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泪奔。
景依婷眼巴巴望着童静峰紧紧拥住柳如嫣,憋不住心痛,含泪和童静雪一起大叫。
欢呼雀跃声中,景依婷的脸色又凝了凝,心里眼里全是羡慕的同时又忍不住看向柳秦伦,不明白为何同为男人,童静峰和莫宸曦尚且能轰轰烈烈潇潇洒洒谈爱情,为什么偏偏他不能?
情爱这回事自开天辟地以来都是无章法对错,无情理可讲,一旦动了心便是永无药解的,栖蝶瞧着那楚楚可怜的挫败样,想是对柳秦伦动了真情,是连她看着都于心不忍,但是上午看到的树下那一幕,委实也是无可奈何,只怕她再撮合,会引起柳秦伦对景依婷的反感,乃至对她反感。
正焦心着,只听童静雪道了声:“哥哥既定了心,不如早些把婚礼办了,也好了了咱们童家最大的一桩事。”
栖蝶赶紧打边鼓:“不如就今晚如何?”
这一天下来,她每每出口总是惊人,这句也不例外地引来众人的侧目。
栖蝶走到柳如嫣身边,如家人亲切地搭上她的肩,面向童静峰道:“今晚过后,我们就要暂时分别了,也不知这一别要多久才能再见。童老板贵为都城四少之首,理当是最一言九鼎的人,诚心求了婚,这事就不可变了,不过这凡事开了个头,后面跟风的也就来了,要知道女人能够忍受男人为大事的冷落,断不能接受为她人的冷落。古有拜天拜地拜父母为鉴,今就先一切从简,当着我们这些亲人朋友的面来个交杯为鉴。等到你们从南京回来,再正正式式地办个婚礼向双方父母和社会大众交代,我们再一堂同贺。”
柳如嫣眼睛一亮,栖蝶这话正好说中了她的心事。
那事一天没在人前得到公然的解决,这心里始终都有个坎,万一童静峰反悔了,那她的这辈子真的完了。
好在,童静峰淡定地点了头。
得到当事人的许可,尤其是童静峰的许可,栖蝶高兴得露出一朵比方才更灿烂、也是他回来这些天里、唯一看到的没有任何烦恼的无忧花。
原来他们在柳如嫣和童静峰的这件事上,有着同样的目标和默契。柳秦伦抑制不住这种“不约而同”而衍生出高兴地开怀一笑。
返程时,往栖蝶身前一蹲。
栖蝶“呃”了一声,不好拒绝地扑在了柳秦伦背上,只是柳秦伦这一口气也太足了些,上坡的路也能不停息地从山脚背到了半山腰,栖蝶道:“到这儿可以了,放我下来吧。”
柳秦伦停了停脚,侧头责令她:“你能不能不说话。”
栖蝶尴尬的轻咳般“嗯”了一声。
这一路上,她看到的不止是景依婷脸上的酸,更有莫宸曦脸上的青。这下,这下,该如何是好?
不过正是柳秦伦这声责令,竟令她心下腾升起了感恩和珍惜,让她感觉到这个口口声声称作“二哥”的男人,在这重重的幸福之间敢于不顾一切给予她想要的安全体贴感,可是现如今于她最为奢侈的,也便收紧了圈在柳秦伦颈间的双手。
回到嫣然一笑,天已渐黑。
丫头们早已备好饭菜。嫣然一笑作为二号柳公馆,吃穿用品是应有尽有,栖蝶见柳秦伦满头大汗,出于感谢和感动,都应该为他倒一杯茶水。
理智还是盖过了感动,看到茶几上搁着茶杯和水壶,想来他渴了会自己倒着喝,眼下她不该再和他有什么热忱的举动,便转头吩咐丫头取坛爸爸珍藏的老白干外加八个酒杯,又作为主人家安排各人依着午饭位置就坐。
景依婷主动将柳如嫣左边位置让给了童静峰,愣愣地看着童静峰旁边坐着童静雪,童静雪旁边坐着莫宸曦,对面柳如嫣右边坐着柳栖蝶,柳栖蝶旁边坐着侯云帆,柳秦伦忙着在一旁倒水喝,未来得及入席。
栖蝶见景依婷尴尬地站着不动,起身转过圆桌走到她身边,将她请到侯云帆的右方坐了下来,想着莫宸曦旁边空下的位置,柳秦伦不坐也得坐。
待丫头麻利儿将酒杯一一摆在几人面前,并逐一斟满酒,栖蝶道:“都下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再来收拾。”
栖蝶默默观察着这会儿人人脸上都挂上了喜色,高兴地率先端起酒杯敬向左边的一对璧人,贺道:“第一杯敬姐姐姐夫长长久久,百年好合。”话毕,与二人一一碰杯,仰头饮尽。
柳如嫣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瞧着栖蝶那爽朗劲儿,劝道:“这可是白酒,你明天还有正事要做,悠着点。”
栖蝶一时忍不住,两行热泪倏地滚落下来,大气道:“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多喝两杯又如何,不过是身体里多了些酒精而已,消化消化也就没了。”
拿起地上的酒坛,又满上一杯,敬向隔着一个侯云帆右手边上的柳秦伦:“第二杯敬二哥,多谢仗义相助。”说罢,见他默着不吭声,仰头又饮尽。
柳秦伦无语地一口饮罢。烈酒辣喉,又被呛住,一连猛咳了几声,景依婷拍了拍他的背,急忙倒来茶水递给他,柳秦伦不想岔了这般美好的氛围,只得接过道谢。
栖蝶满上第三杯,敬向对桌的童静雪和莫宸曦:“虽然晚了点,但心意仍在,谨以第三杯酒感谢童小姐在乔都的照顾,恭祝童小姐莫董事订婚快乐。”
童静雪端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栖蝶小姐不必客气,你在乔都就好比我现在在嫣然一笑,互相照顾而已,你的祝福我收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不过我上次喝酒已经很丢人了,今夜我就意思意思吧。”
莫宸曦拿过她手里的酒杯,笑道:“若是你喝了,我这个未婚夫岂不太不负责任了。”转头看向柳栖蝶,“我代她喝。”
未等栖蝶反应过来,一杯酒已痛快干了,又端起自己的杯子道:“这是我的,感谢柳小姐祝福。”一杯酒再痛快干掉。喝罢,抬起袖口重重擦了擦嘴。
栖蝶感觉到前两杯酒已在体内有了反应,仿佛化成两道火焰,灼烧着她的心。面上仍然淡定地保持着微笑,端起酒杯,一口再饮尽。浓烈的酒精刺激得胃里一阵翻绞,栖蝶努力地忍着不呕出来,却因忍着的用劲用力,涨得眼眶通红,着手准备再倒,却被一只手猛地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