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孙铭义正辞严,“周大人因为走漏了本官奉诏进京的消息,被小臣砸烂大门已经付出代价,沿途贼人劫杀本官全部被诛杀,用生命付出代价,庄大人连这点事都不能承担,你凭什么任职应天府府尹?”
什么情况?堂堂的三品大员,应天府府尹庄钦邻,居然被一个不入流的孔目狂怼!满朝文武都有种荒诞的感觉,有人为庄钦邻感觉到悲哀,也有人幸灾乐祸,反正被怼的不是自己。
更有人看庄某人不顺眼,今日看小孙大人怼他很爽啊!要知道庄钦邻身为应天府府尹权柄甚重,加之这位擅长跟红顶白,故而很是得罪了一些人,只是庄大人始终风光无限,没有机会弹劾他罢了。
现在小孙大人为很多人出口气:“或者说府尹大人在任期间,给燕京城给皇上带来多少利益?增加多少税收?开创多少税收渠道?若是庄大人真的有大功于朝廷,十几万银两就算本官奉献给圣上的又如何?”
瞧人家小孙大人多大方啊,十几万两纹银说奉献就奉献,崇祯皇帝大为欣赏,他就喜欢这种仗义疏财的:“庄大人可有话说?”
不对呀!周延儒发现,今儿本来是给孙铭挖坑,可是话题完全被小狐狸左右了,怎么就拐到政绩上去了呢?庄钦邻能有什么政绩啊,这家伙溜须拍马本事一流,执掌应天府这么久,充其量也就是萧规曹随罢了。
不只是庄大人的政绩乏善可陈,联想到自己,周阁老发现似乎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周延儒心中居然有点小庆幸,砸了大门似乎让孙某人心存愧疚,否则一旦被他死缠烂打,真的会丢大人啊!
瞧瞧眼前这位就知道,跟孙某人杠上多倒霉,庄钦邻哭丧着脸:“本官上任以来燕京城耕地非但没有扩张,反倒是有功勋将士获地不少,另有相当部分被皇族豪门征用,税收没有大幅萎缩已然尽力矣,谈何增收?还请圣上明察!”
你是说皇上扯你后腿了呗?周延儒鼻子差点气歪了,才发现此人不是一般的蠢啊,毕竟赏赐土地给功勋将士,那是皇帝对将是的悯恤。而皇族和豪门跑马圈地,那也是有皇上默许的,否则谁敢在京畿之地征地?找死么?
很难想像庄钦邻会如此说,连小孙大人都要对他刮目相看,见过蠢货没见过这么蠢的!老庄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满朝文武多多少少都在京畿之地有点产业,现在被庄钦邻翻出来岂不是麻烦?
就是说你啥都没干呗?孙铭冷笑道:“身为应天府父母官,不只是在府衙大堂之上作威作福,更应当为民为国为陛下分忧解难。各位大人想必知道本官搞的浏河山基地试点,仅仅是八个月上缴和州府的商税,已然超过应天府上年度财政收入总和,庄大人做何感想?”
O!真的假的啊?其实孙铭有点想当然了,知晓浏河山基地的真不多,主要是锦衣卫和东厂的骨干。其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日他说起什么试点,才算是把浏河山基地推上台前。
不过他所说的,还着实引发崇祯皇帝的兴趣,成立几个月的基地,居然能跟千年底蕴的应天府相媲美?怎么可能?皇上看向身边人,王承恩轻声道:“锦衣卫密奏属实,南直隶奏报确认过,金陵户部有过禀报。”
是真的!这件事就值得商榷了,眼前少年刚多大啊,草创的试点就能这样,看来大明王朝潜力无限么!崇祯帝忽然有了全新的信心,之前对财政状况的担心不见了,赚钱还是有机会的。
孙铭没注意皇帝溜号了,他还在怼庄钦邻呢:“在其位却不谋其政,整日价只知结党营私,只知溜须拍马,你对得起皇上对你的恩宠么?你对得起每年的薪俸么?你对得起周大人对你的信任么?”
“你!黄口小儿竟敢攻讧朝廷大员,可知忤逆之罪为何?”
庄钦邻真的气急败坏了,孙铭哈哈一笑:“庄大人真的老朽了,本官出使金国之前,陛下金口玉言:朕有生之年,赐你无言官之名却有言官之权,赐你朝堂上御史权,准你风闻言事!难道小臣没资格弹劾你么?周大人您以为呢?”
哼!周延儒当初就被孙某人挖坑,现在仿佛看到自己那一日的狼狈,现在居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庄钦邻言语无状,在职期间政绩乏善可陈,着实对不起朝廷的信任,还请陛下责罚!”
完蛋了!庄钦邻面如死灰,他知道今日自己算是逃不过去了,只等陛下一句话。高高在上那位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幕:“孙铭可知为何宣你觐见?”
皇上聪明啊!只可惜是小聪明,迟迟不处理庄钦邻,却对孙某人下手,这是一种交换么?很显然小孙大人若是乖乖入坑,在对庄大人的处理上,陛下自然会让他满意,否则凭什么跟皇帝讨价还价啊!
问题是如此一来,皇帝陛下的逼格没了!孙铭叹口气:“小臣想要装糊涂,只可惜铭倧过年方十五周岁,想要学庄大人冒充老糊涂都做不到啊!”
哈哈!小狐狸终于还是不成,在皇帝面前他不敢装糊涂,否则就是欺君之罪。蔡国用暗暗叹息,这个学生每次见面,都能给他一点惊喜,也许更多的是惊吓吧!
说实话今日铭公子带给文武百官的,还真是惊吓夺过惊喜,什么浏河山基地赚钱与否,交多少商税跟各位大人无关啊。但是你多了商税,创造出如此眩目的政绩,却等于把其他人踩在了脚下摩擦,你让这些大臣们脸往哪儿搁?
合着一帮四五十岁的小老头,这把子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一辈子弄出来的业绩不如你大半年搞出来的么?人比人得死啊,幸好皇帝陛下体恤手下诸臣,话题一转才减轻了各位大臣的压力。
真的很有压力!终于轮到鸿胪寺卿袁业泗出面了:“金国使臣言明,金国两位公主对孙大人情有独钟,不在乎孙大人已经婚配,只求跟孙公子百年好合。此乃凤求凰之大喜事,当为明金两国一段佳话,小孙大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