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一时愣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
林霜知道她有些吓着了，柔声问道：“你跟陈虎是什么时候睡在一起的？”
提及这个问题，沈梨的脸瞬间热了，她难为情地别开眼，小声道：“差不多一个月前吧，就……就一次。”
那天在他家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换下来穿了他的衣服，不知怎么，他看到她时，眼睛像是含了火一般，最后两人没控制住，自然而然就做了。
虽然事情发展有些超出预期，但她并不后悔。
她有时候甚至悲观地认为，要是将来没能跟他走到一块，这样子跟他在一起过，也没有遗憾了。
事后，他为自己的冲动道歉，并承诺尽快说服他的父母，早日把她娶过门。
“那你这个月的月事是什么时候，有没有推迟？”林霜问。
沈梨努力回想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我一向不准时。”
她月事不准时这事，林霜是知道的，上辈子两人都因为受孕困难一起去调理过身体，只是最后都没能如愿当上妈妈。
要是她真怀孕了，跟自己就相差两个多月，那真是极有缘份。
“霜儿，现在该怎么办呀？”沈梨现在脑子非常混乱。
林霜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明天我带你去县城医院检查一下，等看到结果再说。”
“好。”沈梨点点头，“霜儿，麻烦你了。”
“咱是一家人，客气啥？”
林霜跟沈梨回了房间，又好生安慰了她半天才回家。
这事情还没落实，她没敢跟沈阔说。
他已经知道沈梨和陈虎处对象这事，可要是被他知道陈虎已经跟沈梨有了夫妻之实，却又迟迟没说要结婚，估计他能去把人揍一顿。
其实她隐约有些担心，虽然她跟沈阔也是婚前偷吃禁果，可沈阔第二天就拉着她去领证了，但沈梨和陈虎这事已经过去一个月，陈虎还没表示，如果不是渣男，那就是陈家不接受沈梨。
陈虎家的家世如何，林霜不清楚，估计沈梨也没怎么问过，只是就他三十岁不到就当上氮肥厂的主任，有门路找到这么多机械零件让沈阔组装，还有陆国涛对他的喜爱溢于言表，家里肯定不止是普通的工人家庭。
这一晚，林霜睡得不太踏实，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贾小玉。
她满脑子都是沈阔的样子，他今天的衣服虽然沾上了机油，可她一点都不觉得邋遢。她也不认为他古铜色的肌肤难看了，那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更是让她心痒难耐。
想起他今天离去的背影，宽大魁梧，她甚至有种想抱上去的冲动。
她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到了，她明明是要回城嫁工人的，现在怎么对一个乡下的泥腿子动心呢？
她试图让自己不要再想，可脑子就是不受控制，特别是想起他提着的网兜里的两罐麦乳精和五罐雪花膏，他对自己的媳妇，比城里的男人大方得多了。
要是她嫁给他，那麦乳精是她喝的，雪花膏也是她抹的，甚至生产队都在传他怎么对林霜好的，都会属于她。
不行，她不能对一个泥腿子且出身不好的人有心思，她甩了甩脑子里不应该有的想法，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入睡。
次日，沈阔一早就去上班了。
林霜今天放假，跟沈梨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去县城，途径氮肥厂的时候，沈梨去跟车间组长请了假，然后再往县城医院去。
到了县城医院，林霜直接找到了王秀琴，在她的安排下，沈梨迅速做了尿检，最后确认妊娠。
上次沈阔住院，沈梨也跟着来了，王秀琴认得她，本想恭喜她的，但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了解当中的缘由，识趣地把话题转到林霜身上，“你跟沈阔都结婚好几个月了，也该停了那玩意儿，还是早点怀个孩子比较好。”
“琴姐，我其实怀孕快四个月了。”林霜说。
她怀孕以来，都是去何老那边把脉，都没来医院检查过，所以王秀琴不知道。
“……”王秀琴看了看她的肚子，因为衣服宽松，月份也不大，的确看不太看得出来，她失笑道：“恭喜你呀，不过你从我这里领了这么多避孕套，都来珍藏了。”
“没有。”林霜有些害羞道：“用了，只不过还是中了。”
“……看来你家沈阔太厉害了。”
“……”
考虑到沈梨目前心情比较复杂，林霜没跟王秀琴多聊，就跟她离开了。
等走出医院，林霜说：“姐，你去跟陈虎好好谈谈吧。”
沈梨点了点头，“我等会就回去上班，然后找个时间跟他说。”
“好。”林霜点头，道：“姐，别担心，陈虎是有担当的人。”
难得来县城一趟，林霜打算去买点肉，沈梨则自己骑自行车回氮肥厂。
最近手里有些肉票和布票，她先去买了半斤五花肉和半斤瘦肉，打算今晚做顿丰盛的。
沈阔现在虽然不用下地了，可农机站的工作并不轻松，而且他还在陈虎那跑外快，家里的活又基本包了，最近有些瘦了，得补一补。
她付了钱票，提着猪肉就往布料区走，没走几步，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陆锦娴正陪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妇人穿着得体，但并不是方小敏。
她挽着妇人的手，两人姿态亲密，有说有笑。
不过明显看得出来，陆锦娴有讨好妇人的意思。
林霜突然想起，方小敏说过，陆锦娴有个爱而不得的男人，为了他一直耽误到如今快三十岁，难道这妇人是那男人的母亲？
她正想着，陆锦娴突然扭头，跟她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陆锦娴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林霜，她稍稍愣了一下，当作没看见，就跟妇人往另一边去了。
林霜也无所谓，挑布料去了。
下午，她窝在房间里给老太太做棉衣，但心里总惦记着沈梨，也不知道她跟陈虎谈得怎么样。
一直到下午六点，她估摸着沈梨应该回家了，她便端着一盘炒五花肉去老太太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