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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文芳院,冬梅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她就站在门外,王妃与小姐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简直不要太窝火。

“小姐!王妃在想什么?没经过你同意就让别人入伙你的铺子了?她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这要是亲生的倒也罢了,关键她不是!一个嫡母,没对庶子多么好,却要在庶媳的铺子里插上一脚,她不记得曾经怎么冤枉小姐、怎么冤枉姑爷了是吧?

冬梅真是一肚子火!

排揎完王妃,冬梅又开始派选刘婉玉:“司空夫人也真是的,两家敌对了那么多年,这才见了几面啊,就好意思到您的铺子入股了!她跟您讲过话吗?啊,一次,在她家!但你俩根本就不熟好吗?她真是占便宜占得心安理得哦!三千两?买根灵芝都不够!还想占两成的股!她把回春堂当什么?把您当什么了?冤大头?”

宁玥淡淡地笑了笑。

冬梅皱眉道:“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呀?您辛辛苦苦做起来的药房,就这么写上别人的名字……不觉得生气吗?”

她又不是圣人,怎么会不生气呢?先说王妃,王妃是玄胤的嫡母,也是她名义上的婆婆,一直以来,双方礼貌地相处着,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但这回,王妃居然为了一点虚面子便嘴快地答应了那些人的请求,不给钱、不排队,她忍了,左不过是一些必要的人情往来,权当给玄胤日后的发展积攒人脉,但入股是怎么回事?王妃根本不了解刘婉玉是个什么样的人,便与刘婉玉做起了生意。而且,是她铺子里的生意!

真是……蠢到家了!

前世是遇到一个恶婆婆,这辈子遇到一个蠢婆婆,有些无语。

当然,比起被人忽悠的王妃,刘婉玉显得更加可恶。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个老妖婆都那么爱占人便宜,难怪生个女儿也如此贪得无厌,还贪的心安理得。

刘婉玉去过回春堂了,肯定明白三千两入股两成的要求多么无理,也明白提出来会遭到她的反对,于是去忽悠没什么经验的王妃。今儿的一桌叶子牌,刘婉玉和另外两个夫人只怕是串通好的,专给王妃下套。她们先提一些简单的要求,王妃不好意思拒绝的,等王妃答应了,刘婉玉再提一个难一点的要求,层层推进之下,王妃很难不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宁玥凉薄地勾了勾唇瓣:“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胆子不小。”

每次小姐露出这种标志性的笑容,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冬梅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她就知道,小姐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

“您刚刚与王妃说会考虑一下,其实是缓兵之计对不对?这才对嘛,千万别答应司空夫人!”

“你错了。”宁玥淡淡一笑,“我会答应她。”

“啊?”冬梅目瞪口呆,刚想说小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那边,琴儿回来了。

“四嫂!”琴儿提起裙裾,香汗淋漓地跑到了宁玥跟前。

冬梅赶紧噤了声,给琴儿行了一礼。

宁玥早在琴儿叫她的一瞬便敛起了漠然的表情,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汗,温柔地说道:“东西都送她们了吗?”

“送了,她们都很喜欢,让我谢谢你。”琴儿揉了揉红扑扑的脸蛋说道。

看得出来,她很兴奋,她没想过自己真的能一个人走那么远、说那么多话。等她做完了,才发现一些自己认为很难的事,其实好像也没那么不可完成,突破那道坎就好了。

宁玥对琴儿的进步感到非常欣慰和满意,问道:“今天交到朋友了吗?”

“交到了,她们都是我朋友!”琴儿天真地说。

宁玥没立刻出言打击她的信心,反正来日方长,与人接触是第一步,识别好坏是第二步,慢慢来,总能让她学会的。

“今天来了很多世家公子,琴儿有印象特别深刻的没?”宁玥旁敲侧击地问。

琴儿与公子们接触不多,只在入席时打了个照面,连他们谁是谁都分不清楚,唯一记得的……是陈小姐的二哥,他撞了她一下,把她的花撞掉了,然后很礼貌地拾起来还给了她,还为此惹毛了司空静。

