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江面上的恶战,没有任何玩家目睹到,雄霸遇袭的消息自然也便无法传开来去。
但有一道视线却是远远目睹着江面上的战况,他有一头左黑右红的长发,身穿着一袭火红色的战袍,战袍下是一身灰黯如黑夜的金属战甲。
相较于之前见雄霸时所穿的那一身不知何朝何代的服饰,现在这一身装扮使其显得宛如一位威武的将军,他自是神将。
神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隔岸观火般目睹雄霸遇袭的场面而无动于衷。
莫非设计引诱魔师庞斑对付雄霸的,当真是搜神宫内的那尊神?
就在这时,江面上骤发一声爆响。
两艘小船应声爆开,数道人影身法迅捷在江面上掠波点水般交手而过,其中一道身影当空一个筋斗,骤然翻掌掀起滔天水浪狂袭其他几人,而后身影倒纵钻入滚滚江水中,顺着水流迅速消没不见。
神将眉头微皱,旋即脸上又流露出了一丝冷笑。
对眼下这等情况,他自是早便预料到了。
雄霸若是能那么轻易被人干掉,也活不到现在,神也不会如此重视此人。
不过他的本意,也并非要干掉雄霸,魔师庞斑也没那么傻甘愿被如此利用。
眼下的局面,却就已是达到了目的,雄霸已是伤上加伤。
“雄霸重伤逃离,必然会想方设法破除少林达摩传人对盂钵的封禁,借助盂钵的力量恢复伤势,增强实力,但盂钵这种宝物,人人都想要,又岂是你雄霸你能拥有的?”
神将冷笑起来,转身,身影消失在阴暗巷子中。
江面之上,浩荡江水爆开,然而无论江水如何在半空激溅又破碎成水珠,却居然一直漂浮在半空,始终不曾坠落下来,情景怪异至极点。
就在这时,一片水幕突以不寻常的缓慢速度裂开一道口子。
在这道口子裂开之时,不远处江水中的雄霸身影几乎同时彻底消失,仿佛这水幕裂开时,雄霸就消失在了水幕裂开的口子中,使人生出怪异之感。
不过在水幕裂开的同时,一道堪比电光般的凌厉眸光已是穿过水幕,直落在雄霸消没于水中的那片区域。
裂开的水幕中,庞斑身影如漂浮着一般穿出,银色披风随风飘展,一双黑色长靴稳稳立在波涛之上,宛如一尊魔神。
至此时,周遭犹若被禁锢的水浪方才似恢复了正常状态,轰然洒落下来,将魔帅赵德言等人纷纷淋了个落汤鸡。
两具尸体便在水面随波逐流漂浮着,众人除却庞斑之外,俱是脸色苍白至极。
任天行脸色难看盯着水面漂浮的金狮、银龙的尸体,质问庞斑,“魔师,你说雄霸身受重伤,我们此行必能抢到那盂钵,我们才冒险出手,现在盂钵未能抢到,金狮银龙也死了,我们也俱是重伤。”
庞斑背负双手目视滔滔流去的江水,哂道,“无妨。我师蒙赤行借之成王成圣的《藏密智能书》,便提及有敌我间的‘锁魂’境界之秘法,雄霸去向依旧在本师掌控之中,只是现在,还不是我们彻底鱼死网破的时候。莫非你们也甘愿被人当刀使?”
“什么?”
赵德言等人纷纷色变,才知方才那一场生死较量,在庞斑眼中,居然不过是一场逢场作戏的打斗,但金狮银龙却因实力不济而沦为了牺牲品。
庞斑微微仰头,一头批肩乌黑长发在江风中狂舞,晶莹通透的皮肤闪烁着炫目的光泽,神色邪异,叹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怒江之水滚滚滔滔,犹若一条狂龙载着金狮银龙的尸体迅速远去。
众人俱皆遍体发寒,只觉这魔师自雷峰塔一役过后,已变得愈发邪异难测,使人油然心悸。
...
