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想明白?小冯翰林站起身:“那就互道珍重吧!忘记跟你说,我会带一批人过去,他们是孙铭乡试的同年。”
嘶!周延儒深深看一眼冯铨:“你就不怕……”
凭什么?冯铨冷笑一声:“怕有人出卖我么?你小瞧孙铭的魅力了,但凡跟他同年或者共事过的,都坚信他会成功,都愿意跟着他走。”
真的假的?周延儒忽然一阵汗颜,他老周可没有这般的人格魅力,绝对没有人跟他一起离开。
老周长叹一声:“去吧去吧!一路保重!建议你还是先向北,然后再向西,否则很有可能被边军拦阻,那时危矣!”
有道理!小冯翰林向周延儒深深一揖:“此去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保重!”
“保重!”
看着小冯翰林离开,周延儒神色变换不定,忽然走到书桌前研墨。
当他在纸上写下几列字之后,脸上表情越发的阴晴不定,半晌终于颓然放下毛笔,把那张写了大半的宣纸撕掉,放在火盆中点燃。
不是说周延儒品格多么的高尚,而是他知道,即便自己举报了冯铨,也换不来自己的重新上位。
恐怕还会搞臭自己的名声,那时候再想重新上位,才真的是再无机会了。
小冯翰林不知道,周延儒经历了怎样的斗争,才没有把他举报给锦衣卫做投名状。
老周这边刚放下纸笔,就听身后一声叹息,吓的周阁老差点晕过去:“夫人!你怎地如此……”
冯锦似笑非笑看着老周:“怕什么?这是你的家,为什么不跟兄长一起去西方?”
女人都听见了?周阁老叹口气:“我老了折腾不起了!”
老了么?老了还能折腾家中奴婢?不过冯锦没有戳穿他,女人聪明得很:“我没记错老爷刚刚四十有五吧?还不到知天命呢!”
啥意思么?周延儒隐约猜到了:“你想要去?”
嘤嘤嘤!女人瞬间哭起来:“不去如何?我唯一的依靠被那个混蛋拐走了,你对我如何?你让我如何自处?”
老周真的有点尴尬了,除了新婚之夜酒醉懵懵懂懂,周延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了眼前的绝色美女。
只知道从那以后,他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现在被冯锦追问,周延儒好尴尬:“你知道我跟姓孙的政见不合!”
政见不合?冯锦不是什么都不懂:“你跟当朝那位政见相合么?如果政见相合怎么会被罢免?”
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延儒叹口气道:“夫人不要难为我吧?你若是想奕章,不妨跟冯家一起走,为夫不去!”
啪!冯锦一茶杯掷过去,差点砸中周延儒的头:“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测!想要赶我走?好我成全你,给我一纸休书,我要跟你和离!”
和离?老周傻眼了,不是他非要留下一个烫手山芋,而是女人一旦离开周家,势必带走一大笔钱!
那都是冯家的嫁妆啊,问题是那些嫁妆被老周用的差不多了,根本拿不出来那些:“夫人何必逼我!”
哼哼哼!冯锦冷笑连连:“没钱是不是?放心老娘不要钱,这些年守活寡受早就够了,那些钱就当是给你们卖棺材的本钱,给我一纸文书我去找儿子!”
假如是别人干这么逼迫自己,周延儒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冯家的女人不行。
老周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也清楚冯锦在冯家的份量:“看你说的什么话?不就是要一纸文书么?我给!”
“我就知道你想要让我腾地方!”冯锦扑上来,双手瞬间给老周留下七八道抓痕,“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我咋又错了?老周欲哭无泪,脸上被女人抓的鲜血淋漓,偏偏还不敢还手。
明明是你跟皇帝生了儿子,老夫不敢喝皇上的洗脚水,明明是你要求和离的呀!
这女人忒不讲理!周延儒只能自认倒霉,赶紧给冯锦出了文书,至于说官方倒是好办的多。
女人也真是说到做到,居然只有一顶小轿,带着几个贴身女婢回娘家了!
冯铨是一个实干家,想做的事即刻就办,回到家立即着急家人,开始筹备大搬家。
正忙着呢,互检冯锦逃荒一般进了门,冯铨瞬间明白咋回事:“回来了也好,跟我去找奕章,相信我,奕章未来不可限量!”
呜呜呜!要得就是这句话,冯锦哭的稀里哗啦:“哥哥你就不能为我做主么?”
咋做主啊?说起来是周延儒,收容了你们母子十年,否则未婚生子,冯家脸都丢进了!
搞不好冯锦都要被沉湖,冯铨不好刺激妹妹:“你都放过他了,再说他毕竟是奕章的父亲,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还能相见?冯锦抽抽鼻子:“兄长是说,我们还能回来?”
嘿嘿!冯铨看向未知的西方:“我相信能回来!”
真的能回来?冯锦知道此去西域意味着什么,她没想到兄长如此信任孙铭:“据说他只有万八千人呢!”
小冯翰林忽然笑了:“对某些人来说,人数永远不是问题,据我所知那个人是白手起家。”
白手起家么?冯锦一脸的神往:“我听说他富可敌国,还才华横溢武技高超,他真的是那么完美的人么?”
岂止是完美的人?冯铨道:“为兄今年四十有二,见过无数名士俊杰名将,他们加在一起,都不如一个孙铭倧啊!”
真的假的?冯锦知道,兄长是极为骄傲的人,如此推崇一个小了二十多岁的少年,前所未有。
冯锦感觉自己芳心乱跳,脸儿有点发烧:“听说孙铭倧六妻二妾?”
呃!冯铨终于感觉到妹妹不对劲,小冯翰林叹口气:“小妹不是为兄说丧气话,那人甚为骄傲,决计不会……你懂?”
哼哼!冯锦撇撇嘴:“兄长是说他不会要我?是小妹人老珠黄了么?世事难料呢,我决定跟你去西域,见一见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1638年的春节,注定不会那么平静,这一天清军攻占平壤,大清的八旗军团一路势如破竹。
没有明军撑腰的潮咸,连抵抗的资本都没有,他们的军队在八旗子弟面前,只能是溃败再溃败。
也正是这一天,一支船队悄然驶入长江水道,一向禁令森严的大明水师,对这支船队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