“我……我就记得……陈二公子。”她低头,轻轻地说。

宁玥微微一笑,没再往下问了。

夜里,宁玥将耿中直叫了过来,与耿中直在房中谈了整整半个时辰,随后,耿中直拿着一张清单离开了王府。

琼楼,楼如其名,造得精致美丽。

因处在地段偏僻的黑市,打门口路过的大多是些身份平庸之人,有百姓、有商贾、有流氓混混。若只看这些人会觉得琼楼的生意没什么好做的,然而这些仅是表象。琼楼从来不是一个普通人消费得起的地方,便是一楼用来混淆视线的赌场,也比别的地方贵上好几倍。至于二楼的妓院、三楼的拍卖所就更不用说了。

琼楼的妓院不叫妓院,它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望川坊。

望川坊的妓子也不叫妓子,叫戏子。

望川坊养了许多戏子,男女都有,每天都搭台咿咿呀呀地唱,他们唱得确实不错,人长得更加不错。

一间宽阔典雅的厢房内,三名男戏子、两名女戏子和两个乐师正在为他们的客人唱着最新编排的戏曲,曲子的内容,客人们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躺在贵妃榻上,眸光迷离地喝着杯子里的酒。她们一共三人,一位体态微胖、肤色白皙、长了几粒小雀斑的妇人,一位身材纤细、肤色略暗、涂了大红唇的妇人,另外一个是明显看上去比她们年轻但实际年龄差不多的美丽妇人。她的眼神比另外两个清醒一些,她没吃盘子里的东西。

胖胖的绿衣妇人拿了一颗棕色“糖丸”:“你真不要?”

美丽妇人说道:“我还有事。”

绿衣妇人将“糖丸”毫不犹豫地吃了嘴里,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是回春堂的事有着落了?”

紫衣妇人道:“能没着落吗?一个庶出的媳妇,敢跟王妃对着干?早说了,搞定王妃就什么事都没了。”

话虽如此,她与同伴还是齐刷刷地看向了不吃糖丸的妇人。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王府与王妃打了叶子牌的刘婉玉、绿衣夫人与紫衣夫人。

刘婉玉笑了笑,站起身道:“我今天就不陪你们玩啦,这一顿记在外账上,算我请你们。”

紫衣夫人妩媚一笑:“那就提起恭喜刘东家了!放心,以后我们会经常去回春堂照顾你生意的!”说着,对戏子们摆了摆手,“好了,别唱了,该留下的留下,不该留下的滚出去。”

女戏子和乐师退了出去,剩下三名年轻俊逸的男戏子,他们朝三人走了过来。

刘婉玉却没时间享受,因为,她约了人在茶肆。

茶肆中,宁玥正跪坐在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的地板上,细细品着手里的茶。阳光透过白色的窗纸照进来,柔柔的落在她脸上,像敷了一层凉薄的轻纱。

梭门被打开,刘婉玉走了进来,一边脱鞋一边笑着道:“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家里的事儿太多了,那些下人你是知道的,总是什么都来问你,夫人这些花瓶怎么办?夫人今天的菜不够新鲜怎么办?大小姐的嫁衣怎么办?总之……没几件正经的,却烦得人抽不开身。”

话落,她跪坐到了宁玥对面。

这是一间六叠的大和室,却除了一张小茶几和两个垫子什么都没有,阳光倒是充足,能照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刘婉玉觉得空荡荡的,也怪怪的。好像没有那些繁琐的家具,她就没了遮羞布一样,整个人如同屋子,每一寸都暴露在阳光下,也暴露在宁玥的眼皮子底下,有些……尴尬和心虚。

而宁玥长时的沉默,无疑加重了她心头的忐忑。

她就那么跪坐着,冷汗都冒了出来。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心虚的?不就是撒了个谎吗?自己是在家里还是在琼楼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长辈,马宁玥是晚辈,马宁玥等她是应该的!但是这种可恶的感觉,有点像马宁玥从她身上闻到了秘密一般,太不舒服了。

就在她越来越如坐针毡的时候,宁玥开口了。

宁玥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您是当家主母,肯定有特别多的事要处理,我等一下没关系的。”

