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国,笠市。
五月的天,正在逐渐变热,网络通讯上的一条信息也正在以火热的声势蔓延着一座城市的恐惧。
公车上,人挤人,但大部分乘客人手一只手机,低头族的天下。
公车上能坐在同排的一般会是同伴,路途不远不近,可仍旧不妨碍同伴之间的闲谈。
“哎哎,快看,就是它,这新闻看了没,现在社会乱啊,不敢一个人在外了。”一个青年女人推了坐在旁边的朋友,让她看自己的手机。
“不是吧,这种事都有,如果是真的就好危险啊,年轻女子外出出差,全身赤裸昏死在酒店浴缸里,浴缸里满是血,这女人一个肾被拿走了!这么恐怖的事情都有?!”同伴看了惊呼后怕不已。
“这女的是去了酒吧被人下了迷药,除了这个,我还看过类似有人去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坐坐,你不知道,其实那椅子里被人放了针头,坐上去被针扎了,人就会晕过去,然后就被拖到没人的地方挖你的器官,有专门的不法组织专偷肾啊心脏啊肝肺啊什么的,很可怕的!”
青年女人越想越不寒而栗。
“这样的事也太多了吧,我们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因为一则恐怖新闻,大家开始人心惶惶。
“不可能的事,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赚点击率瞎编乱造的东西,你们有见过我们身边发生这种事?”坐在后排的女人也是一道的朋友,她对这类新闻不屑到嗤之以鼻,并不相信。
“也对,你看,这楼主原来是个段子手啊,看来真是瞎写的,要是真发生,新闻早播了,警察局公安发表的公告才可信,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三人中另一个同伴坚持不信,如果自己信以为真,反而显得自己神经质做作,再害怕也敌不过面子,不能相信被当白痴。
恐惧在没有眼见为实前都会被认为是弄虚作假,不当真。
死到临头才会害怕。
到了下一站站牌,纪蜜下车,她喜欢坐公车,爱得就是人多嘴杂,一个合理合法探听民声的地方。
公共场合,你可以选择说不说话,但是没权利干涉我听不听,不想你的秘密被陌生人知道,你可以选择闭嘴,可无理由堵上我的耳朵。
纪蜜再走了几分钟路程,找到了一家小旅馆。
旅馆外面有两个便衣警察守着,就算他们不守在外面,人群稀少的这个街道也不会跳出几个行人来。
“纪警官来了啊。”便衣警察跟纪蜜打招呼,把她带到了案发现场。
走上小旅馆的木板楼梯,纪蜜下脚小心,生怕会不会把老化的木板踩踏,破损的墙壁,她怀疑这地方确定有人来住?
也许就是因为住客少,旅馆老板又放弃经营这里,外面都挂出了转租信息,所以才会把受害者丢在了这里,让她成为了旅店唯一的住客,还是免费的。
“小纪,姗姗来迟啊,还以为你又怯场了呢,放心吧,这回又不是死人,人还活着,你怕啥,你瞧瞧小潘,咱们的大法医,对着尸体都能风卷残云地咽下饭,你真应该跟她好好学。”
刑警队大队长,方仲扬很乐呵看到纪蜜不愿意出现在犯案现场可又不得不出现的憋屈神情。
看着纪蜜的眼神,完全是一股子我就是喜欢你这幅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得意模样。
市民对于器官买卖这种事一笑置之,绝不信以为真,那是警方秉承了不能引起社会动荡,引发市民暴动而压下了这类案件。
小市民接触不到,可身为警察的纪蜜不想看也得看,更有人恨不得天天拉她这个对人血有轻微晕血症的人去看流着滚滚鲜血的尸体。
一身白褂子的潘荟看到纪蜜也过来调侃,“我说纪大美人,瞧你这小脸白的我都要以为你是一具能站的尸体呢,不就是见个血,怕啥,我都能给你一口喝下去。”
“呵呵,等我死在你前头,一定给你验尸,就当是为了你这位损友做出人体科学研究贡献了。”
纪蜜推开她靠过来的脑袋,惨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看了眼浴缸里的女人。
旅馆老板发现受害者后,立刻报案,警务人员第一时间赶到堵住消息,纪蜜本来是休假,但偏巧坐个公交都能路过这里,就被叫了过来。
所有警务人员第一时间到达,法医潘荟进行了生命特征的检查,确认了伤情,在医务赶来前,受害者不能离开冰浴。
很快救护车赶到,受害者被抬起来时,纪蜜清楚看到了她赤身裸体的后腰侧被简单缝合的半尺长度伤口,但没有在冒血。
浴缸里放满了冰块,冻结体温,凝结伤口处的血管,起到了止血的作用。
看着浴缸里被冰水化开的淡粉色血液,纪蜜脸色虽然白,可也没有等着看她晕过去的方仲扬和潘荟想象的那种结果。
其实她只是轻微晕血,这点血量晕不到她,她就晕过一次。
第一次办案,那是一具尸体被放光了血,地上的血迹能让人无从下脚,她就晕在了那次,从此后就被局里没有节操的家伙们时不时拿出来挖苦。
人生第一次见到那么大量的血迹,任谁都会留下心理上的后遗症。
而潘荟总是说她脸色发白,她就是嫉妒她比她白!
“确定没了?”心理吐槽方队和潘荟,但神情依旧正经,没了指的是什么大家都清楚明白。
潘荟摇头,只要是个明眼人都会看得出受害者伤口那里都凹进去一块了,不是里面的东西被取走不会造成这样的凹陷。
“案子回去后我会交给专查的重案组,接下来你们只要做好案后的清除封锁工作。”方仲扬交代完任务后,就离开了旅馆。
他是队长,发生这样的案子,就算以后不是他们组调查,可对这个案件相关的报告开会还得进行,他急着走,就是先回去把大致情况跟局长打个报告。
“队长这意思是?不管是结仇个人恩怨,还是器官买卖的组织犯案,一律不得向外界透露?”唐誉摸索着方仲扬的意思。
他是纪蜜警局的师兄,平时负责带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纪蜜,也就比她大两岁。
他嘴里叼着只笔,男生的恶习,早在大学时就有了吸烟史,但在纪蜜面前不怎么抽,烟瘾难耐时就选择叼笔磨牙。
“笠市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发生过器官被偷的案子。”
潘荟感慨,她深知等受害者清醒后得知自己的肾少了一个,将会面临怎样的奔溃。
“接下来的日子要不太平了。”纪蜜移开看着浴缸中浅薄血色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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