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我办公室坐会，咱们爷俩聊聊。”
老头背着手向大门走去，慢悠悠的步伐跟散步似得，好不自在。
“院长，我在这等秦凯旋呢，你先回去，我马上到。”
曲晨指了指门外，苦笑个不停。
这会都八点十分了，这小子还没来。
怎么迟到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没改过来呢。
“你就不用等了，这小子早着呢。”
老头很了解秦凯旋的德行，招招手示意他走吧。
那小子哪天不迟到啊。
就连考核都能迟到，这都是常见的事，大家都习惯了。
学院内，曲晨走到老头身后，看着一群群年轻的孩子们，顿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看看，都觉得自己老了。
“院长，咱们学院现在有多少学生啊，我看还有不少女飞是吗。”
“不错，现在对于女飞方面上级格外的看重，近几年扩大了招飞的规模，吸引了不少年轻的孩子们。”
提起这事，老头来了精神，就连微微弯曲的脊背都挺了起来。
近些年国民认知水平提高不少，再加上各种宣传渠道的普及，很多家庭都愿意把孩子送到部队锻炼锻炼。
虽说飞行员的成长周期久一些不会出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只要长久发展下去，未来将会有无数的精英翱翔天际。
“这是好事，想要搏击长空离不开几代人的坚持，您作为老一辈的先行者，理应退休安享晚年，未来还是要靠这些热情高涨的年轻人。”
“怎么，听你这话，也想退休啊。”
老头笑吟吟的指着他开起了玩笑。
对于这位学生，他可是相当的看重。
从模拟仓开始，这小子的成绩一直都是最顶尖的，甚至还打破了几项新人的记录。
原本打算留着他进京都基地的，怎奈郑青云的脸皮太厚，一天三顿在他这里磨叽。
最终便宜了魔都基地。
“我可不想退休，还没开上五代机呢，怎么能退呢。”
曲晨连连摆手，眼神之中充满了对于未来的期盼。
二人一路闲聊慢慢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推开房门，整洁利落的房间内摆放着简单的家具。
会客区那套老式沙发虽然收拾的很干净，却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洗礼，扶手处的油漆脱落殆尽，裸露而出的实木被盘的散发油光。
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跟十二年前第一次来时一样。
“院长，您是真能凑合，这个衣架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腿就坏了，现在还用着呢。”
书柜旁，深褐色的老式衣架依然坚挺，只不过底下那条断了一寸的方腿让它的身形有些前倾。
“呵呵呵，凑合用呗，当初想着换一个新的，忙来忙去老是忘就给耽搁了，再后来慢慢的有了感情，也就不舍的换了。”
老院长打开空调，从抽屉里摸出一盒华子，微笑道。
“抽一根吗？”
“别了，我现在可是还在一线，烟这东西可不碰。”
正四处闲逛的曲晨拒绝了他的香烟，拿起桌角的打火机凑上去帮老头点燃。
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将领都有抽烟的习惯，哪怕保健医一再的提醒，他们还是依然我行我素没有戒掉的意思。
用老郑的话说，活了几十年还能让你一个医生吓住了，不让我抽烟还不如抽我两个大嘴巴子。
“坐，桌上有茶叶，你自己泡。”
老头摘掉帽子露出一头的银发，烟雾缭绕之间，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露出惬意的神色。
“现在魔都基地怎么样，我听说马上会有新的扩编计划，你们那里有收到通知吗？”
“嚯，院长，这是我能听的机密吗。”
曲晨惊讶一声，正在接水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好家伙，这老头上来就放大招啊。
“这事我们那边还没影呢，还是您老消息灵通。”
眯着眼睛抽烟的老头得意的笑了笑，抬手弹了弹烟灰开始分析如今局势。
“最近两年上级不止一次的下发扩招通知，既然招了人那就要有地方安排对吧。”
“更何况，如今不光是海航在抢人，就连一些民航公司都开始明目张胆的开高价码。”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上级当然会想法设法的留住花大价钱培养的人员。”
“呵呵，是，民航这几年确实做的有些越界了。”
提起这事，曲晨可是有发言权。
之前清江那次事件，如果他不是军方高层的话，北灵航空估计当场就开价了。
这帮家伙打的一手好算盘，挖军方飞行员既不用掏前期培养的费用，得到的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鸟。
能吃苦能加班，工资也不用多给，何乐而不为呢。
“这事也不能怪人家，问题的核心还是在队伍里。”
老头掐灭烟头，神色颇为不悦，紧皱着眉头冷哼道。
“之前我就听说过，有个别的飞行员不老实，嫌弃待遇低，这不好那不好的发牢骚。”
“这帮家伙看着人家拿百万年薪眼红了。”
“院长，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不同的想法。”
曲晨将泡好的茶水递给他，轻声安抚道。
“您说的那种情况在咱们空军还是少见的，说到底民航也就能挖几个陆航团的人，不算大事。”
“唉……”
一声长叹，老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很不解的疑惑道。
“这个社会是怎么了，难道钱就那么重要吗？”
说到底还是每个人的想法与追求不同。
在这个形形色色充满诱惑的社会里，每个人都在不同的考验。
同样都是年轻人，别人住着洋房开着豪车，父母亲走到那里都能享受到最顶级的服务，哪怕在村里也都是邻居街坊追捧讨好的对象。
这事放在谁身上不心动，明明干的都是一样的活，只要自己点点头签个名字就能轻易得到所有的一切。
这又有几个人能忍得住呢。
“院长，有时候想想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人不能总靠梦想活着吧。”
“妻儿老小衣食住行，攀比的心态没有改善，这种物质追求就永远没有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