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缫歌仰天长啸,那吼声如洪钟大吕,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嗡嗡作响,激荡起层层肉眼可见的音波涟漪。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通红似火,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愤怒在熊熊燃烧,仿佛要将整个梦境世界都焚为灰烬。此刻,他只觉体内似有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在疯狂涌动,这股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如蛰伏已久的洪荒巨兽正在苏醒,它沿着缫歌的经脉奔腾咆哮,似乎要冲破他的身体束缚,宣泄于天地之间。
他的手中空无一物,却全然不惧,因为他心中有无尽的怒火在支撑着他。那怒火如同实质化的烈焰,在他的眼眸中跳跃闪烁,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炽热的红芒之中。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几个发出狞笑的身影,那狞笑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刺入他的心底,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
缫歌猛地一跺脚,大地都为之颤抖,他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几个身影扑了过去,砂锅大的拳头高高举起,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敌人狠狠砸去。每一拳挥出,都似有千斤之重,空气被拳头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这一拳下去能将高山夷为平地,能让江河倒流。
然而,那几个身影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只见他们轻轻抬起手,随意地一挥,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仿若蕴含着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那力量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轻松地将缫歌那排山倒海般的拳头招式一一化解,缫歌只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棉花堆中,所有的力量都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自己也因这巨大的反作用力,身体猛地一晃,向后踉跄了几步。
“去死!给我去死啊!死啊!!”
缫歌状若癫狂,每一个字都从牙缝中挤出,伴随着声声怒吼,在这片血腥的梦境空间中回荡不绝。他的双眼几近眦裂,眼神中满是不甘与仇恨,那仇恨如同实质化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尽。他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些可恶的身影冲去,脚步踉跄却坚定,每一步落下,都在地上溅起一片血花,那是他遍体鳞伤的身躯所流下的热血。此时的他,衣衫褴褛,伤口密布,鲜血淋漓,看起来就像一只被彻底激怒却又伤痕累累的丧家之犬,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与畏惧。
他的身体已经极度疲惫,力气仿佛被抽干,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喉咙里的刀片,疼痛难忍。但当他抬头望向天空中那几个如恶魔般的人影,再瞥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挚友们,心中的怒火瞬间再次如火山喷发般充盈全身。那股怒火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他的双手汹涌而去,双手周围的空气都因这股力量的汇聚而扭曲变形,泛起层层耀眼的光芒。
“去死啊啊啊!!!”
缫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他的身体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朝着天空中的人影直直冲去。他的速度快到极致,身后拖曳出一道长长的光影,仿佛一颗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流星,誓要与对面的敌人同归于尽,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仿若整个世界的秩序都被瞬间打破,周围的一切如镜子般支离破碎。光芒闪烁间,缫歌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淡蓝色的海洋之上。这片海洋他无比熟悉,那如梦如幻的蓝色,似曾在记忆深处荡漾。曾经,他来过此处,也曾见过那令人震撼的绝美景色,而更为重要的是,在这里,他邂逅了那个彻底扭转他命运轨迹、改变他一生走向的神秘之人。
“你……是谁?”
缫歌循声看去,只见眼前有一道几乎要冲破天穹的伟岸人影。
那人影顶天立地,仿若从远古神话中走来的神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他的面容精致绝伦,每一处轮廓、每一个线条都仿佛是大自然穷尽所有灵感与匠心雕琢而成的最完美造物,美的令人窒息,美的不可方物。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眸之中却似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威严,宛如神明俯瞰着世间蝼蚁一般,淡漠而又庄重地注视着面前的缫歌。
“真是奇妙,多少年了,我竟还是首次得见活生生的人类!”那道仿若神明的人影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却又似带着几分空灵与悠远,在这片淡蓝色的海洋上空回荡开来。他微微低头,凝视着眼前如蝼蚁般渺小的缫歌,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温润而又略带好奇的微笑。
紧接着,他缓缓伸出那修长而又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手掌,轻轻一抬,一股无形却又极为强大的力量便将缫歌稳稳托举而起。缫歌只觉身体一轻,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人影飞去,须臾之间,便被放置在了他的手掌之上。那人影就这般近距离地端详着缫歌,眼神中满是新奇与探究,仿佛缫歌是这世间最为稀有的宝物,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值得他细细品味与琢磨。
此刻,缫歌已然彻底清醒过来,意识渐渐回笼,身上的伤痛仿佛也在这一瞬被他暂时抛诸脑后。他仰起头,凝望着面前那高大得如同巍峨山峦般的神只,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而后缓缓浮现出一阵苦涩的笑意,那笑容里夹杂着诸多复杂的情绪,有感慨,有无奈,亦有重逢的别样滋味。
“好久不见,音眸神。”
缫歌轻声开口,话语中带着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的熟稔。
而那位被称作音眸的神只,听闻此言,脸上原本那淡然又带着几分好奇的神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愕之色。他那仿若星辰般璀璨深邃的眼眸骤然睁大,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面前的缫歌,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话语,半晌之后,才缓过神来,声音都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问道:“我们见过面吗?”那语气里满是疑惑,似乎在努力从自己漫长的记忆中搜寻着关于缫歌的点滴,却又一无所获的迷茫模样。
“你的演技还是那般拙劣。”
缫哥言辞犀利,毫无半分情面可留,目光直直地逼视着音眸神。语罢,他的视线仍紧紧锁在对方身上,带着探究与认真,问道:
“这是第几次借助你的力量了?”
