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翊低咒一声,快步走到车夫身边封住了他的好几个穴道,抬头对云景说,“站在这里不要动。”
说罢,快步朝屋后奔去,速度快得让人只觉一阵风刮过身侧一般。
然而,待他来到里屋的时候,地上除了那个农妇的尸体,以及一大滩血迹之外,却没有任何人,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南宫翊眼中的红色一瞬红得刺目。
究竟是谁?
转身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将还呆呆的立在原地的云景一把扳过来仔细的查看,“你到底吃了没吃?”
云景看着地上乌黑的血迹,浑身轻颤着,脑海里完全一片空白,她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宫翊。
“该死的,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南宫翊焦虑的眼中一阵阵的惊恐,捏着云景肩膀的手更是一再的收紧。
云景一脸苍白,双眼有些空洞的左右看了看,“我……我……我不知道啊!我……我就吃了点米饭,车夫……夫好像是吃了那盘菜叶的,我没吃,那菜太黄了……”
南宫翊闻言,心间骤然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她给搂在怀里。
谢天谢地!
可是被南宫翊搂在怀里的云景,却还是浑身忍不住一阵阵的发冷,头皮全麻了,“车夫……车夫是不是死了?”
他刚吐了那么多血,最关键是,那血的颜色实在是太吓人了,而且他还一个人吃完了那一盘菜叶啊!
南宫翊整个心思都在云景身上,心里的不安始终没有停歇,但是看着地上面容已经开始微微发紫的车夫,以及思及屋里那妇人的惨死,于是立刻从怀里抽出一个好似哨子似的东西。
随即,只听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划破整个蔚蓝的天空,余韵久久不散。
“我们走。”南宫翊拉着云景往马车方向走,此时此刻,务必尽快离开此地。
但是云景却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手,“我不走,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躺在那里。”
她做不到,不管怎么样,车夫之所以会这样,她的责任最大,也不可推卸。
一想到,这个人可能会因为自己而死,一时间,她的心里,简直比自己中了毒都还要难受上千百倍。便是那日那三个歹人血溅在她面前,她都没有像此刻惊恐。
“一会儿自会有人前来搭救他,我们先离开这里。”南宫翊重新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然而,云景却还是摇着头说,“我不走,我不走!”
南宫翊紧蹙着眉头,“别闹了,还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埋伏,我们先离开这里。”
“不要!不要!”云景完全听不进去,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你叫她怎么能够于事无睹?
“云景!!”南宫翊目光浓烈的呵道,“你别给我惹麻烦了行不行?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云景心里本来就不好过,再被他这么一说,整个人也有些微微的崩溃了,“什么叫我惹麻烦?你以为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我想的吗?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现在因为我而中了毒!你竟然要我丢下他直接走?南宫翊,恕我做不到!”
“你!”南宫翊死死的盯着她,真是恨不得直接将她敲晕,而就当他打算这么做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似是传来一阵异常的动静。
而云景也乘机再次甩开他的手,“你要走,自己走,我是不会走的。”
南宫翊看着再次跑回车夫身旁的云景,漆黑的眼眸中一阵萧杀的凉意。
该死!
而这时蹲在车夫身边的云景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或许南宫翊说的对,此时此刻她确实是该离开,毕竟此时此刻到底还会发生什么,实在是他们都无法预料的。
但她是真的做不到,不管南宫翊说的是不是真的,横竖让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车夫生死未卜的躺在这里,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一瞬,她又想起了适才那妇人的神情,特别是后来送鸡汤而来时那莫名其妙的慌张。
云景一直压抑在心间的疑惑,顿时炸了开来。
犹记得那日那个歹人的话,他说有人出高价买她的人头,而今她不过是随机路过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却还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
可是那个妇人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云景顿时有些不寒而栗,恐惧宛如一个快速上升的热气球一般,眨眼的功夫就攀到了制高点。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非要止她于死地?甚至与她还在她娘腹中时,便开始下了毒手?还有这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景!”突然南宫翊俯身蹲在了她身侧,搂住她,然后附耳,“把车夫拖进去,躲起来!”
