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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冷玲对着那位大先知转述了一下我的话,大先知听完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她的目光没有从我身上移开半秒。

这时候,之前离开的两位祭司缓步走了进来。当他们走到我身边时,俯身将两个碗和一把尖锐的匕首放在我面前,我低头看去,碗里似乎是装满了清水。

此时,我那只被冷玲握住的左手忽然被她提了起来,只见她迅速拿起地上的那把匕首,对准我的手指头,猛地扎了进去。

随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的手指上瞬间出现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液立即顺着伤口往外渗。

那些血液一滴都没有浪费,直接滴进那个早已就绪的碗中。血液在水里迅速散开后,接着她又拿来第二只碗,继续接着缓缓滴落的鲜血。

看着她极其娴熟的动作,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丫头一直握着我的手的原因在这里。

看来在我之前,她带过无数名备选者来到这里接受测试。

在冷玲接完血液之后,那两名祭祀上前,将这两个装满血液与清水混合液的碗端到大先知身前,放下后便再次恭敬的退出了洞穴。

这二人的离开并没有分散洞里的其他人的注意力,我们都继续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个仪式上。

接着,大先知从一个布包里,取出了一把黄色的药粉,直接洒在了两个水碗中。紧接着她开始挥舞起双手,跳着某种奇怪的舞蹈。有点类似于记忆中的跳大绳,我想她应该在试图联系他们口中的自然之神。

这种奇怪的舞姿大约持续了十分钟之后,她缓缓将双手伸到脑后,将眼罩解了下来。

随着那片灰黑色布条滑落,一双琥珀般的眼球展现在我们面前。相较于普通人,除了颜色不同之外,她的眼球居然没有瞳孔!在火光的映射下,就如同两颗光洁的彩色玻璃球,既神秘又诡异。

大祭司口中不停的念着某种咒语,接着她把手伸进一个碗里,将手完全浸湿之后方才提起来,然后她竟然直接将手伸进了身前的篝火之中。

她的这一贸然举动让我大惊失色,看着这升腾的烈焰,我很担心下一秒她的整个手都会被灼伤。

可是结果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当她的手掌接触火焰的一瞬间,整个火堆就如同被注入了汽油,冲天的火柱瞬间爆开。我和冷玲都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身体来躲避烈焰。

那爆炸般的火势退散之后,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并且比这之前烧的更加旺盛。

我一度认为这个火堆的燃料只是类似于白磷,那药粉也只是某种助燃剂罢了。我依旧用科学的思维去审视这个世界,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来到这里本身就只是个愚蠢的决定。

直到我注意到,在这烈焰之中,大先知的手居然毫发无伤。这让我震惊无比。

因为人体结构就是蛋白质,只要受到高温,就必然会变质。不管对方是什么实力,也绝对不可能超脱这层束缚。

想到这里,我悄悄将手伸到火焰附近,但是下一秒,那灼热感瞬间便从指尖传进我的大脑。我也确定这团火焰没什么问题。

“啪”

此时。冷玲一把拍在我那只伸出去的手上,杏目圆睁的瞪了我一眼。面对冷玲的怒视,我缓缓将手放下。

此时我对于这个大先知以及那位自然之神的看法有了一丝转变。或许这一切并不是唬人的。对于他们是否能解开我体内病毒的秘密,我也多了几分信心。

对面的大先知却没有关注我们的小动作,她那对神秘的琥珀眸子一直仔细盯着面前那团跃动的火苗,即便是爆炸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也没有挪开半分。

我也将注意力转回到这火苗中。但是在我眼中,这些火焰无非就是比之前烧的更加旺盛了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这对于大先知来说似乎非同寻常。片刻之后,一股莫名的恐惧迅速占据了她的整张脸,只见她爆睁着眼,嘴巴张开,神态几乎扭曲,不时的发出惊恐的呜咽声。仿佛她从这火苗中看到了十分恐怖的画面。再看她的身体,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往火焰之中拖拽,而她本人,则是拼了命的往外拽,似乎正在与火焰中的某种神秘力量做着斗争,甚至连她的胳膊上都出现了几道清晰的抓痕!