她的笑容,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刘婉玉悄然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多心了,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发现自己的嗜好与秘密呢?这些年来,她一直十分隐蔽,连她的丈夫都完全地信任着她。

“司空夫人,我约您前来,主要是想谈谈回春堂的事。”宁玥笑容可掬地说。

刘婉玉从她温柔干净的笑容里找回了长辈的自信,郡王妃又怎样?小辈一个,该敬重她的时候还是得十分的敬重。刘婉玉挺直了腰杆,说道:“那天……我其实只是随便提了一下,没往心里去,王妃太热心了,一口应下来倒是叫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其实如果你不同意,我们还可以再……”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怎么不上天?

宁玥笑得莞尔:“我完全没有意见啊,母妃说的对,回春堂越做越大,我需要更多得力的人手,早听闻夫人您持家有道、聪颖贤惠,相信有了您的加入,回春堂的发展能够更上一层楼。”

这马匹拍的,刘婉玉的脚指头都舒坦了,比吃五石散还令人飘然。刘婉玉拉过宁玥的手,一脸笃定地说道:“孩子,你很快会发现你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我一共开过二十几间铺子,每一家的生意都好到你无法想像。这一次,我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才决定与你合伙的,如果我单干,不是我吹,三个月,就能把回春堂的生意抢光。”

宁玥小鹿般无辜的眼睛里立时浮现起浓浓的讶异:“真的吗?您真是……太、太厉害了!”

刘婉玉骄傲地拍了拍宁玥的手背:“跟着我干,你不会吃亏的,而且我只占了你两成股份,我向你保证,不出三个月,我能让你铺子里的盈利翻上一倍!我好歹是司空家的主母,我认识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随便到回春堂走一趟,都比你一个月还赚的多!”

宁玥睁大水汪汪的眼:“既然这样,我们赶紧把事情定下来吧!”

刘婉玉暗付,宴会上的沉稳果然是装出来的啊,她就说呢,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比深宫的皇后更令她感到敬畏,昨天的感觉一定只是她的错觉,是王妃调教的好,又从旁指导,她才脱胎换骨。今天王妃不在,她瞬间原形毕露了!这样也好,省得她浪费口舌与她周旋。

“咳咳。”清了清嗓子,刘婉玉压下心头的狂喜,平静地说道,“你确定不用考虑考虑?我是说,与胤郡王商量一番?”

“他在打仗,我不想用这种小事去烦他。”

“也是,反正你自己的铺子,最终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刘婉玉看着一提玄胤便明显染了落寞的小姑娘,温和地宽慰道,“放心,胤郡王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嗯。”宁玥的眸子里闪动起感动的神采,“夫人您真是个大好人,我们以后应该多多的来往。”

刘婉玉难掩得意地抚了抚鬓角的珠花,说道:“我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咱俩有缘,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换做别人,我才懒得理呢。”

宁玥“受宠若惊”!

刘婉玉从怀里拿出三十张银票,肉痛地放在了桌上,老实讲,这些是她全部的家底了,别看司空家有钱,其实钱全都掌控在司空朔的手里,老爷子尚且好些,她一介妇人,能捞到手的油水不算多。一下子把家底交出去,说不肉痛是假的。可只要一想到这些家底能在不久的未来给自己带来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利益,她还是大方地给出去了。

宁玥大概能猜到这是刘婉玉的全部身家了,别看司空朔对她挺大方,对司空家却小气得很,每月的份例严格按照规矩去给,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当然,司空家本身坐拥许多产业,每日都有大量银子进账,可架不住他们挥霍无度,刘婉玉随便捞点油水都够普通人吃上一年,却不够在琼楼消费一天。这还只是刘婉玉,其他人还没算呢。

刘婉玉将主意打到回春堂,就是看中了回春堂的巨额利润,的确,以她目前的收益,就算天天泡在琼楼也不会消费不起。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宁玥明知故问道。

刘婉玉嗔了她一眼:“你刚刚不是说把回春堂的事情定下来吗?我刚好带了银票。”