“什么?”云景怔愣的回眸。
“快!”南宫翊邪魅的眉眼,这一瞬散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气息,墨莲般的眼眸中更是透着让云景心安的坚定。
云景心尖轻颤了一下,不由得十分默契的点了点头,然后咬着牙将门口的车夫往屋子里面拖去。
她不知道适才的那个妇人还在不在,不过她倒是觉得那人应该早跑了,不然适才南宫翊进去的时候,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就在云景将车夫拖到角落处,她将那被掀翻的桌子一并拖到更前挡住他们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声的轰鸣,震得这个屋子都有些不稳的晃动起来。
云景抱着头,不敢动弹,她没有武功,她甚至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形势,所以她更不能贸然出去,或伸头去查看,那些人的目标*就是她,说不定没找到自己,他们就会走了,再或者,南宫翊武功那么牛逼,一定可以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所以,此时此刻,于公于私她都不能出去拖了他的后腿。
“你是谁?”外面传来一声带着撕裂似的声音,让云景的心一瞬紧绷了起来,光听着声音就知道不是个善茬。
“你惹不起的人!”南宫翊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嚣张。
“哈……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老夫是谁?啊?”那人的笑声听着直叫人头皮发麻。
南宫翊冷哼一声,嘴角的笑萧冷,面前的人一身诡异的黑色,露出几根枯槁的指骨,身份不明,来路不明,然能这么快赶到这里,定是不简单。
他拂袖而立,邪佞挑眉,“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个孤魂野鬼。”
那人亦是怒然轻哼,漆黑的长袍翻飞,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极长的剑,指道,“臭小子,好大的口气!本来老夫还想留你一个全尸,看来你是自寻死路了!”
南宫翊眸光一凝,怎么会是他?
不过眼前已不容他思索这么多,而那人见南宫翊竟然如此丝毫不将其放在眼中,一瞬恼了,于是突然一跃而起,然后快速的朝南宫翊冲了过来,迅猛之势,直接卷起了四周的篱笆外墙,然后根根如刺般的朝南宫翊刺来。
南宫翊静静立于原地,甚至不曾挪动分毫,面前数十根篱笆桩子迎面而来,汹涌的气势,一瞬掀起了地上的尘土,刮起沙尘。
然,就在那些篱笆桩子距离毫发之际,南宫翊突然脚下一震,将周身所有的木桩全数震碎。
那人微露吃惊,但是随即挥剑直刺而来。
他的剑极快,快得宛若闪电一般,让人直觉眼前不断的闪过那冷冽的锋芒,更是辨不出它的具体方位。而它的一招一式更是凶狠,每一刺都是瞄准要害,且带着十分的功力,似是不制止其于死地变不罢休一般。
只是让那人诧异的是,面前的人虽手无寸物,却是那般轻易的避开了自己所有伶俐的攻势。
一时间,黑袍之人攻势越发的狠戾,原本不曾握剑的手,不知何时竟又多了一把弯刀。
‘刺啦’一声,南宫翊的袖口被弯刀划破。
南宫翊纵身一跃,跳出三五米的位置,妖孽的脸上顿生怒意,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林里竟然惊起了两只飞鸟。
黑袍之人反扑的动作一瞬顿住,突然转身飞跃逃窜开。
南宫翊扬眸看向惊鸟的方向,眉宇间的冷冽,一瞬冷得似是没了人的温度一般。
而眨眼的功夫,一袭白衣翩扬而至。
百里轩注意到了他袖口,“何人?”
“哼!你早来一步会死?”南宫翊收回远视的目光,转身朝屋里走去。
百里轩举步跟上,不远处一个白衣少年亦是驾着马车匆匆赶到。
二人走进一片凌乱的屋中,南宫翊一眼便发现了角落里立着的那张摇摇欲坠的桌面。
皱了皱眉,上前将桌子拉开。
抱头蹲着的云景几乎是立刻便抬起了眼眸,飞散的发丝,被冷汗打湿,更是混着屋里抖落的那些干草以及黄土,狼狈的沾了满脸。
而云景在见到南宫翊的一瞬,则是本能的跳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身躯颤抖着,可是仅仅只是一秒,她又快速的松了开来,然后背着手往后靠了靠,苍白的脸上浮动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脱口而出了……
甚至差一点她就……
一瞬间,云景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