我和冷玲此对视了一眼,我们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惊讶与迷茫。很显然,这副场景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大先知的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火苗重归平静之后,她才终于将胳膊抽了回来,此时她已经筋疲力竭,似乎刚才真的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接着她俯身朝着篝火堆拜去,口中继续那种我听不懂的咒语。

接着她双手恭敬的端起另一碗水,然后起身将碗高高抬到脑袋上方,接着她将那碗水全部浇到自己头上,清水混合着血液,顺着她那苍老的面庞一直流到衣服上面。散乱的白发也在液体的裹挟下,也紧紧贴着她的脸颊。整个形象看上去狼狈极了。

液体倾倒完毕之后,她将空碗放在地上。然后举起双手搓着自己的脸颊,随着她的手指在脸上有节奏的跳动着。似乎她的灵魂都得到了安抚。她那扭曲的面容也渐渐舒缓下来。

就这样又持续了十几分钟后,她再次俯身,对着身前的空碗拜倒。

整个仪式大约持续了将近一小时。在仪式结束后,整个洞穴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祥和。

此时大先知再次将那灰黑色布条蒙在眼睛之上,并且从脑后扎紧。之前的那种神秘且宠辱不惊,以及后来的紧张恐怖的的表情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带着激动看着我。

紧接着她口中念念有词地迅速起身,绕过篝火堆向我走来。来到我身前之后她第一时间伸出了双手摸向我的脸颊,那粗糙且布满皱纹的手指在我的额头眉骨鼻子再到下巴来回不停的摸索着,她的表情也随着手掌的移动时而紧张时而惊讶时而兴奋。

她的这种动作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出于礼貌,我并没有直接阻止她。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冷玲,希望她能帮我解围。但是她此时也是眉头微皱,给了我一个“不许乱动”的眼神。

几分钟过后,大祭司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紧接着她突然在我面前扑倒在地,口中一直高呼着一句我完全听不懂的部落语。

“库索塔亚,伊塞斯卢格”

她的这一举动让我失神愣在原地。我再次转头看向冷玲,我想从这位私人翻译口中得到某些答案。只见此时冷玲那紧蹙的眉头也放松开来,看我的目光中也带着几许激动。

看到这一幕,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已经全部都知晓了。

此时冷玲开口,将大先知的话实时的翻译转述给我。

“她说感谢自然之神的指引,你就是那位我们花费了千年来找寻的救世之人。”

我急忙将大先知扶了起来。想比大先知在火焰中看到了什么,以及我是否真的是那个天选之人。此时我更在意是,我体内的东西是否已经完全苏醒,以及以后会不会变异。

因为相比他们所说的拯救世界,我更急于回西玛城,因为在那里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拯救那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大先知继续开口

“我向火之神寻求帮助,他给了我回应,在他给我展示的幻象中,我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死人,怪物。它们恶臭熏天,长着獠牙与利爪,疯狂的撕碎、吞噬着世上的一切生灵,无论是南方军队还是部落战士,在它们面前全部都不堪一击。”

听到这话,我内心之中为之一惊。因为我从她的描述中,便知道她说的是丧尸。而这个绝对的秘密,在这个世界只有冷玲,杨悔和我三个人知道。

我转头看向冷玲,低声问道

“你和别人说过这件事?”

冷玲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丫头我是很信任的,她是个耿直的姑娘,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撒谎。

大先知继续开口

“我又向水之神求助,在给我展示的幻想之中,那个救世主出现了。在幻象中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不断的抚摸着他的面庞,并将他的样子牢牢的刻在心里,那个男人就是你。”

说完后,大先知一脸兴奋的看着我。

直到这里,我都觉得这位大先知口中的真相可能都只是巧合。

我想测验一下她,于是开口

“大先知,你知道我是来自于哪里么?”

“很近,又很远。”

她的答案很简单,又很模糊。

“这句话怎么解释?”

