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蝶软在柳秦伦怀里,闭上眼睛点了一下头。
她的心很痛很痛,痛到她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说,既然已经决定了结,那便了结得干脆些吧,绝不能因为情伤变成一滩死泥,那不是她。
栖蝶闭紧了眼睛,一分钟后,陡然坐起身,才发现她在秦伦屋里。
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柳秦伦起身道:“就睡这儿吧,我去睡沙发。”说着已拿起另一个枕头走向沙发。
入了秋的夜,凉意袭人,柳秦伦没有被子盖是铁定会受凉的,明天那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能受了凉,临近十二点的时间,再回嫣姐房中怕会吵醒她,栖蝶想了想,对秦伦说:“一起吧,咱们一人睡一头,这样可以避免着凉,咱们……凑合一晚吧。”
柳秦伦呆了一呆,不知道是灯光效果还是他的臆想,他好像看到栖蝶苍白的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红晕,她缩回被子里,侧身向左,留下右边的空间给他。
他脱下西服外套,睡在她留下的空间里。在她而言,这是出门在外的凑合,可在他而言,二度与她同床共枕,加深的就不仅仅是信任,更是心与心的距离。
1940年的中秋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柳秦伦被阳光刺醒时,脚那方的栖蝶已不见了踪影,茶几上放着热的豆浆油条。
他赶紧洗漱干净,吃完了早餐,换上栖蝶为他准备好的灰色伴郎礼服,匆匆赶到旁边柳如嫣的房里。
一进屋,看到身着一袭白纱、提着长长裙摆为他开门的柳如嫣,柳秦伦因着柳如嫣的美丽,惊讶得愣了神,柳如嫣连忙拉他进屋,趁栖蝶在洗手间整理未出,赶紧问他:“栖蝶昨晚没回来,我也没好意思问,你可知道她去哪儿了?”
柳秦伦咧嘴笑:“我知道,她在我房里。”
柳如嫣讶然得瞪圆了眼:“你们?”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昨天和莫宸曦说清楚了,我不太放心,就留她在房里睡,她睡床头我睡床尾,就这样。”
柳如嫣长吁口气,同时又坏坏得开起玩笑:“其实我倒真希望你们有点什么,栖蝶是个好女孩,既然和莫宸曦说清楚了,你要的表态也有了,可要抓住机会,千万别让侯云帆趁虚而入了。”
柳秦伦笑而不答,一副自有打算的模样。他环视一圈:“栖蝶呢?”
柳如嫣向洗手间方向扬了扬下巴。
柳秦伦侧头张望,栖蝶正好出来,走进他的视线,涣散的目光立时一点一点被凝聚成一点——内衬是一袭浅蓝色七分袖连衣及地长裙,外面是一层绣满红花绿叶的白纱,腰间一条细细的粉红色腰带很好地凸显出她腰肢的纤细,长发做成了一个蓬松的发髻,左右两边发间戴着粉色的小花,脸颊两边有两根弯弯的头发垂下来,很好地托出她的鹅蛋脸,五官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他鲜少见她打扮,最近的一次还是王廷之都晚宴那次,平日里多以裤装为主,这么用心一打扮,与昨夜与以往,完全判若两人。
昨天的精神损伤并未在今日的妆容上显示出分毫。
柳如嫣见他看得出神,伸手在他眼前一挥:“醒醒!”
柳秦伦那被抽起的魂灵这才一点一点回到肉身:“好漂亮。”
栖蝶羞涩地笑:“是嫣姐帮我化的,以前都是菀儿帮我打扮,现在才发现,自己连女子最起码的化妆打扮都不会。”
柳如嫣看了看栖蝶,又看了看秦伦,确定两人都无差错,方道:“我们走吧,得在十一点前赶到童公馆。”
童静峰的专车早已在饭店门外等候。
三人下了楼,在楼梯间把守的保镖引路下,顺利穿过人群上了车,这一路上引来所有路人的驻足围观,他们并不惊讶于这三人的着装,而是惊讶于这三人的美丽。
尽管这场婚礼以最低调的方式进行,然而童振鹏家的喜事还是能引起全城关注,外界都在好奇着这柳大小姐除了容貌较为出众之外,还有何等魅力能让童静峰臣服,今日看到那穿着雪白婚纱的女子方知,那何止是容貌较好,简直是天仙下凡。
乔都的婚宴都是定在正午十二点举行。
十一点时,花车抵达童公馆,童公馆接待客人的前院和举办婚礼的后花园早已是人山人海。
柳秦伦一现身,整个别墅内外瞬间沸腾了。
自从童静峰对外宣称即将与江城王廷的大小姐柳如嫣结婚,乔都各界上流社会人士都对柳如嫣佩服之至,此前除开专情的莫宸曦和花心的侯云帆,柳秦伦还未回国时,美女们最想攻破的就是童静峰,贵为都城四少之首,年过三十还未娶妻,他不问世事,想与之亲近都无从下手。
想那柳如嫣除了拥有绝世的相貌、身家,最关键的是她有个弟弟叫柳秦伦,那可是号称都城四少中最优秀最神秘的王子,没有人能按捺住对他的好奇。
三人同样在保镖引路下顺利到了二楼新房,栖蝶从手包里拿出胭脂盒为柳如嫣补妆,又理了理她的头纱,这时,景依婷敲门进来,栖蝶将手中的胭脂盒递给她:“这边交给你了。”
景依婷欣然地接过胭脂盒。
栖蝶看她,穿了一件浅灰色露腰两件套小礼服,胸前和裙子的上摆都绣着玫瑰花的式样,两边手臂是同色系的薄纱,右肩上有一只竖立的玫瑰,头上戴着同色系的羽毛,不偏不倚,正好和柳秦伦的灰色西服搭配得完美。
只是,景依婷从何得知,她为柳秦伦准备的是一套灰色西服?
栖蝶来到另一侧童静雪的卧房,与站在门口抽烟的侯云帆点头打招呼,透过门缝看到童静雪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师正在整理她的妆容和发饰。
侯云帆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狐疑地看着她:“羡慕吗?”
“羡慕什么?”
“爱人结婚了,新娘却不是你。”
栖蝶不理他。
侯云帆丢掉烟头,凑近她看:“你真的是很淡定啊,爱人结婚,你还能够笑着来为他做伴娘,我是该说你伟大呢还是该说你傻呢?”
栖蝶斜视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侯云帆却大有看笑话的快感:“你就装吧,继续装,装到哪天再也装不下去的时候,可别才想起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