这里是荒无人烟的一片大平地,至少有百亩之广,却是寸草不生,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猪狗看了都要摇头。
然而就在这片偌大荒地上,居然有一处简陋的石屋在此孤零零的伫立,犹如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一个孤寡老人。
这里也的确住着一位老人。
非但身体老了,连心也似要老了。
若不是老人,只怕也没有任何年轻人,愿意在这种住进来就等同于是走进坟墓一般的死地待着。
一个人如果还活着,就不应如此迟暮厌倦。
可这里住着的老人已经感到迟暮、厌倦。
曾经他有着天下无双的称号,被人尊称为圣,精通天下无双的剑法,被人尊称为剑圣,直到——他遇到了此生中最强的劲敌,一个比他的无双剑还要无双,比他这个天生为剑而生的人还要具备天赋的人。
从那以后,他一败涂地,只能在这片无尽荒凉的荒地,陪伴着无尽寂寞与苍凉,茫然着茫然的事情,琢磨着本就不可捉摸的更进一步的剑道!
隆隆隆——
一阵马蹄声突然如旋风般传来,打破了这片荒地的平静。
纵马之人广额深目,须髯整齐,双目精光四溢,显是非同一般的高手。
他纵着马似要直接将那石屋撞破一般直冲而去,似要直接策马撞上那石屋般的架势,却在将要靠近石屋三丈的刹那,突然翻身下马落地。
他不得不停下,因为自石屋内隐隐显露出的剑气告知他,再寸进一步非但马匹,便是他自己也会被那剑气切割成不知多少块碎尸。
“我说过,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无双城的存亡亦与我无关,为何你还要来打扰?莫非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石屋内传出低沉而苍老的声音。
那下马之人异常凝重抱拳道,“大哥!我得到消息,如今雄霸很可能已得到了雷峰塔底的那件盂钵,但那件盂钵似还无法动用,如若您再不出山,我们无双城可能就将灭亡。”
无双城,此人竟是言道无双城,那么结合此人的相貌话语,其身份已呼之欲出,赫然便是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
“灭亡......灭亡......”
石屋内之人沉吟许久,淡淡道,“二弟,昔日为兄放弃城主之位于你,实则就已表明,无双城也好,天下也好,在为兄眼中都不值一提,为兄最在意的便是——剑!”
“当初为兄为剑弃城,如今为兄却连剑都已不在意,一个城又算得了什么?空的,什么都是空的......”
“大哥!”
独孤一方大急,突道,“大哥,你可知当初消失那人,现今在何处?”
石屋内突然陷入死寂沉默,仿佛“那人”这两个字,也掀起其死寂已久的心湖。
独孤一方顿知有戏,立道,“就在月余之前,那天下会之主雄霸与黑风寨主江大力交手,在这二人酣战最激烈危机的关口,那人出手了,遥遥一剑便逼退了雄霸。”
独孤一方话音方落。
石屋蓦地一震,仿佛顷刻间被无数道细微的剑气切割成石子飞灰,一道衣着灰尘扑扑尘头垢面的老者,自石屋内大步而出。
“他在何处?”
...
唐国应城的城主府内。
一间宽敞而奢华的贵宾室中,江大力已拿下斗笠,恢复了身体面容,被拱卫端坐在首座之上。
在其身旁右手陪坐之人仪表堂堂,剑眉星目,颇有儒雅文将风范,言谈举止之间却又有种难言的贵气,使得下席间沦为陪客的城主许申杰衬托起来宛如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
然而在场之人无人觉得怪异,反是理当如此,只因这男子在唐国的确身份尊贵,乃是当今皇上的二子李二李世民。
除却李世民之外,下席端坐的还有已摘下胡帽的唐国公主李秀宁、曾经与江大力有过两面之缘的公主李香舫。
区区一个小小城主府,却令一位皇子、两位公主,再加上江大力这位两国王爷在此屈尊相聚,的确算得是蓬荜生辉,城主许申杰沦为小人物也就不足为奇。
待一名侍女恭敬把茶点放在江大力面前的几上后,包括许申杰在内的所有闲杂之人,俱被遣退出了这贵宾厅。
李世民没等气氛陷入沉默,端起茶杯欣悦地道,“今日一见冠军王,才觉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过闻名!世民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
江大力端起一盅热茶,看向李二端详打量,见对方先干为敬,才于对方坦诚的目光中含笑沉道,“殿下今日肯屈尊在此等候见本王,想来也是已知晓本王的一些心意与要求?不如就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
李世民纵早便知晓江大力生性豪爽直接,此时却也不由心内微讶,旋即放下茶杯潇洒笑道,“世民亦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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