“自然之神告诉我,你和我们属于这同一个世界,你的故乡被这种怪物摧毁了。在此之前,你离开了那里。并且还带走了一些火种。但是自然之神没有告诉我,你是来自于现在、过去还是将来,同样,我也不知道那些火种是什么”

冷玲在翻译出这句话时,她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此时我内心的震撼要比她激烈的多。

在来这里之前,我对于这种鬼神说一直都不屑一顾,甚至今天的这个仪式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但是此时大先知的这句话,让我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关于21世纪那个世界的信息,我从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个信息,甚至夏薇尔夏桀,亦或者杨悔冷玲,他们全都不知道半分。

但是大先知,或者说是大先知口中的自然之神,她居然真的看到了曾经那个的世界,那个被丧尸屠戮的世界。

现在我开始对部落口中的自然之神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和敬畏。

“尊敬的大先知,我之前一直都不相信您和您口中的自然之神,为我之前的冒昧道歉”

大先知没有回复我了,只是保持着那副慈爱的笑容,看着我。

我缓缓开口

“你说的那种怪物,其实是一种叫做丧尸病毒的东西,人被感染之后就会变成那种怪物。我的家乡就是被这种东西彻底吞噬了。后来我可能感染了,但是我不确定,然后我注射了疫苗~也就是一种解毒剂,在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我就坠入寒冰之中,直到今年。我~”

还没有等到我说完,大先知便打断了我的话

“孩子,在幻象中,我感受到了你的自责与悲伤。你曾经有机会拯救你的人民,但是你失败了。你对自己感到失望,内心之中充满了挫败感与自责,以至于你彻底失去了再次面对那东西的勇气。对么?”

大先知的话如同一根根钢针,直击我内心之中最脆弱的地方。

她说的没错,自从我的记忆复苏之后,我都在极力的逃避关于丧尸的所有信息。即使到现在,我依旧不敢去直面自己的内心。我不断的说服自己:不要去插手,杨悔足够优秀,他会处理好这一切。我唯一的目标,就是带着夏薇尔离开那个繁华的西玛城,然后过上那种最简单的日子。

“但是你还活着不是么?如今在这里,自然之神再次给了你一个救赎的机会。孩子,接受这份恩赐吧”

‘救赎?’

我的脑海里重复着这两个字。内心之中也在不断的问自己。

‘我真的有机会救赎么?如果我一旦参与其中,那么我梦寐以求的生活还会存在么?’

看到我没有回答,大先知继续说道。

“孩子,你认为火是怎样的存在?”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我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不明白她这么提问的原因,以及她想要的答案是哪个层面上的。此时一句诗词突然在我脑海中涌现出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于是我试探性的回答道

“火,可以焚毁一切,同样也会带来希望”

“是的,孩子。自然之神告诉我,你带来的火种,最终会变成熊熊烈火,将这个世界夷为平地。但是,它也可以重塑是这个世界的新秩序,给它带来新的希望”

“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

“自然之神的最高目标,不是为了人类活的更好。而是一种平衡,这种平衡能让整个世界的所有生灵繁衍生息下去,世世代代繁荣昌盛。在这个秩序下虽然伴有杀戮和种族灭绝,但它不会允许某一个族群彻底打破这个平衡。就如同你的故乡,你们族人的贪婪,成为了那个打破平衡的手,所以自然之神派遣那个你们称之为丧尸病毒的物种,来将这种局面再度恢复到平衡的状态。很显然,最终他成功了,你们的那个世界被重置了。”

听到这里,我的内心再次被触动,那场病毒危机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就如同有一只幕后黑手,不断推动着病毒进化,无论我们做什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莫非,这真的是大自然的选择。

大祭司继续说

“机缘巧合下,或者说是命中注定你们来到了这里。如今在这里,那种病毒的而成为了这里即将打破平衡的物种,而你,就是被自然之神选中去恢复平衡的希望之火。”

听到这话,我联想到李明国尸体的事情。

“你说这病毒即将打破平衡?是帝国的那些人主导了这一切么?”

