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沁一到东宫就跪下了。
守门的侍卫挡在她的面前,她再进不去,只能止步。
“劳烦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求见皇后娘娘,拜托了。”沈如沁把身段放得很低。
“等着。”侍卫撂下两个字就转身进了东宫。
沈如沁等得忐忑,侍卫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
终于看到侍卫出来,沈如沁抬头,期盼道:“怎么样,皇后娘娘怎么说的?”
侍卫恭敬的回:“娘娘请回去吧,皇后娘娘说了不见。”
“你跟她说清楚了吗,你再进去说一下,就说皇上想让昭平公主去东漓和亲,拜托了,请帮我再通报一次。”沈如沁语中带着哀求。
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以她沈家的实力,根本保不下她的女儿。
若是家国安宁无事,公主可指给朝中有功之臣,以表上之隆恩,如此算是很好的归宿了。
若是国家不安,公主就要走上和亲的道路,亲赴异国他乡。若真是如此,沈如沁也怨不着谁,是她的容儿没赶上好时候。
可是大雍明明安宁无事,还不到黔驴技穷的地步,她的容儿也还小,根本不到嫁人的年纪。
沈如沁不甘心。
侍卫瞥了沈如沁一眼,什么也没说,又进去了一次。
沈如沁忐忑的等着。
“娘娘,会没事的。”星儿安慰道。
“要是连皇后娘娘都没有办法,本宫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不会的,娘娘,不会的。”星儿只能这这样说。
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一国之君的决策,有谁可以改变呢。
“你来了啊。”商晨萧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楚悌。
对这个发妻,商晨萧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他相信楚悌和他一样,对他也是没有多少感情。
不喜欢,但是不讨厌。
这是他们对彼此的定义。
“是,我来了。”楚悌也没有等商晨萧发话,自发坐下。
这在以前是不会发生的,现在楚悌好像也没有那么守规矩了。
商晨萧轻笑了一声,“你不是无论如何,都不从东宫里出来吗,现在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他明知故问,楚悌还是回了他的话。
“你要让商容去东漓和亲,我为此事而来。”
“淑贤贵妃求到了你这里?她倒是聪明,你……”
如何?商晨萧没再说下去。
“商容还小,不到适龄的公主不能送去和亲。”
“就是因为还小,朕才要送她去。你看,没有人不会怜惜弱小者。你不是一个心肠软的人,可是你愿意为了一个与你无关的人踏出东宫,来见你不想见的人,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商容我好歹还带过大半年。淑贤贵妃既然求到我的面前了,我就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
商晨萧没有搭话。
楚悌沉默了一会儿,道:“她是你唯一的女儿。”
商晨萧冷哼一声,不甚在意的模样,“那又如何?那是她算计得来的,并不是朕想要的。”
楚悌听了,竟是无言以对。
她也是知道的,商晨萧每每和后宫之中的女人行事,结束后都会让人给她们端避子汤。
从前殷贵妃日日专宠,好几年了,都不见诞下一儿半女,不是她不生,是商晨萧不想让她生。
沈如沁是背着商晨萧做了些手脚,没有喝下那避子汤,才有幸得了商容。
沈如沁违逆商晨萧的意愿,商晨萧不满,再正常不过。
楚悌握紧拳头,再没话说了。商陵是被允许出生的,也没见商晨萧有多喜欢他,商容,又能得他几分在意呢。
很久以后,她松手,起身离开承乾殿,临走时,楚悌回头看了商晨萧一眼,那一眼,带着怜悯。
得到结果,沈如沁心如死灰,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漱玉宫,她低下她高昂的头颅,弯下她的膝盖,跪在琉璃的跟前。
“琉璃夫人,昔日我打了你一巴掌,那是我的错,我认了,在这里,我真心诚意的请你原谅我。如果你还不解气,你可以打回来,多少次都可以,这是我该得的。”
沈如沁磕头,“我求你,帮我跟皇上说一声,让他放过商容。我就商容这一个女儿了,我不能失去她,琉璃夫人,求你。”
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额头浸了血,但沈如沁感觉不到痛,她的心比这地板还要冰冷。
琉璃扶起沈如沁,她说:“淑贤贵妃,你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真的没办法,皇上特地派了人过来,跟我说如果淑贤贵妃过来,让我不要掺合淑贤贵妃的事。”
商晨萧是会听她的话没错,但也分他愿意听和不愿意听。很明显,在商容这件事上,商晨萧不愿意听,所以她说多少遍都没用,她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沈如沁跌坐在地上,如坠冰窟。
没有人可以帮她,她的容儿,注定逃不过被和亲的命运。
可不该是这么早,沈如沁得眼中燃起怒火。
她怨啊,她恨啊,可她还是留不住她的容儿。
最后,商晨萧还是让人把商容抱走了。
那日之后,沈如沁自闭宫门,再没有出来过。
连接着高高的阁楼的长廊上,一身暗红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目光冰寒如冰。
侍卫佩剑,缓缓走近男人,拱手,“国主,永安帝把昭平公主商容送过来了。”
“杀了。”九幽残忍又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遵命。”侍卫回完,躬身退下。
“国主。”刚来的这个,是九幽培养的人。
正如大雍聿王有云鹰卫一样,九幽也有专门对抗云鹰卫的人,称金蝉。
金蝉的首领林捷是九幽最锋利的刀。
“起兵。”
“遵命。”林捷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