“哦。”宁玥笑了笑,“我说的定下来不是让您立马给钱的意思。回春堂差不多一季度一结算,下一次结算是在十月底,我想,那时候再让您入股。”

“等那么久?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合伙呀?不想就直说!”刘婉玉立马变了脸,就要去收回银票。

宁玥探出葱白纤指,按在了银票上:“夫人别急,我是诚心想与您做生意的,可是铺子有铺子的规矩,我虽是东家,可朝令夕改容易自打嘴巴,以后在他们面前便毫威信可言了。我说过把这一季度的利润全部拿出来建立药庄,我不能食言而肥。”

言外之意是,你就算本月入股,本月也拿不到一丝一毫的回报。

刘婉玉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药庄我能不能……”

话未说完,被宁玥打断:“夫人,回春堂是看了王妃的面子。”

刘婉玉噎住了,这小丫头原来也不完全是个软柿子啊,算了,回春堂也够她吃的了。再说了,来日方长,等她把回春堂捏在手里后,再去捏药庄不是容易很多么?这丫头也不知是跟谁学的,那么多做生意的点子。

“当然,为表达我的诚意,不能白让夫人等一个多月。”宁玥顿了顿,道,“我少收夫人一千两吧。”

刘婉玉微微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少收我一千两?你……你只收两千两?那我还是占两成吗?”

“是。”宁玥点头,“您是我母妃的朋友,我没有亏待您的道理。”

这丫头,敢情是个孝顺的!她家里的庶子媳妇儿要是有宁玥一半孝顺,她就阿弥陀佛了。

“夫人先把银票拿回去,十月三十号,我们签契书的时候再给。”宁玥说完,唤了少女进来结账。

刘婉玉忙道:“我请!我请!”白白捡回一千两银子,她高兴!

少女跪坐在门口,欠了欠身:“五百两。”

“什……什么茶这么贵?”刘婉玉花容失色!

少女轻声道:“这位姑娘以五百两的价格拍下了徐娘子的茶道表演。”

“表演呢?”刘婉玉问。

“已经表演完了,夫人。”少女温柔地说。

刘婉玉暗暗拍了拍自己的嘴,嘴快个什么?这下好了,五百两没了!她倒是可以反悔,可她比王妃还好面子,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了!

刚到手的一千两飞了一半,刘婉玉的脸都绿了。宁玥离开后,她心情不爽,不想回府,又坐车去了琼楼。

同伴们已经走了,屋子里也被收拾干净了,闻不出有人呆过的痕迹。刘婉玉往贵妃榻上一歪,对侍女道:“把郑华叫来。”

“是。”侍女退下,不多时,一名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年轻戏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盘瓜果、一壶佳酿、两个杯子。

名为郑华的戏子在刘婉玉身旁坐下,放好托盘,轻轻地笑着道:“夫人刚刚一言不发地走掉,我还以为夫人不会来了呢。”

刘婉玉侧身,单手支起头,淡淡地说道:“有点事罢了。”

“夫人的事忙完了吗?”郑华问着,开始用手为她轻轻地按捏双腿。

他的力道大小适中,捏得刘婉玉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算是忙完了吧。”

“那夫人还苦恼什么?”做他们这一行的,惯会察言观色,刘婉玉一脸的菜色,想忽略都难。

刘婉玉烦躁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郑华识趣地不再追问了,按捏她双腿的手缓缓上移,移到她腰肢上,隔着衣衫抚摸她光滑的肌肤:“夫人要来点什么助兴的吗?”

刘婉玉没说话。

郑华凑近她,低低地道:“琼楼来了新货,跟我们以前吃的不一样,特别……特别地好。”

刘婉玉不会承认最近的手头有些紧张。

郑华又道:“因为是新品,老板说第一天免费尝试。”

