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顾轻舟离开房梁追了出去。
温语柔诧异,不明所以地抬头看过去。
顾轻舟并没有追到跟温语柔联系的那个人,对方的武功比他高强。
对比起来,他的文强过武。
顾轻舟大步流星地返回寝卧时,满身的血液都冲在了头顶,这一刻只想了结了温语柔。
却在门外时停住脚步,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深吸了好几口气,顾轻舟压下了怒火,不过脸色依然很难看。
温语柔在榻上等着顾轻舟,感觉到站在床畔的男人浑身的冰冷之气,她颤了颤,“公子……”
“你的眼睛是真瞎还是假瞎?”顾轻舟语带嘲讽地问了这么一句,并不需要温语柔回答般,他从心口处掏出了温语柔的那个小像,然后丢入了炭炉里。
温语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这一刻司徒神医对她的厌恶。
她不知所措,惊慌之下伸手抓住了顾轻舟的袖子。
顾轻舟却抽了回去。
她跌到床榻上,再摸索着爬起来时,已经是跪在床榻上的姿势了,身子颤抖着,“公子,奴家……”
“你现在还是清白之身,这两天我会安排人送走你,给你找个好人家。”顾轻舟觉得他已经算是挑明了,温语柔奸细的身份暴露了。
他查到的温语柔的身世,跟她展现出来的是一样的。
她的确只是卖身葬母的一介孤女,只不过为了活不下来,不得已才听从幕后主使的,来他身边卧底,拿走他手里的那些物证。
他是有几分喜欢温语柔的,舍不得对温语柔下手,但也不能再让她留在他身边了。
她的任务失败,可能会被幕后主使杀了,他送她离开,给她找个好人家,会让人在暗中护着她。
等日后他一窝端了这些官员们,温语柔就没有了性命之忧……顾轻舟自觉自己对温语柔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换做旁人,她奸细的身份暴露了,那下场肯定会很惨。
温语柔怔愣地对着顾轻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已经明白了,司徒神医这是要把她转手卖给别人。
丫鬟被卖来卖去的很正常,她相信司徒神医说得对方是好人家,那就是好人家。
“谢谢司徒神医。”温语柔伏下去对顾轻舟磕了一个头。
早在她从家乡逃荒而来,她和母亲都染了病,母亲死了,她卖身葬母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注定了。
她没有能力抗争,对于她来说,给谁做妾,服侍谁都是一样的。
她想报答司徒神医,但司徒神医心尖上的楚老板容不下她,那她乖乖地听从司徒神医的安排,离开司徒神医,也算是不给司徒神医添麻烦,是一种报答了。
温语柔的头触在床榻上,许久没抬起来,只因她已是满脸的泪,无声无息的。
顾轻舟没有扶温语柔,也没说让她起来,他久久地看着温语柔,眼眶里一片通红,浮动着晶莹的液体。
他以为温语柔会哀求他,会解释她的苦衷,向他投诚。
然而结果是温语柔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安排,这说明在温语柔心里,只把他当成主子。
温语柔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愿意服侍他,而是她服侍谁都一样。
他想要的却是喜欢,真心。
顾轻舟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多么可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像摄政王和王妃,那样伉俪情深至死不渝的爱情?
他以前对待婚姻的态度就是娶一个贤妻,没有爱情,只有责任和相敬如宾,现在他是疯了才会想要爱情,要一个女人的真心和喜欢。
温语柔看似随波逐流卑贱如泥,可她多清醒啊,跟着他时,便积极地获得他的宠爱,不跟他了,就求下一个男人的疼惜。
到头来在这场贵人买小妾的买卖交易中,入了戏,用了真心的只有他一个人。
顾轻舟出了悬医阁,他的脸上戴着人皮面具,面具的五官轮廓都是照着司徒景行做的,还上了妆,被勾勒过,所以这样一张脸会跟司徒景行的很像。
何况跟司徒景行走得近的只有楚灵,其他人也不会死死近距离地盯着司徒景行,顾轻舟也就能冒充司徒景行这么久了。
现在,顾轻舟取掉了人皮面具,恢复顾家少东家的身份,去了顾家的酒楼。
酒楼在除夕夜都营业,顾轻舟没那么高调,进了一个雅间叫来掌柜的,表明自己的身份后,他就开始喝酒。
顾轻舟喝了很多酒,但是他酒量好,喝了很多脑子还是清醒的,只胃里有些受不住。
他离开的时候交代了自己人一些事,让其给温语柔找个可靠的出自顾家铺子的男人,最好是掌柜,还得是家中没有妻妾的,温语柔是给对方当妻子的。
顾轻舟从酒楼回到悬医阁,进主院的寝卧时里面黑漆漆的,三更半夜温语柔应该已经睡了。
顾轻舟犹豫片刻,转身往书房走去,他既然给温语柔找了下家,就不会再碰温语柔了。
温语柔离开之前,他只把温语柔当义妹照顾着。
不过也不是他亲自照顾,温语柔有仆人服侍,这往后他都不会再见温语柔了。
顾轻舟准备往后都睡在书房,却在途中碰上提着灯笼和食盒的丫鬟,以及端着热水的春杏。
在她们行礼后,顾轻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们在干什么?”
