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夙想起他刚才的话句句透露挑衅,若往常,张峥必打他一顿不可,可现在的‘张峥’不仅没动手,反倒给他上药。
就跟撞了邪似的。
倏地,他想起濒死时瞧见的那道白影。
……
舒诺走出茅草屋没多远就瞅见大丁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他点头哈腰地搓着手,冲着她说道:“张大人,家主问您完活儿了没有,若完活儿了便去书房一趟,家主有事寻你。”
“嗯。”舒诺淡淡应一声,就见大丁的眼珠时不时朝她身后瞅,那眼神克制了些,但她还是一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瞧什么呢?”她问。
大丁收回视线,咽下口水讨好道:“没什么,就是瞧大人是从那屋里出来的,所以想着……”他裂开嘴笑了笑,“您知道的,那小野种没什么优点,但唯独那张脸……小的也很久没开荤了不知道能不能……”
舒诺论起一巴掌直打他脸上。
大丁被打得眼冒金星气血翻涌,鼻孔嘴巴都流出鲜血,左脸巴掌印清晰可见更是红肿得厉害,他却连捂都不敢捂,急忙爬起来额头磕地,一脸惶恐:“大、大人……”
爽!
舒诺淡淡地甩下右手,这一巴掌打得真爽。
“以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别碰不属于你的人,这后果你承担不起。”
“是是是,小的鬼迷心窍,小的有眼无珠,绝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舒诺满意点头,迈开腿掠过他,走时还不忘吩咐一句:“去药房拿些驱寒退热的草药煮了,然后拿给我,记着……”她冷漠地瞥一眼欲言又止的大丁,“别多嘴。”
“是是是。”
舒诺借着张峥的记忆找到书房,脑海里迅速过一遍张峥和霍郁相处的举止言行,收敛眼底的阴冷之色,推开门走进去:“属下见过家主。”
霍郁正端坐软席上捧着书卷,瞧见他来了挑眉问道:“如何?”
舒诺爽朗一笑:“远没有春花楼的姑娘好。”
霍郁跟着也笑了笑:“你若真的喜欢,送你也无妨。”
舒诺一脸不赞同地打断:“我就图一新鲜,哪儿用得着家主送人,只要以后我还想去,您能应允一二就行了。”
“行。”霍郁一脸的意味深长“此事随你。”
呕!
舒诺想吐,她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当油腻男,脸上表情快要不受控制了,她急忙转移话题道:“家主,您叫属下来所谓何事?”
霍郁将书扣下,神色变得有些阴沉:“能有何事,还不是那个女人。”
女人?
舒诺迅速调动记忆,但张峥脑袋里的女人着实太多了,她实在不知道霍郁指的女人究竟是哪个。
打着‘不理解老板意图就直接问老板做法’的想法,舒诺直接问道:“那您,打算如何?”
“出去玩一圈果真变不一样了。”霍郁扬着莫测笑意抬起头瞧他“以前你都直说能上就上,现在竟然会问我是何想法。”
舒诺心底‘咯噔’一声,才附身不到两刻钟这就暴露了……?她没说话,不露声色地观察霍郁的神色,平静无深邃带有调笑,却没有猜忌和怀疑,比起试探这更像兄弟间的随口打趣。
她装随意地‘嗐’一声:“家主若是听,我这主意肯定能一直出下去,可您这不是……”
“谁说我不听了。”霍郁起身走到‘张峥’身前,瞅着他白色里衣倏地笑两声“别打含糊了,我瞧你就是被那小子迷得鬼迷心窍,连衣服都忘记穿了竟没发现?”
舒诺很配合得低头瞅一眼。
“不过这样也好。”
霍郁丢下此话转过身,舒诺不懂他的意思却也没有刨根问底,霍郁走到书柜前面,将第三排左数第二本的书往下一压,书架旁侧竟向上开启道门。
“走了。”他看着神色有些飘忽的‘张峥’,无奈叹息一声“就你这性情,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色相上。”
不用早晚,
他已经死了。
舒诺心里回答他,抬脚跟上去。
和她先前所接触的暗道不同,这条暗道越往下走越明亮,越走到深处越装饰瑰丽华美,尽头是一道彩色薄纱的帘子,舒诺跟着霍郁掀开帘子走进去,发现里面是一间极其华贵的屋子,翡翠白玉的瓷器,精致的首饰和绫罗绸缎。
左前方有一巨大的床榻,坠着珍珠的薄纱幔帐将床榻全部盖住,只能隐约瞧见一道俏丽的身影。
见到此番情景,舒诺的脑子猛然闪过四字——金屋藏娇。
“阿卿,我来看你了。”
霍郁坐到床榻旁温柔地握着幔帐里名为阿倾女子的手,而那女子似有些抗拒,“滚。”
声音有气无力的。
“别闹。”霍郁的语气带有宠溺,动作却不容置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我知道这些天的忽视让你有些恼,但这几日事务繁多真的没有空闲,等忙过了,我便日日陪着你好不好?”
“滚。”
阿倾的声音更坚定了。
“成吧。”霍郁放下她的手,随意地掸下袍袖“本来今日来,是想跟你聊几句阿夙的事儿,但你如此不想见我,那还是改日再说吧。”
“等等。”
幔帐里的人抓住霍郁的衣袍,语气带有急切:“阿夙怎么了……你将他怎么了!”
霍郁撇过头静静地瞧着她:“阿卿,我记得以前告诉过你,求人不是这样的。”
“我……”幔帐里的女子身体似有些颤抖,抓着霍郁袍袖的手不断缩紧,许久,声音带着哽咽说道“求你……求你告诉我阿夙他怎么样了,求求你告诉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告诉我……”
“这才乖。”
霍郁满意地摸下她,猛地掀开幔帐将床榻上的女子整个暴露出来,纤细如柳的身姿,娇柔如花的脸,眼眶通红,嘴唇却苍白,她的眉目里尽是悲凉,犹如湖面里倒影的皎月,美,却也脆弱的一碰就碎。
舒诺发现这位病美人身上只穿件淡薄的轻纱,脖颈锁骨一展无余连上面印着的红印子也展露出来,她下意识地收敛目光,但想起现在的身份只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