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四月的上半月,莫宸曦每天都会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望天空,每一天,乔都上空都是一片黑云滚滚黑雾沉沉,云雾间没有一丝白的空隙,闻不到一丝炮火味。天空很低,一伸手仿佛就会触到云夹在雾中的凄凉。
俗话总有暴风雨来临前夕风平浪静,康子和销售部经理在现在还有的风平浪静里,快速给他带回了好消息,这一趟已经顺利在四城找到门店。
傍晚,莫宸曦前往童公馆,正好栖蝶上次前往上海拍摄的照片已经制作好一百分画报于昨日安全船运到乔都。
时间和记忆都已经很遥远了,只有童年时代的江永念才有的活泼可爱又俏皮的模样,永远镌刻在莫宸曦的记忆最深处。
所以,当童静雪忍不住抽出一副画报在地上平展开,他第一眼就被正中间——身着金色旗袍,发间一道杠划开两束长发、在脑后挽了个髻,两束并成一束,搭在左边肩上,垂在上腰间,清丽而格外衬托她清秀精致五官的妆容——双手平展开,手心向上虚空的托,像一个拥抱和迎接的姿势,微右歪着脑袋,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前方,露齿的微笑,唇齿间的弧度完美地勾勒出她本就标志的瓜子脸,像一朵绽放开的花,明艳动人,使她所有的不快都悄然自带起笑眼的眉梢滑落,脸上活泼可爱的高凸,能把轰炸血迹的日子溢出朝气蓬勃和乐观向上的希望。
这样的栖蝶……莫宸曦真是不得不惊呼这位画师的画功,完美捕捉到了栖蝶想要表达的乐观朝气的精髓,倘若能把这一百多份都画出一个模样,简直绝了。
与人一笑百媚生,九城粉黛无颜色!
栖蝶少女般的活泼可爱,女人般的优雅迷人,只那么呈现在画报上,已生动如活人再现,让很有伸手一触的冲动。
柳秦伦记忆无错,和栖蝶相识以来,这确确实实的第一次,看到栖蝶穿上旗袍,有了女人最本质的婀娜姿态,画上灯下的栖蝶,肤光胜雪,双目炯炯燃神,射出的光线如明珠生辉,美玉荧光,向视野中的人们传递出巨大能量。
柳栖蝶到底是与众不同的。
同样一件旗袍,柳秦伦看到了夏怡穿上的满满高贵感,不可亵渎,不可遗忘,就像从天而降的女神,吸引人们仰望。
但柳栖蝶却很能给人一种近亲感,很好地压下了金色这种浅而灿烂的颜色本就给女子不好诠释的疏离和耀目的缺点。
童静雪像小女孩一样惊呼:“栖蝶小姐好漂亮啊!除了第一次在柳秦伦接任王廷的晚宴上看到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就是这次看到你穿旗袍的最漂亮最迷人了,果然是美人穿什么都好看。”单纯地用手肘拐了一下莫宸曦。
莫宸曦看了看她,无动于衷。
栖蝶抿唇而笑:“都是画师画得好。你看姚安怡也画得不错,用白色的礼服来衬托‘梧桐一家’的闪亮,白底和银色相嵌,比黑底更能托出赤色凤凰的美丽。”
童静雪笑道:“谦虚!没有一个好底子,再巧的画师也画不出这么活灵活现的神韵啊。”
“你们这边有储备的现货吗?”莫宸曦入正题。
柳秦伦回神道:“有,我们回来那天,已经把从上海带回的货送到东方会馆暂存。”
莫宸曦道:“上次我和栖蝶说起的,把你们西南片区的画报宣传和乔行四城办事处一起进行如何?”
柳秦伦笑道:“当然好啊,一起进行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我们的货,分别在永安百货和YW各大分店出售,西南片区的宣传,我们带了一半的成品回来,销售完毕的款子除了我们的部分,其余都要打到付明杰和伊娃的账户上,所以成效如何,还得看栖蝶和姚安怡的表现了。”
莫宸曦问:“在上海你们有一场正式的发布会,这边不打算办一场?”
柳秦伦想了想道:“乔都日报转载过上海发布会的盛况,再办发布会的必要性不强。这一方的老百姓连续受了好几年的惊吓,最合适不过直接把衣服穿着走在街头,把画报上的正能量面对面展示给市民,也显得没那么压抑和有距离。”
“我和栖蝶作为乔都商会会长,这是亲民的体现。姚安怡平时活跃在荧幕上,从未在老百姓眼前亮相过,这次就让她俩一起来一次和老百姓面对面接触。我们可以和你那天一样,邀请几个城市的记者过来,用镜头把这场街头展宣传到几个城市,用我们的动力带动老百姓稀有的快乐。”
栖蝶笑着瞧着听着这两个男人,一讨论起公事,个人情感上的困惑瞬间消失成无,她应该友好地融入其中:“这个提议很好,越是危险的地方,老百姓就越向往和平,至于明天如何,先过好当下再说,很契合我们的主题。”
莫宸曦道:“我这边时间很紧,明天上午我会帮你们联系各城的记者,正常情况,两三天他们就会到乔都,你们的宣传时间打算订在哪天?”
栖蝶道:“今天16号,姚安怡还在上海,那就定在25号吧,方便姚安怡安全过来,地点:东方会馆外街。”
“好,明天下午会带乔行的销售部经理离开乔都,分别前往四城落实办事处的事,康子留守乔行,短期一个月左右,长则两个月左右,这样,我取八十份画报带走,四个城市,每个城市二十份,其他的我会去和当地负责人沟通。剩下二十份,你们尽快贴出去,再配合你们的宣传,把西南片区的宣传全部拉开。”
柳秦伦道:“那我去给侯云帆挂个电话,通知姚安怡尽快回来。”
莫宸曦兼顾自家要事,还积极帮忙他们拓展市场,栖蝶应该高兴,但莫宸曦越是这样帮忙,她越觉得从他答应童静峰的那刻起,莫宸曦离莫慈就越来越远。
对莫慈,江永念能够无所忌惮地和他摊开问题来说。对莫宸曦,栖蝶心里同样藏不住事,莫宸曦转身出门,栖蝶紧跟出去,他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了上去,栖蝶也打开副驾驶座坐了上去。
关上车门,栖蝶正面相对莫宸曦,在微弱的路灯下,紧盯他的眼睛好几分钟,才问:“我知道我对你的直觉一直没错,你这几天很反常,有事瞒着我。”
莫宸曦回眸看了看外面的黑境,一边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别胡思乱想了,很晚了,进去吧。”一边准备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