“第二次哦!”
音眸神似是不假思索,语调轻快,带着几分俏皮回应道,那模样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趣事。
缫歌见状,眉头立刻皱起,垮下一张脸,神色严肃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加重语气再次问道:
“到底是第几次?”
音眸神瞧着缫歌这副模样,也不再玩笑,至少欣欣然地伸出五根手指,一本正经地说道:
“已经是第五次了。”
缫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紧绷的面容舒缓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轻声回道:
“这才对嘛。”
“啊啊啊,缫歌,何必如此计较此事!我历经漫长岁月,才好不容易有了自己虔诚的信徒!你却这般顽固不化!当初不过是与你开个小小玩笑,怎料你竟如此执拗!!”音眸神话语间已带上了哭腔,那模样好似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女生,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
“我只是想清楚知晓这是第几次,毕竟你已多次救我性命,我不愿对你亏欠太多。”
缫歌言辞恳切,语气真挚,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然而,他的这番诚恳话语,却似对音眸神毫无作用,反而令其哭声愈发响亮,那哭声在这片淡蓝色的海洋上空回荡,带着无尽的委屈。
在这悠悠岁月里,守望着时光的流转,一等便是漫长的数年光阴。其间音眸神却始终执拗地坚守在此处。直到缫歌的出现才让这份漫长的等待有了意义。
还记得当初,她不过是怀着一丝眷恋与不舍,盼着能与你有更多相伴的时光,才与你定下那个约定,谁能料到,你竟如此执着,将它深深地铭刻于心。
缫歌微微顿了顿,抬眸望向音眸神,继续轻声说道:
“也正因如此,我不愿你再为我殚精竭虑。回首往昔,你于我而言,是那无尽黑暗中的璀璨星辰,给予我太多的支持与援助。我亦深知,你的力量在这片广袤天地间,亦有其极限,难以长久维系。而于这茫茫世间,你是我为数不多能以真心相待的挚友,我又怎会舍得与你分离?”
言罢,缫歌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音眸神身上,试图从他那深邃的眼眸中探寻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只见音眸神的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在涌动,幽深得让人难以捉摸。缫歌说出的每一个字,坚定有力,在音眸神的心间久久回荡。
音眸神缓缓止住了哭泣,他的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仿佛缫歌是一件稀世珍宝。随后,他轻轻地将缫歌放置在地面上,喉咙里仍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还有四次机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切不可再肆意挥霍。”
缫歌听闻,微微颔首,以示回应。刹那间,只觉眼前光芒骤然大盛,如汹涌澎湃的浪潮般将他席卷其中。而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的缫歌,眼皮开始轻轻抖动,意识逐渐从那虚幻之境抽离,缓缓地,他微微转醒,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起来。
“缫歌?你可算醒了!”
一直背着缫歌的柯北,始终留意着他的细微变化,此刻最先发觉缫歌的异样。他心急如焚,急忙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将缫歌从背上放下,而后迅速从行囊中取出水囊,拧开盖子,将清水递到缫歌的嘴边。缫歌干裂的嘴唇触碰到那清凉的水,那丝丝甘甜顺着喉咙流淌而下,让他混沌的意识渐渐有了一丝清明,缓缓地回过神来。他眼神中仍残留着些许迷茫,环顾四周,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含糊不清,问道:
“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十万大山深处。”
柯北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如霜,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只见大家皆是一脸疲惫与憔悴,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忧虑。缫歌瞧见众人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明了,此事怕是极为棘手。
“未曾料到,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竟将你们带到了此处……”
缫歌苦笑着摇了摇头,话语中满是无奈与自责。正说着,幽爽赶忙上前打断了他。
“缫歌,你且先安心歇息一阵吧。彼时那般凶险,若没有你,我们能否成功逃离,实难定论。”
幽爽一脸关切地望着缫歌,眼神里尽是担忧与感激。
众人正交谈间,前方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泛起层层涟漪,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紧接着,一道散发着幽紫光芒的传送门霍然闪现,诡异而突兀。旋即,一位身形高挑之人从中现身,一袭淡紫色斗篷将其容貌遮得严严实实。此人刚一出现,一股磅礴强大的气势便如汹涌潮水般席卷开来,众人顿感胸口犹如被重石压住,呼吸急促,仿佛直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从远古洪荒中踏出的绝世猛兽,令人心生敬畏与惶恐。
“熵!”
这股力量的气息,众人熟悉得犹如刻骨铭心的噩梦,毫无疑问,来者正是熵组织的大祭司!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扫视众人的眼神仿佛在俯瞰着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直至他的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缫歌身上时,嘴角骤然扯出一抹狞笑,那笑容中透着的冷酷与残忍,让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冰,令人不寒而栗。
转瞬之间,一阵仿若恶魔咆哮般令人牙酸的狞笑声,如尖锐的利箭划破虚空,直直刺入耳膜。众人尚未及反应,那熵组织的大祭司已然如鬼魅般,瞬间闪现至众人跟前。只见他手中紧握着一柄散发着幽冷光泽的黑棍,那黑棍似有灵智,在其挥动间,竟裹挟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排山倒海之势,如泰山压顶般朝着躺在地上的缫歌迅猛落下。与此同时,大祭司那森寒刺骨的声音响彻四周:
“找到你了!”
那语调中满是得意与凶狠,仿若缫歌已是他案板上任其宰割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