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已经傍晚。
出了点意外,除了沈秦他们忙完了。
沈漾也没能去成白家,谢言川回了自己房间,又开始卧床养病。
高天阔同沈秦他们说的是谢公子见义勇为,同歹人搏斗这才伤了身子。
至于事实原因,沈秦约莫也晓得点。
谢家不同于衰落的沈家,恩怨是非,他们是局外人不好多说。
十二月下旬。
谢言川伤口长的还算不错,家里也没什么活。
沈漾盘面着去白家铺子一趟,送点节礼,沈秦跟她一块,说是去丁哥那边答谢。
家里剩下沈隋照顾谢言川。
小谢公子从受了伤老实多了,少年一身黑衣,长发绑成马尾高高垂下,他眨着眼睛一脸无辜。
“沈三哥一起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主要是沈漾自己怕不安全,沈秦那边也要帮手。
左右他们也不会待多久。
城里挂着红灯笼。
过年的气氛浓厚起来,处处都是张灯结彩。
谢言川一个人在家,沈漾不想耽误时间,上回买的甜糕没来得及付银子就走了。
按照那个规格,她又定了一套。
好在这次没出什么意外,在等着的时候,旁边有两个穿着贵气的妇人坐在一块。
并未刻意压低聊天的声音,沈漾分神听了一句。
——这次大人生辰,你家老爷可有什么想法。
——不晓得过不过呢,上回铁矿的事一出,知府下了命令,连带着我夫君都扣了两个月的月钱。
——说的也是,谁能想到书院院长看起来稳重,实则是个坏心肝的,还有高家,这次怕是要掉层皮下来。
这事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沈漾也没听着后续。
她把椅子往那边挪挪,穿墨绿长裙的夫人摸了把头上的簪子,“大人生辰,别人不急,高天阔可得急一阵子。”
“他想在明悟城扎根,后边可不得找个靠谱的,单说那个劳什子四夫人,倒卖武器,高天阔不知道谁信呢。”
她们掩嘴就笑。
另一个戳了下墨绿长裙的女人,“高家可往你们家送了不少东西讲情吧,我听说——”
女人朝四周看了看,沈漾把玩着腰间的红穗,态度自然。
桌子上的茶水透着温热,女人靠近墨绿,“他最近重金求-购些新奇的好玩意,估计就是为了县令生辰一事。”
墨绿嘴角带着笑意,“所以生意做的大有银子又有什么用,还不得求着我家县丞。”
沈漾这会子听明白了。
墨绿长裙的女人是县丞夫人,另一个估计跟她有点牵扯。
四夫人确实有问题,高老爷最近早出晚归也是为了解决四夫人留下的隐患。
初步估计,四夫人和栖风书院院长的关系斐然。
她咂咂嘴,高老爷这一出真是大冤种。
不仅头上绿了,还得收拾烂摊子。
沈漾想着多听点其他的信息,丫鬟手里拎着篮子,过来同两位妇人汇报说都弄好了。
她们起身施施然的离开。
沈漾目送背影,总觉着如果这是一出游戏,她俩就是特意来送关键信息的npc。
柜台同沈漾喊了一声,她的礼盒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沈隋驾着马车在外头等着,新手上路不怎么熟。
小二一块把礼品盒子抬上去,往白家的小巷子走。
铺子今日冷清。
外头门板关上半扇,平常停在门口的马车也都不在。
沈漾敲了敲门,里边没人应声,沈隋把东西搬下来。
她顺着另外半边进去,白月疏不在柜台,小姑娘往里看了两眼,后院的帘子掀开。
白月疏脸色冰冷,手上握着棍子,“你们还想——”
同沈漾对上视线,她突然一愣,随后面色缓和,“漾漾,你怎么过来了。”
成堆的盒子摞在一块。
沈漾和白月疏站在一块,“过来看看你,怎么回事。”
她眼神示意白月疏手上的棍子,白月疏这才反应过来,故作淡定的把棍子立在一边。
“没事,我在后院撑衣服呢,坐着歇歇,我去泡茶。”
她说话间就去烧水。
沈漾站在原地没动,沈隋背着手,“不像没出事的样子。”
他看出来了,沈漾自然也明白。
可就如同谢言川,白月疏自己不说,谁也不好多问。
她端着茶水急匆匆的出来,调整好状态,整个人看起来和往常无异。
“我本来说去桃花村看看你的,这年前事情太多,耽误到现在,你们中午忙吗,留下吃完饭再走。”
青花瓷的杯子推到手边。
沈漾摇头说不用,“大哥他们等会回去,谢言川自己在家,我们就不留下了。”
白月疏不知道听没听见,她把手上的水壶放下,自顾自的,“忘端果子了,不好意思啊。”
等白月疏离开,沈漾捏了下额角,沈隋拍拍沈漾的肩膀。
“我去旁边找人问一下怎么回事。”
沈漾点头,他这边一走,白月疏跟着出来,手上的果盘放着几样甜点。
沈漾同她闲聊几句,屋子里没有点灯,家具看起来黑漆漆的。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沈隋从外边一闪而过,沈漾不动声色,拽了下裙摆上的绣花。
“你先忙吧月疏,我回去了,年后再聚。”
白月疏没察觉到不对,跟着送沈漾出来,“你自己来的吗,要不我让老齐……”
她顿了顿,“我叫个租车送你回去。”
沈漾准确的察觉到老齐二字,以及她很震惊。
白月疏好像根本没发现沈隋也来了,她神智不太对劲。
小姑娘示意不用送了,等上了马车。
沈隋坐在车厢里边,冲着沈漾比划了个手势,“白家铺子遭人陷害,说质量出现问题,他们上门讨要赔偿。”
“白敬年不同意,这些人动手了,老齐被打断双腿,现在还在医馆,白敬年急火攻心,说是卧床不起。”
他问的医馆里的小厮。
这几天白家风波不断,医馆也有牵连。
沈漾皱着眉头,“知道得罪谁了吗。”
白家铺子在明悟城多年,要有人算计早该算计,怎么会拖到现在。
沈隋抿抿嘴,有些不太自然,“好像因为白家推出来的订制生意,挡了别的铺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