……

却说宁玥从茶肆出来后,直接去了回春堂,然而她去的不是自己的账房,而是后院的地下室。地下室储存着冰块和一些生鲜,钥匙由钟妈妈保管。

宁玥去了地下室,那里,耿中直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姐。”耿中直行了一礼。

宁玥嗯了一声,给他使了个眼色。

耿中直将冰块搬开,挪走一块活动的地板,下面,赫然藏着一间密室。

二人顺着梯子下去,点燃油灯。屋子里的景象慢慢呈现了出来,灶台、桌子、砧板、刀……像一个小厨房,却远比小厨房精致。

桌子上摆放着一排绿色的果子,单看形状,有些像南瓜,但只有拳头大小。

宁玥蹲下身,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件罩衣穿上,又拿了口罩和手套戴上,看了耿中直一眼,也给了他一个口罩。

宁玥拿起一个绿色果子,用小刀划破它的表皮,一些乳白色的液体慢慢流了出来,它干得很快,干涸之后变成褐色,宁玥面无表情地将这些散发着一股尿味的膏状物刮下来,放入碗里。

如此弄了差不多七八个果子,碗里装不下了,宁玥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些白色粉末进去揉成团。

半个时辰后,发酵完毕。

宁玥将发酵好的褐色膏状物拿出来,放入锅里烧煮。

耿中直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添着柴火。

锅里渐渐有香甜的气味飘了出来,因戴着口罩,倒是闻不到太多。

煮好后,它变成了金黄色。

宁玥勾了勾唇瓣,将它切成条,装进盒子,随后,看向耿中直道:“昨天让你到铁铺里做的东西做了没?”

耿中直答道:“做了。”连夜做的,老板起先不干,愣是被他拿刀架在脖子上才就范。但这些就没必要让小姐知道了。

宁玥带着耿中直去了琼楼。

自上次一事后,荣妈妈再不敢拿宁玥当寻常客人对待,直接将人带到了天机阁。

接待宁玥的是英俊潇洒的侏儒萧肃。

与黎掌柜的反应不同,耿中直十分淡定。

萧肃挑了挑眉,跳上凳子,端起一杯酒道:“郡王妃这回倒是带了个好帮手!”将酒杯递给宁玥。

宁玥推开。

萧肃张了张嘴:“我以为郡王妃很喜欢葡萄酒的,我上次从西洋商人高价买来的,如果我没记错,全被郡王妃一个人喝了。”

“你家主子不是人?”宁玥淡淡地问。

“呃……他只喝了一点点,几乎没喝。”萧肃摸了摸鼻子,本来是想调侃一下她与自家主子的暧昧关系,她却淡定得像个没事人似的,没意思。萧肃拿过酒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言归正传,郡王妃又到天机阁来做什么?在下愚见,郡王妃想买什么,其实直接找我家主子会比较好,我不想被他吃醋,你懂的。”

耿中直的眼底居然闪过一道寒光。

萧肃忙看向他,摆手道:“好汉,别激动。”

宁玥淡淡地勾起唇角,说道:“这桩生意,找你做就够了,不必劳动他老人家。”

噗——

萧肃嘴里的酒喷了出来,老人家?司空朔不大吧?三十而已,一个男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宁玥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萧肃。

萧肃打开一看:“这是什么?糕点?”

“吃是可以吃,但我不会叫它糕点。”宁玥说着,打开帕子,用小刀切了一小片递给萧肃,“要尝尝吗?”

“会不会有毒?”萧肃狐疑地往后仰了仰。

耿中直拿过那一小片,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

萧肃张大了嘴,半晌,抱歉地说道:“来一点吧。”

宁玥又切了薄薄的一片给他,他吃完,古怪地皱了皱眉:“什么东西,味道这么……这么……又苦又甜……不好吃啊!”

“吞服的效果较差,但持续的时间会久,想立竿见影的话可以用这个。”宁玥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长长的“小漏斗”。

萧肃生平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郡王妃。”

宁玥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切了一小块“黑色糕点”,放进烟斗中,以火熏烤了一番,递给萧肃道:“要试试吗?”

“怎么试?”

“吸一下。”

萧肃神色古怪地拿过烟斗,吸了一口,呛得险些岔气:“咳咳……咳咳……咳咳咳……什么鬼东西啊?咳咳咳……”

宁玥笑着不说话。

他舔了舔唇瓣,又吸了两口,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先是胸口有些闷,闷之后浑身像被人舔过一遍似的,又酥又软,双腿出现奇怪的感觉,整个人好似要飘起来,他深深地吸了口凉气:“五石散?”

