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蝶犹豫了一下,看紧他问:“你可有想过景依婷的安全?”
莫宸曦郑重道:“所以仅限王廷之都,如果王廷之都都不再安全,那整个江城没有地方会安全。”
栖蝶同意地点了点头,道了声:“通知杜经理,保护好景小姐。”
菀儿告辞后,栖蝶反手关上门,不禁问了句:“你这一步走得好险,柳秦伦已经表明对景依婷不感兴趣,如果景依婷被日本人俘了,那不是害了景依婷?”
莫宸曦摇头道:“你不懂男人,柳秦伦哪怕是讨厌景依婷,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子落到在日本人手里,所以我的如意算盘是,由你出面景依婷只会认为这是你又一种撮合她和柳秦伦的方式,如果你诚心撮合,就必须让景依婷学会如何去辅佐柳秦伦,就像柳如嫣那样,学会如何成为男人的手,这样柳秦伦才能看到她的闪光点,就算被俘,柳秦伦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如果他们‘患难见真情’,不正遂了你的意?”
莫宸曦这话将得栖蝶恼怒非常:“不是遂我的意,是遂你的意,你不是担心秦伦会对你产生威胁吗?不管我们之间如何,我的立场始终不变,我一直搞不懂,你拥有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咬着王廷不放?”
莫宸曦被她激红了眼,怒道:“到现在你还这样问我?我要真有心拿下王廷,还会等到柳秦伦回来跟我对打?”
“如果我不对王廷有野心,我如何才能跟你在一起?如何才能养活江家这一家人?你以为享惯了荣华富贵,听惯了山呼万岁真的能够放弃一切过回一无所有的日子?可能吗?可以吗?贫贱夫妻百事哀,一对夫妻可以过着很简单的日子,很节俭的生活,但不能一无所有,如果你不是柳栖蝶,今天的江家会是什么样子?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金钱的意义!”
栖蝶的心一痛,回怼道:“你不要混淆我的视听,是,我了解金钱的重要性,但今天的你还会差一个王廷?”
莫宸曦冷笑了声:“今天的我?”逼近她一步,“我今天的一切仰仗的都是童家和乔商银行,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坐乔商银行董事长这个现成的位置?我若在这个位置上乐享成果,你我之间就永无可能,这些年我为什么迟迟不对王廷下手?不是我不能,而是我故意没有,为的就是给我们的未来留有余地。如果王廷没有成为乔商银行的囊中之物,它依然是自由的,自有的定义就是我可以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又能名正言顺和柳秦伦共保王廷。”
栖蝶心疼莫宸曦处心积虑为她考虑的这一切,但是他所期盼的美好未来,仿佛离她更遥远:“但你未免太小看了秦伦,乔都八城历史上第一位哈佛大学经济学硕士,可不是白混的,没有人会愿意把家族财产与人共分。”
栖蝶这话堵得莫宸曦哑口无言,心里最软弱、最不想为人知道的一面被她生生撕开一个口子,疼得他钻心刺骨。
这些年来,他正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出身而艰难地在上流社会混迹求存,没有柳秦伦那般完美,也没有童静峰和侯云帆的出身,才会对他们的感情患得患失。
他总企图在她面前表现完美,想让自己成为她最强的依靠,所以她越抬高柳秦伦,他越是难受,可这种难受,他只能默默受在心里。
栖蝶见他被她这话戳得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不想再与他继续,不想再为了秦伦去攻击他,那样不止他难受,她也同样难受。
转念间,倒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我一直在想,童静峰连柳如嫣中枪也可以稳若泰山,即便他知道那一枪不会要命,可作为一个正常男子来说,还是不太正常。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答应了我的提议,不仅公开了和柳如嫣的关系,还许了婚姻的承诺,大概是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南京,如果柳如嫣能和他一起挺过这一关,便是皆大欢喜,如若他们就此送了命,也了无遗憾。”
莫宸曦道:“我们试着推算一下,板垣征四郎派酒井藤野高调进入乔都城探底,结果因为酒井藤野输了赌局和威尔斯的介入无功而返,不得不让他对我们‘刮目相看’,一份电报发来,又掐死了我们为了避免轰炸,一定会赴约,在嫣然一笑的时候,童静峰能爽快地答应你的提议便是知道这一去很难再回得来,一旦对板垣征四郎宣战,一定会被‘邀请’留在南京‘做客’,实则是被扣下做人质,逼迫我和柳秦伦就范,那么他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乔商银行的财力和铭记之心,这场仗还没打我们就直接输了。”
莫宸曦往深度想:“我甚至怀疑,我们在诗城遭遇的轰炸,是板垣特意做来给童静峰看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我们在诗城就正好遭遇炸弹?”
栖蝶倒是坦然:“若我们齐心将酒井藤野扣在手里,就不怕板垣不放人。”
莫宸曦道:“如果板垣不在乎一个酒井藤野,怎么办?”
“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你不是说酒井藤野是当初日本派往上海打前哨的吗,说明在日本人眼里他是个人才,经过彼岸花开一战,板垣摸到我们的底,肯定会派个谋略军师随酒井藤野同行。”
两人说话间,江永久江永秀终于回来,两人忙着上前接过他们背上的背篓,栖蝶看着满满两背篓里鸡鸭鱼肉大米蔬菜应有尽有,忙问:“你们发财了,买这么多?”
江永秀高兴大笑:“莫慈哥哥给我一百块让我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反正一天三顿都要吃饭,莫慈哥哥说给我们做西餐。”
栖蝶回头责怪似的看了看莫宸曦:“你会把他们惯坏的。”
莫宸曦笑道:“我会惯他们,但他们不会坏呀,我们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现在有能力了,当然要让他们得到。”说着已将食材拿进厨房。
一个小时后,四份煎好的牛排盛在白色盘中摆上饭桌,大块的牛排切成了小块,再配上一碗白米饭,吃得两个小鬼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饭后,莫宸曦又盛上一碗鱼汤,江永秀乐呵得直叫:“要是每顿都能这么吃该多好。”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江永久见二姐和莫宸曦脸上同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立马岔开话题:“莫慈哥哥,昨天你说了那么多很神奇的事,我最想看的是你玩牌的技术,给我露两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