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
今日的杭州城非常的热闹,前段时间由娄敏中、祖士远等十来人定夺的良辰节日便是在今天,南方各地绿林豪杰蜂拥而至,之前数天举办的杀官盛会也在今天由前三甲者当着众武林同道的面,断肢烹尸,便是成了一道风景节目,拥挤的人浪中,便是有师兄妹三人艰难朝‘皇宫’过去。
随后,到的初阳高升,暖日照『射』宫门时,便是方腊的登基仪式。
充作临时‘皇宫’的王府内,朗朗之声在祭天台上持续、高亢的说着。
”余闻皇天之命不于常,唯归于德,故尧授舜,舜授禹,实其宜也。我方腊文韬武略、秉『性』纯良、恭俭仁孝。上敬天地宗亲,下爱护天下子民。有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堪担神器。朕为天下苍生福泽”
他念到这里停了下来,脑子里不断响起‘是法平等,无分高下’这八个字,视线从手里那张昭告通文上移开,看向台下的广场上跪着的上百臣子,视线再往后移,便是形形『色』『色』过来观礼的江湖人。
随后,他手抖了一下,将那张昭告通文撕成碎片,扔下祭天台。
”什么狗屁东西”方腊的声音不算小,让娄敏中等文臣为之一愣,为了观礼过来的江湖人也是愕然,在他们印象里,这些听不懂的东西,不正是该皇帝念的吗?
“确实是狗屁东西”人群里,苏婉玲窃笑了一下,随后便被李文书扯了扯,示意她别『乱』说话。
但之后,在高台上,方腊的声音缓缓传来。
”兴和二年,方某还在给豪绅家做短工,每日勉强能挣些铜板填饱肚子”他便是这样开了一个头,平缓的叙述,一下让下面的人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年,那时候我记得小皇帝刚刚主政寄希望他是一名有道明君,能让天下百姓不再穷困饿肚子,可后来方某想错了不久,苏州、杭州开设应奉局,大家或许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什么叫应奉吧那便是侍奉官吏皇帝、供给皇帝,让他们无偿的享受我们江南人的血肉我大哥就是这样死的运送花石纲的时候,落水淹死,也或许没有死但我猜他不会再想回来的,那是人间地狱。”
方腊眼眶湿润,闭上眼睛
朝阳高升,激烈的攻城在歙州当先打开,云梯架设城墙,数万人从四门蜂拥而上,刀枪不断的拼杀,血与头颅飘零掉落,城墙上下骤然之间犹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无数尸体城墙上栽倒,云梯不断有人中箭中刀掉下来,暗红『色』的鲜血与尸体混杂交织着。
战鼓的声音从攻城开始直到日暮未有停歇,待得一位叫王惟忠的禁军将领站到了城头,他的刀下,滴着鲜血,随着明教方守将晁中的倒下,武朝的旗帜重新『插』上城头,这场战斗终于在精疲力竭中落下帷幕。
彤红的夕阳下,另一支队伍正赶往嘉兴,与一名叫方七佛的人杀到了一起。
”一年后,我们勉强还能活着至少也有一个寄托,是法平等,无分高下,便是心里的寄托,可兴和四年,那场大旱晒得地裂叶枯,遍地焦黄,稻谷颗粒不收。我们连树皮草根都挖来吃不饱,官府依旧上门讨税、敲岩,而官府的粮仓里却是装的满满,不曾可怜分毫这天不拿我们当人看,这朝廷也不拿我们当人看”
方腊鼓起内力,『荡』开去,他张开上臂迎着风,雄浑的内力带着声音怒吼着“可为什么,我们要别人来施舍?为什么要别人拿我们当人看,才能是人——”
风吹过来,带走了他的声音,仿佛全杭州也因这声怒吼安静下来了。方腊伸出的手慢慢握成拳头,立在风中,“我方腊!从一个泥腿子,到得如今!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你们也是看在眼里,这南方现在便是我们的…………”
………
金元巷,暗道。
雄浑的声音从天空响过。
“听…是方腊的声音吧,说的挺好。”栾廷玉坐在石头上,八菱铜棍依在他旁边。
嘶…嘶…嘶…
他对面,林冲拿着一块石头不断的打磨枪头,听到那股声音跑过去,手里停顿一下,随即磨的更快,更大声。
“今夜就动手。”他头也未抬轻声道。
榻上,杨志撑起上半身,望着黑暗,“………把我刀找来。”
在杭州,地上。李文书心『潮』澎湃的看着高台上那人,就像号令群雄的武林盟主,但他在这一瞬间忘记了,那人已经是统领南方的新皇。
苏婉玲百般无聊的打折哈欠,秦勉捏着拳头,崇拜的盯着那人一眼不眨。
………
“……今天,既然武朝把拿我们当人,那我们就自己做人,自己活的像一个人。”
“在今天……曾经失去的,我们就从这里拾起来。”
“是法平等,无分高下,便为永乐——”高大伟岸地上身躯站在高台上,雄浑的咆哮,犹如惊雷在杭州上空炸响,下面无数人闭住呼吸仰望着、颤抖着、激动着。
随后,有一个人举起了臂膀喊了起来“圣公——万岁!”
“是法平等,无分高下!”
“永乐!万岁!”
下面无数的人汹涌激动,高举着臂膀呐喊着,无数道声音汇成一片,无数道炸雷轰隆隆在内天空连串起来,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如此,永乐王朝,昭告天下。
夜幕降下,夜城依旧喧嚣,城里人来人往,喝酒吃饭,杂耍轰轰闹闹的一片,大街小巷都是江湖人戏耍的影子。
皇宫当中,早就内定下来的朝廷文武班子齐聚一堂,在‘圣公’方腊的住持下,召开了百官宴,明教内部除了防守在外的将领,重量级的如新封的四大元帅,便有三个在,左右丞相祖士远、娄敏中,枢密使吕师囊均也在列。
“包天师…为何闷闷不乐?”娄敏中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随后又走开。
包道乙沉着脸,把手中举起的酒杯重重的放回桌上,“天师…狗屁的天师。”
酒杯一丢,拂袖而去。
喧闹的酒宴,不夜的城,刀锋暗藏,人影幢幢『摸』着夜『色』出了巷口,分成两拨。城外冷刀擦着夜『色』的风,无数脚步踏着崎岖,靠向名为老瓦沟的地方,喝酒划拳的营地,在顷刻间,刀锋划破黑夜,无数道黑影突然冲破了桎梏爆发出恐怖的冲击力。
杀戮。
鲜血、人头,一个措手不及的瞬间展开。
s今天改文花了很长时间,抱歉,第一更送到。然后我要出门去一趟医院,亲人坐院,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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