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唐摇头。
“不好说,还好我今天来的及时,不然他这条腿——”
下黑手已经很生气了,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
林芝兰甩着帕子杀气腾腾,被沈漾一把拽回来。
只要谢言川能救回来,沈漾比谁都冷静,她看着林芝兰的眼睛。
“伯母,一切等谢言川醒过来再说。”
林芝兰眼角的眼泪还没擦干,她手臂用力,“那个毒妇,川儿不同她一般见识,我却不能轻饶了她。”
谢言川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谢水韵,沈漾摇摇头,“伯母,别让谢言川的努力白费。”
沈唐是被梁紫晶找借口带出来的。
不能在外边多待,他从箱子里取出剩下的人参交给沈漾,“每隔半个时辰给他换一片,直到谢公子醒过来。”
梁紫晶马不停蹄的又得把沈唐送回去。
沈漾站在门口,“辛苦了,四哥。”
沈老四轻轻拍拍沈漾的头发,“说什么呢,谢公子可是我妹夫。”
谢言川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沈唐留下的人参吃的干净,林芝兰回将军府重新去取,还没回来。
沈漾靠在床头,屋里的油烛摇摇晃晃。
外边沈隋正在和小北说话。
谢言川的手指动了动,掀开眼皮,眼球上的红色还没褪干净。
“漾漾。”
沈漾扶着谢言川做起来,给他喂了口温水,“谢言川,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谢言川靠在身后的枕头,他顿了顿,这才开口。
“漾漾,屋子里你点灯了吗。”
那抹红色着实显眼,沈漾蹲坐在谢言川前边,她迟疑的伸手在谢言川面前晃了晃。
谢言川感受到风声,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
“我应该是看不见了,不知道是暂时性的还是一直看不见,漾漾,大哥回来了吗。”
沈漾鼻子一酸,小姑娘摇摇头,想着谢言川看不到,又回了一句。
“没有,嫂子说大哥晚上约莫得在秋狩场巡逻。”
那就是不回来了。
谢言川沉吟片刻,“我听见沈三哥的声音了,你把沈三哥叫进来。”
木门好像响了一下,他嘱咐似的,“我娘是不是来了,你把她先打发回将军府,吵的头疼。”
谢言川低下头。
他对于自己看不见的事实,好像接受的很快。
沈漾看着谢言川的头发,一滴眼泪砸在被褥上,她努力压住喉咙里的哭腔。
“好,你等等我。”
林芝兰正在指挥下人把带来的补品卸下来,谢诏也过来了。
他背着手站在会客厅和沈隋说话,脚边的箱子堆了一层。
沈漾拽了下沈隋的袖子,往客房的方向指指,正巧谢诏低头挪箱子,她做的隐晦,沈隋不露声色的转身。
林芝兰并没有发现不对,马车里还有一些箱子,林芝兰往后退了两步,“漾漾,川儿醒了吗。”
沈漾站在她旁边,咳嗽一声,“没呢,伯母,天太晚了,这里有我守着,您和伯父先回去休息吧。”
“等谢言川醒了,到时候我着人去将军府告知伯母。”
林芝兰啧了一声,“川儿是我儿子,这个时候我哪能走,对了,伯母也给你带了点补气血的,一并都放在箱子里了。”
“回头让雪娘子给你煮着吃。”
马车里全部卸下来,林芝兰拿帕子打打裙子上的灰。
这就要往谢言川的那个屋子里去,沈漾立刻抱住她的胳膊,“伯母,谢言川还在睡,咱先不过去打扰了。”
“你和伯父晚上吃饭了吗,要不让雪娘子做点。”
林芝兰叹了口气,“哪有心思吃饭,我和你伯父年纪大了,少吃几顿没事,你可不能饿着身子。”
“别担心川儿,他自小就有福,不会有事的。”
沈漾不撒手,“嗯对,伯母说的是,谢言川一定会没事的,但饭得吃,雪娘子,厨房还有什么吃的。”
谢诏心细。
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沈漾不是不知轻重得人。
他余光瞥了眼客房,沈隋正好从里边出来,还细心得关上门。
“谢伯父,林伯母,刚刚给谢公子擦拭了一下身子,这边没备他的衣裳,方便的话,让小北过去拿行吗。”
谢诏立刻点头,“行,不用麻烦,我等会直接让下人送过来。”
他说着上了马车,林芝兰站在原地,“你回去吧,我在这照看着川儿。”
谢诏弓着腰,“我不知道川儿的衣裳哪套合适,走吧,一并回去。”
林芝兰虽然不想走,没法子还是上了马车,她还特意嘱咐沈漾,“漾漾,辛苦你,我等会就回来。”
谢家的马车一走。
沈漾扭头,“三哥。”
她眼神里带着脆弱,沈隋连衣服都没换,“我这就进宫禀告皇上,顺便让四弟回来。”
“谢公子一个人在屋里,漾漾去同他说说话。”
虽然谢言川一直表现的很冷静,可沈隋到底不是沈漾,他能看出谢言川冷静下的慌乱。
小姑娘摸了下鼻子,“让小南先去给谢言川穿个衣裳吧。”
不然她进去多尴尬。
沈隋有些无奈,“穿的好好的。”
油烛烧的劈里啪啦的响。
沈漾端着肉粥,谢言川条件反射的抬头,“漾漾。”
他熟悉沈漾的脚步。
沈漾嗯了一声,“给你端了点吃的,饿不饿。”
她坐在床头,手上的勺子抵着谢言川的嘴,小谢公子耳尖绯红,“漾漾,我自己来。”
他摸索着抬手,沈漾小心的拍下去,“你以前又不是没照顾我,嫌弃我是不是。”
谢言川自然说不是。
小姑娘努力活跃着气氛,同他说碗里放的是瘦肉,雪娘子特意熬的一下午。
一勺接着一勺。
谢言川勾起嘴角,“那要多谢雪娘子。”
沈漾拿帕子给他擦嘴,“可不是,小谢将军现在可是整个京城的骄傲呢。”
话刚说出口。
沈漾又觉着不妥,谢言川眉眼淡淡,“明天这双眼睛要是好不了,我怕是不能上场了。”
沈漾又塞了一勺子粥给他嘴里,“就是好了也不能去,腿上还有伤呢,下午划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你不知道啊。”
“那个叫拓跋静的,下次在宫里见到她,我非得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