“我不知道,自然之神没有给我任何线索”

“谢谢你,大先知,你今天的话给了我很多启发”

“不用感谢我,都是自然之神的旨意,而我只是传音者。”

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么?

经历过唯物主义教育的我,开始时对于神鬼学说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我的内心遭受了巨大的冲击,我的三观也被完全重塑了。

这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神灵的存在。并且我也深信她给我的答案,是正确的方向。

想到这里,我终于将我心中最大的疑问说了出来。

“可是尊敬的大先知,我还有一个疑惑,我不敢确定,我体内的这东西是否真的如你所说是希望之火。只知道每次受伤之后我就会进入一种深层的休眠,休眠之后身上所有的伤口都会修复,身体也变得更加健壮与敏捷。更可怕的是,我发现在不断的进化,在身体接触到不适的东西后,再次遇到时便会免疫。并且就在几天之前,它甚至短暂的占据了我的意识控制了我的身体。我很害怕,哪一天这东西会完全占据我的身体,伤害我最亲密的人”

大先知无奈的摇了摇头

“抱歉,我只是神明的传音者,并不是医生,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明白。但是我知道既然自然之神选中了你,那他就不会轻易抛弃你的。你身体内的一切变化都是神的旨意,你注定非凡人。如今,大灾变就要来临了,我代表这片大陆所有的生灵,恳求你为我们而战”

面对她真诚的邀请,我思考再三之后,依旧不想掺入这件事之中。

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抱歉,大先知,恕我不能答应您,您说的这份责任对于我太过于沉重,我只想和心爱的女人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平凡生活。”

大先知没有尝试继续说服我,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孩子,或许就在不久之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一片净土了,我相信在你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我还是要谢谢您,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既然我体内的东西不会爆发,那么目前我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将夏薇儿带离西玛城。然后我会陪着她去浪迹天涯,去东海看日出,去西域看夕阳,去北方极光,去南海捉海龟。以及去寻找失踪已久的夏枭。

此时大先知对着我挥了挥手,然后再度开口

“嗯,你们可以离开了”

然而冷玲在对我翻译出这句话之后,却伫立在原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先出去等我,我另外有事需要和大先知说”

对于冷玲留下来的原因我并没有过多关注,此刻我早已是归心似箭。

我在祭司的引领下,匆匆离开了洞穴。

我站在洞穴外面仰望星空。看着那高悬的北极星,此时我的大脑里满满都是夏薇尔。

但是我又想到,如今部落真的同意我离开吗?

我早已成为帝国通缉犯,此时的西玛城,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更何况如今部落在那里的所有部署都已经被连根拔起,他们对于我的这次行动几乎无法提供任何支援。虽然当初卡贡大酋长承诺过,不会强行逼我做任何事。即便如此,恐怕也不会任由我以身犯险回到西玛城。

至于冷玲那个丫头,她是个极其执着的女孩,哪怕当时我只是救世主的疑似对象,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我。现在她更加不可能放我独自离开。之前的所有事情,虽然我嘴上说她的出现导致我昏迷,但实际上我心里明白,那些事都是我拖累了她。她现在伤没有痊愈,此次西玛城之行危险重重,我不想再因为我的事,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我决定独自离开

我向那位侍从比划手势,要来了一份纸笔

“丫头,我先走了,我还有一场属于我一个人的战斗没有结束。有缘再见,珍重-----王牧一”

我让侍从将这封信转交给冷玲,之后便径直走向鹰巢。

学着冷玲之前的举动,尝试着驾驭那只巨鹰。很显然,驾驭这种东西要比开飞机容易的多,在尝试几次之后,终于控制住了胯下的巨鹰,对照着之前从狩猎小队那里夺来的地图,朝着西玛城的方向拉动了几下缰绳。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在我的指挥下,巨鹰在平台上助跑了十几步之后,扑腾着双翅高高跃起,冲进了这黑夜之中。

“薇儿,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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