天啦,他从用过效果这么猛烈的五石散,爽翻了!

宁玥摇头:“我怎么会造那么低级的东西?它叫阿芙蓉,效果比五石散好上百倍。怎么样?有兴趣吗?”

太有兴趣了啊!

“多少钱?”

“一盒五条,一条半两。”宁玥竖起食指。

“一百两一盒?”

“一千两。”

萧肃瞠目结舌:“太贵了吧!”吸到最后,只怕要倾家荡产呀!

“这是我给你的供货价,相信我,你可以翻倍地卖。”宁玥微微一笑,“如果你是担心老石客们不喜欢,这一盒阿芙蓉权当我送他们品尝的,我明天再来,看我们之间的合作能不能继续。”

萧肃迟疑:“这……”

宁玥淡淡笑道:“你们今天应该有吸食五石散的客人吧?”

光线幽暗的屋内,刘婉玉躺在郑华的怀里,看郑华点燃烟斗,软软地问:“真的比五石散好吗?”

郑华抚了抚她柔软的腰肢,轻声道:“当然,老板说,像神仙似的,特别快活。”

刘婉玉妩媚一笑,拿过了烟斗。

云州北门外,玄家大营

杨幕僚在粮仓检查粮草,朝廷只按照路上的日子给了他们相应的军饷,但观州暴雨,他们耽搁了三日,眼下已无多少存货。

“还能吃多久?”杨幕僚问粮仓的守卫。

守卫道:“最多三天。”

也就是说,三天之内必须进入云州,不然他们就要活活饿死在野外了。

杨幕僚将这一消息如实禀报了玄胤。

玄胤不疾不徐地点了点舆图:“三天么,够了。”

“但是……我们派去云州城的人还没回来,是不是苏沐那边出了什么事?”杨幕僚不放心地问。

“能出什么事?苏沐还没跟皇甫燕开打呢。”玄胤漫不经心地说。

杨幕僚不是沉不住气的性子,但依旧觉得云州的情况很古怪,说道:“再等两个时辰若还无消息,属下亲自去一趟吧。”

“司空朔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刁难我,放心吧,苏沐的人很快就会到了。”

玄胤话音一落,门外便传来了士兵的禀报:“郡王,赵武回来了!与他一起的还有苏统领的副将乾大人!”

玄胤抬手,宣了赵武与乾副将入内。

赵武是是玄胤从新兵营提拔的一名亲信,刚满十七,各方面资质都不错,最主要的是忠心不二。

乾副将是追随苏沐多年的中年将领,对苏沐也是忠心耿耿,苏沐派他来,完全能够代表苏沐的立场。

乾副将双手抱拳,给玄胤行了一礼,掷地有声道:“郡王驾到,有失远迎,苏统领感到非常抱歉,让属下转告郡王,本该是他出城迎郡王入城,奈何皇甫燕率领一万士兵在南门外蓄势大发,他时刻戒备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不得已才派了属下代替他来,还请郡王海涵。”

玄胤漫不经心地摸着桌上的舆图,道:“苏统领一心为国,本王甚感欣慰,听乾副将所言,苏统领是打算交出云州军的兵权了?”

乾副将道:“是的,苏统领说,这一役,全凭郡王指挥!”

“是吗?”玄胤玩味儿地勾起了右唇角,俊美的容颜因这一丝冷笑多出了几分邪魅,“本王还以为苏统领会趁机刁难本王一番呢。”

“当然不会。”乾副将正色说道。

玄胤抽出匕首,在沙盘里划了划,突然一个跃起,插进了乾副将的心脏!

乾副将目瞪口呆:“郡王……”

玄胤冷笑:“苏沫是司空朔的狗腿子,司空朔会让本王好过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拔出匕首,乾副将倒进了血泊。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杨幕僚和赵武全都没反应过来,乾副将便断了气。

玄胤拿出帕子,将匕首擦干净:“想将本王骗进去瓮中作弊?皇甫燕,你也就这点本事!”

