不会?我会,没事的祁哥哥,我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