府里的人都是服侍温语柔的,并不知道顾轻舟要把温语柔送走,春杏回着,“温姑娘半夜来了癸水,身子寒,小腹疼痛,奴婢们便熬了一些暖身的炖品,端热水给她擦身子,还有热水袋捂肚子……”
春桃被罚后,府里的人都意识到司徒神医对温姑娘这个小妾的在意,所以现在服侍温语柔特别周到。
刚刚寝卧的门是紧闭着的,而且春杏几个丫鬟此刻去的也不是主院的寝卧,顾轻舟皱眉,“你们去的是偏院?”
“温姑娘搬去了偏院。”春杏小心翼翼地答着,心里想着要么温语柔是被司徒神医厌弃失宠了,要么温语柔是在给司徒神医的正妻腾地方。
不过那都不是她应该操心的,司徒神医什么都没吩咐,她们还是照常服侍着温语柔。
顾轻舟转身回了主院的寝卧,心里嘲讽,怒气和疼痛,两个时辰前他才说给温语柔找一个好夫君,温语柔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搬出了他的寝卧。
亏他还担心温语柔在他这里没有完成任务,会被幕后主使杀人灭口,他要派人在暗中保护温语柔一段时间。
但其实,温语柔给自己留了退路吧?
寝卧的衣柜都是才购置的,里面还装着很多套这段时间顾轻舟给温语柔添置的衣服,那几个装着金银珠宝各种首饰的箱子和梳妆台都还在。
顾轻舟自认为自己是温雅不动声色的君子,此刻看到那镶金嵌玉的梳妆台,眼前是那日早上他给温语柔往头上插簪子的画面。
顾轻舟胸口堵的,抬脚就把梳妆台踹翻了。
顾轻舟躺到床上,呼吸间全是女人的气息,下身竟然硬了。
他感觉自己跟有病一样,就只是躺在满是女人身上味道的床榻上,想了想这段时间跟温语柔的相处,他竟然就能硬了。
顾轻舟边唾弃自己,手边伸了过去,脑海里都是温语柔,他对自己更加骂骂咧咧。
然后顾轻舟继续没出息的,在那一刻身体的所有感官都被温语柔占据,喊着柔儿,释放得很畅快。
顾轻舟依旧满身的阴郁和欲火,下了榻后叫人来把那些衣服、金银珠宝首饰,还有梳妆台,全都给抬去了温语柔现在所在的偏院。
大半夜的,仆人也不知道主子在折腾什么,整个府里都不安宁。
温语柔没睡着,听到搬运东西的动静,春杏告诉她司徒神医把送给她的那些东西,全都让人抬过来了。
温语柔在床榻上对着墙,身子蜷缩着,眼泪涌出来,却紧咬着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还是应该感谢司徒神医,即便把她转卖给旁人了,也给了她这么多东西。
第二日楚灵来了,如之前她跟顾轻舟说的,她来拜年送礼。
只是顾轻舟还没起,管家禀告了温语柔,温语柔便去招待顾轻舟。
顾轻舟失眠了一夜没睡着,到天亮时才合上眼。
醒来后他准备出去以司徒景行的身份,去那些官员府里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探查出什么。
本来他这几天是不打算干什么的,想跟温语柔腻在一起,但现在,心口又闷又疼,以后还是早出晚归干正事,避免跟温语柔见面,然后查完案子,回京城。
只是刚走出去,春杏便跌跌撞撞地跑来,“司徒神医你快去看看!温小姐她,她和楚老板带来的管家在柴房,在柴房……”
顾轻舟脸色一变,绕过春杏大步往外走去,没几步,人忽然运动轻功,一路飞了过去。
结果楚灵已经在那了,拦住顾轻舟,“药是我给她下的,司徒神医,我这是在帮你,她跟我的管家苟合,你做好人让我的管家娶了她,这样你理所当然地摆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