……

南疆

马援狼狈地钻过了狗洞,稻草和泥土蒙了他满脸,他知道儿子爱洁,怕这副样子恶心到儿子,赶紧溜到井边,小心翼翼地清洗了一番。

曾经他以为菩提宫没人闯进去是因为它的防守非常严密,而今一看,根本半个人影都没有嘛!太冷清了!

果然啊,儿子还是跟少时一样,不喜人多的地方,除非是抱着玥儿。

清理完毕,马援确定自己英俊潇洒整洁干净了,才慢慢地朝容卿的寝殿走了过去。

皇甫珊告诉他了,容卿的寝殿很好认,就在右边种满了海棠与梨树的院子。

马援顺利地进入了院子,进去的一霎,他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在南疆皇宫,而是回了玥儿的棠梨院,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他发誓,他当年追兰芝都没这么紧张过。

然后就在他即将踏上走廊之际,一名宫女与一个黑袍老者跨过了月亮门。

他赶紧往后一缩,躲在了大树后,并努力调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公子快要就寝了,还请夙火大人抓紧时间,不要耽搁公子太久。”素衣一边领路一边不卑不亢地说。

夙火沉沉地应了一声,路过海棠树后,突然停下脚步,朝那边望了过去。

马援的心遽然提到了嗓子眼,这不是那个杀了太子然后嫁祸给他的夙火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会是想杀他儿子吧?

马援悄然拔出了匕首,老不死的,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跟你同归于尽!

“老头儿,你来了没来?磨蹭半天!女人啊你?”

里头,传来少年不满的呵斥。

素衣欠了欠身,对夙火道:“夙火大人,这边请。”

夙火转过脸,与素衣踏上回廊,进了右手边的第三间房。

那应该是容卿的,马援暗暗记下。蹑手蹑脚地绕到房间侧面,躲在窗台下,偷听房中的动静。刚刚他见到夙火太气愤,都忘了夙火是皇后的人,容卿也是,严格算起来,他俩是盟友,应该不会起冲突才是,自己真是瞎操心了。

马援捏了把冷汗,但依旧握着匕首,保持警惕。

“我听说,你被人行刺了。”夙火开门见山地道。

“不干你的事吧?”

容卿的声音很淡,听得出来,他对夙火并不客气。

夙火倒也没恼,语气如常:“皇后娘娘非常重视,让我务必把那个刺客揪出来,所以我来向你核实一下刺客的情况。”

是核实,不是询问。

容卿淡淡抬眼,平静如水的眸子不见波澜,却又仿佛潜藏着暗涌,一点,就能流转起无尽的风暴:“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不是我,是皇后娘娘。”

“那你告诉她,也不用她管。”

夙火的冷眸眯了眯:“是珊公主的护卫吧?”

“夙火,东宫的事,我劝你少管。”

“你又答应皇甫燕的什么请求了吗?容卿,别忘了,你是皇后的人!”

“去你娘的!”少年一下子掀开帐幔,跳出来,给了夙火一脚,“容卿明明是老子的人!”

夙火单臂去挡,被生生逼退数步,靠上了窗台。

马援这会子连气都不敢出了,生怕一呼吸,便被夙火抓了现行。不过,那个少年是谁?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太霸道了吧!

容卿拨开帐幔,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淡淡说道:“你想抓谁,尽管去抓,不要大半夜跑到我这边来,我对长得太丑的人……没耐心。”

少年拔出了宝剑,剑端指向夙火,霸气地说道:“走不走?不走的话,老子不客气了!”

夙火的眼皮子动了动,转身走了。

少年将剑放回剑鞘,跳上床,钻进被子道:“老家伙真是烦人,下次不要他进来了!那家伙好臭!”说着,埋头在容卿的颈间吸了一口,“还是你香,容卿,你真香。”

容卿推开他脑袋,看了看突然凸起来的被子:“你的腿往哪儿放?”

少年悻悻地挪回压在他身上的腿,抱住他腰身道:“我冷嘛!好冷好冷好冷,一入秋就过冬了,哎呀,真的冷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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