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事实大于一切
再会说好听的话，对于一个饥饿的人来说是没有用的。
周琛很能理解这一点。
所以周琛也不能理解那些读过书的学子们，为什么会说天下的贫民都是愚民？
都觉得那些平民没有脑子。
听过这种话的人只会觉得那些学子反而没有脑子。
如果把他们换做普通农户，他们做的也不比那些人好。
在生存线上活着的人是没有办法谈远大理想的。
他们的理想就是能吃饱喝足，能够活下去。
杨小公子和大多数学子不一样，他是出身底层。
虽然也没有挨过饿，但看过不少挨饿的人。
但裴珠泫家里一直以来很富裕。
裴珠泫没有亲自下过地，也没有接触过那些农夫。
所以裴珠泫有时候也觉得和那些农夫没办法沟通。
裴珠泫以为周琛要立马把种子推广出去，不会浪费时间。
一点一点实习，那可要浪费好几年时间呢。
对周琛他们来说，这宝贵的几年时间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实在太过浪费。
所以裴珠泫才会觉得眼前一黑，让他去和那些农夫沟通，他实在没这个能力啊。
现在裴珠泫听到周琛和杨小公子说，要一点一点的推行手里的种子觉得开心了不少。
不过一想到他们要在这里待好几年时间，裴珠泫又觉得有些难受。
他们都不年轻了啊，甚至裴珠泫都还没有考上官员。
他在这里耽搁几年时间，到时候考上进士的年纪都多大了？
考上进士出去当官之后，要想再有建树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对官员来说，年轻时候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如果他们没办法在这个时间里做出政绩出来，他们以后就别想进入中央进入内阁。
裴珠泫虽然没有远大的理想，只想当一个小官。
但他也不想一大把年纪了，还去考学了太丢人了。
于是裴珠泫忍不住问道：“一点一点的推广，确实能减少我们和那些普通农户的口舌之争，但周琛你想在这里耽搁多长时间啊？我们总不可能在这里待个七八年吧。”
“我们两人和杨小公子不一样，杨小公子还年轻，他可以在这里用上七八年时间来磨练，但是我们两人待个七八年就到了三十而立了。”
“我那个时候再去考学，要是名次太低，那可就让人觉得我这人不行，学习不行，就算考上了也不会给我太重要的官职，反而觉得我浪费了那些机会。”
说到最后，裴珠泫的声音已经拥愤起来。
他都快过20了。
在耽搁七八年时间在这里磨练。
他都快30了才考上官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裴珠泫还想待在京城里面当官呢？要知道京城里的官员可是很抢手的。
他如果年纪太大了，可就没有竞争力了。
到时候皇上肯定愿意让年轻的官员待在京城里面，而不是像他这种年纪大了的。
像裴珠泫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所以裴珠泫的竞争力还是很大的。
想留在京城也是很不容易的。
跟着周琛一块做生意之后，裴珠泫已经不缺银子了，他就更想留在京城了，虽然金官的俸禄很低。
但那也是京城里面的官员啊，很多外地的官员都极其羡慕呢。
而且留在京城里面生活也好过很多，总比那穷乡僻壤的日子好过呀。
到了穷乡僻壤的地方，裴珠泫在上有京城的奢侈生活，偶尔还可以去打打马球就不可能了。
所以裴珠泫才会如此幽怨。
按照周琛的设想，他们要在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
那和他自己的目标就成对立局面了。
裴珠泫都忍不住后悔。
他又不可能不去考官。
既然考官他的目标是留在京城里面的，而不是去地方上。
而且还没有当上官员就浪费这么多时间和当上官员后去地方上当官，浪费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当上官员之后去地方上那叫磨练。
就像周琛这样在地方上只是给自己挣一份功劳，多一点政绩。
可裴珠泫还没有当上官啊，如果他在这里浪费这么久，那可不算政绩。
只是给皇上和朝中官员留下一些印象罢了，这么大的牺牲实在不值得了。
裴珠泫倒没有怀疑周琛手上的种子。
因为周琛一直以来很靠谱，说他手中的种子好，那必然是好的。
但种子好是一个事实，另一个事实就是他要想在这里耽搁这么久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裴珠泫都不知道他该怎么办了。
周琛听到裴珠泫的话，忍不住说道：“你是跟在我这里一起干活，但又不是要一直留在这里，朝廷开科举的时候你再去考就是，而且你在这里看到了名声以后答题的时候才有更多的话要说。”
“卷子上你给出来的建议才有可行性，但你对天下万民一点都不了解，你真的能写出好的建议来吗？我都怀疑你以前考不上是不是对普通人的生活一点都不了解？”
“对一些政策也不了解，没有切实的体会过，你就算想写也不过是照本宣科而照本宣科的话，你比其他人要有优势吗？”
周琛不觉得裴珠泫没有才能，但裴珠泫一直考不上。
那必然是有原因的，裴珠泫对底层的生活一点都不了解，对一些政策恐怕也是似是而非。
没有切身体会过接触过裴珠泫，要想答题答得好还能从哪方面入手呢？
花团锦簇的文章太多了，周琛不觉得裴珠泫在这一点上能突出太多。
裴珠泫能下功夫的地方，其他人也可以。
不过是一些优美的词句罢了，在这一点上想要一气绝尘。
那可不容易。
所以裴珠泫一直考不上，或许就是因为他对很多政令不清楚，到地方上磨练一方对这些政令也能多知道一些。
以后在科举的时候，就能提出更有可行性的建议。
周琛虽然觉得裴珠泫顺手，但并不会耽搁对方考科举。
裴珠泫在这里到考试的时候再赶往京城就可以了，所以说艰难一些，但外地的学子考官都是这样的。
他们需要从地方上赶往金城，然后租赁院子等着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