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诺。
听到这个名字时,舒诺不禁身形一顿。
原着里五皇子舒诺不过是男主事业上的垫脚石,女主桃花运中的点缀,以及衬托大反派心狠手辣的悲催对照组,总之就是哪里需要哪里搬,而饰演五皇子的演员是个流量较大的爱豆,有些演技在身上,但奈何想要飞升的心太过强大,无论和男女主对戏,还是和大反派试戏,总若有若无地抢镜头。或是营造一些气氛cp的工业糖浆。
“卡!”
江导气愤愤地大喊一声,这已经不知道是等多少次喊停了,楚江夙收回神态懒散却又不耐烦地站到旁边,小助理赶忙递来水。
“你在演什么?!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剧本?!”
江导将本子拍得‘啪啪’作响,盯着那个委屈巴巴的白衣爱豆,眼睛瞪得犹如狮子。
“我有看过剧本的,江导。”小爱豆低着头攥着衣角有些不服气“这个舒诺不就是巴结楚凌侯想要荣华富贵吗?我也是这样演的呀,怎么不对了……”
说完嘴巴一撇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江导眼角一抽,把纸翻得‘哗哗’作响,“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揣摩舒诺的心里,他于宫里不受待见,原以为是良友的陆泽却在背后捅刀,心爱的女人也在算计着他,为了活下去他才铤而走险选择臣服楚凌侯,但心里还是有一股不甘和耻辱的,你能不能把剧本看明白?”
“我看明白了呀。”小爱豆好像更委屈“但我没觉得舒诺有什么不甘和耻辱的感觉,我觉得他就是想找个靠山往后能狐假虎威。”
一直沉默听他们对台词的舒诺本诺:“……”
她找来份台词也翻了翻,上面的大致内容是五皇子舒诺发现自己一心交好的挚友(男主)不过利用他探视朝堂上下,而心里爱慕的傅家大小姐也为了陆泽甘愿让他去死。
爱情和友情双重俱灭的打击下,不得已投靠皇叔楚江夙以保在皇宫存活下去。如今便是这样的一场戏。
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舒诺’不应该如此,她说不好原本的五皇子舒诺面对那种局势理应是什么心里,但都不该是江导和那小爱豆口中的样子。
“有兴趣?”
楚江夙不知何时挪到她身边。舒诺替他整理下有些褶皱的宽袍,随口道:“没有,就是有些想法。”
“什么想法。”
楚江夙穷追不舍。
舒诺淡淡瞟他一眼,缓缓说道:“五皇子再如何不受宠,不受待见也应该有一份独属他自己的骄傲,这就像前面写的,哪怕再如何心悦女主,一知道女主并不喜他反与他的挚友更贴近,他立马就产生放弃的念头只愿默默保护。”
“现在他被双重背叛逼的退无可退,只能寻求楚凌侯的庇护,即使真的低如蝼蚁般恳求楚凌侯,他也定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规划,或是舍弃自己为男女主铺路,或是甘愿远离纷争,又或是……反向报复。”
她说到‘反向报复’时不自觉加重些声音。
楚江夙静静听着,眸光落到她身上带些难以言喻的深邃,忽的笑了笑,问道:“想演戏吗?”
舒诺一愣:“我不会演戏。”
楚江夙摸摸她的脑袋:“你只需随心就可以了,而且……”他声音似带些缥缈,“我总觉得,‘舒诺’总应该是你才对。”
舒诺的心狠狠一颤,再探寻时楚江夙已经走到江导身侧说着什么,江导听着眉头皱了皱,瞅向她的眸光多几分探究。随后,他走了过来。
“小诺。”他直接开门见山“听江夙说你学过戏,对‘舒诺’这个角色也有兴趣,要不要试试?”
舒诺瞅楚江夙一眼,楚江夙歪下脑袋朝她眨下眼睛。
“我……可以吗?”她小心问道。
江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可以先来条试试,只要演得好万事都好商量,不过丑话先说前面……”他默默瞟眼楚江夙,“我可不会因为谁的推举就手下留情的。”
“知道了江导。”
舒诺坐化妆台前依然有恍然若世的感觉,镜子里的少年一袭白衣胜雪恍如谪仙,乌黑亮丽的长发仅被一根白玉簪轻微挽起,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繁琐的纹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便是五皇子舒诺。
所有人瞧后都愣一下。
江导眼眸更是发亮,走到舒诺面前跟她大致讲下戏路,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不要紧张,随后便招呼各部门做好准备。
开机。
红色薄纱垂下被轻风吹的时起时落。
昂贵精致的香炉冒出丝丝白雾,身穿白袍的少年端正地跪在绒毯上,他肌肤白皙,嘴唇淡薄,乌黑的鸦羽轻微垂下挡住眸色使人瞧不清楚。
“这么说,皇侄是打算投奔本侯喽?”
楚江夙神态慵懒地斜靠贵妃椅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拿着颗硕大的夜明珠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
“是。”
舒诺轻声道。
“为何?”楚江夙掀起眼皮子瞧她,目光带些玩味“本侯可是听闻,你与那陆泽乃是同患难的好兄弟,怎的如今却想着背叛来讨好本座了?”
舒诺垂着眸,声音依然清浅道:“能同患难,未必能同富贵,现在的陆将军不一定想和一个落魄人交朋友,而我,想活下去。”
“有趣。”
楚江夙倾过身体捏住舒诺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来,“皇侄想活,那你又能带给本座什么好处呢?要知道,本座从不做亏本买卖。”
“命。”舒诺直视他却没有丝毫惧意,眼神依然平静到冷漠“无论是我的命,还是陆泽、傅云漓的命。”
摄像机逼近,
“江导,这台词好像不太对吧……?”
有人朝江导低语,但江导只伸出指尖打断那人的话,继续盯着屏幕认真看。
楚江夙的兴趣仿佛更浓了,渐渐低头更加贴近舒诺的耳畔,低于轻声道:“那本座就等着看,你如何收拢起这三条命。”
语毕,他起身施施然走了出去。
舒诺依然静静地跪在软毯上,眼神深沉幽冷地朝楚江夙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