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云霓家吃喜酒的人,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一个个都笑得特别开心,因为都吃到了过年也不一定吃得上的珍贵玩意儿——糖果,瓜子。
吉时到了,云霓便穿着一身红衣,胸前戴朵大红花,骑着村长家头戴大红花拉车的牛,带着五十多个小弟,大批村民,还有村里吹锁啦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往村里的知青所而去,去接宋修民。
知青所,众知青也早把房间收拾好了,墙上,大门上还都贴上了喜字。
宋修民正穿着一身从南方买来的黑色西装,胸前带了朵大红花,坐在屋里等着云霓来。
在确定婚后住在云霓家,宋修民就想好了自己干脆嫁给云霓好了。
反正无论她嫁给自己,自己嫁给她,云霓都是自己老婆。
云霓也是一样的想法,谁嫁给谁,都可以。
至于这个年代的人都看不起上门女婿这个事情,云霓根本就不知道。
加上那天陆江兵问自己,他嫁给自己行不行,云霓就以为这个世界,男的嫁女的,女的嫁男的,都是一样的。
直到后来有次听到别人议论宋修民,云霓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人还看不起上门女婿。
云霓骑在牛背上,看着前面吹锁啦的人,还有后面跟着的小弟。
总感觉自己现在特别像个去抢压寨夫人的土匪一样。
宋修民坐在房间里,听到窗外隐约传来喜庆的锁啦声,就知道云霓带着人来了。
果然,随即就见尹正江一脸喜意的进屋,道:
“宋修民,云霓带着人大概还有两分钟就来了,都到那边拐角了,我说你小子,还真就马上要嫁人了,你怎么就嫁人,不娶了她啊?”
宋修民一脸笑意,笑眯眯的道:
“反正嫁娶她都是我老婆,一样过日子,都一样。”
尹正江刚想反驳,就见云霓带着人已经到门外了,便没有说话了。
云霓下了牛,大步走进了宋修民所在的房间,来到宋修民面前,一脸笑意的道:
“我来接你了!”
宋修民直接起身,把云霓一个打横抱起,就快步往门外走去。
跟在云霓身后的人都纷纷起哄:
“哎呀,新郎官这么等不及了啊?这么急着抱新娘。”
“宋大哥厉害,……”
“新郎官这么主动啊!”
宋修民把云霓径直抱上牛后,自己就牵着牛绳子,往云霓家而去。
吹锁啦的人也跟着吹起,一路上不停的有人伸长脑袋看宋修民二人。
路上玩游戏的娃娃们也不玩了,纷纷挤进人群里看新郎新娘。
议论声不绝于耳:
“新郎官长得还好看,好俊喔!”
“那个衣服是哪里买的,怎么没有见过,看起来好高档。”
“你懂啥子,人家是城里人,听村长说那个叫西装,贵都很,要二三十块钱嘞。”
一路热热闹闹的到了云霓家,宋修民又把云霓从牛背上抱下来,径直抱进了堂屋。
堂屋里,云父已经在上首位置坐好了。
云霓两人进了堂屋,刚好拜堂的吉时到了,村里每当有宴席负责支客的支客师,就大声道:
“大家都安静,安静,现在,新人要拜堂了。”
随即便众人都放低了声音,或者是直接闭嘴没交谈了。
陆江兵坐在侧面,看着屋中间宋修民刚刚抱进来的云霓,两人现在并排站着,真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云霓看着宋修民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陆江兵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上云霓了。
昨夜陆江兵一夜没睡,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无法看着云霓和别人结婚,决定来抢亲。
想着干脆抢走云霓,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自己会一直对她好,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爱上自己的。
因此今天来参加婚宴,陆江兵都带着自己三十多个兄弟来的,还跟一个朋友借了辆小汽车停在村口。
但陆江兵看着云霓一脸幸福的样子,突然犹豫了。
想着或许自己是真的和她没有缘分吧!
…………
人们安静后,支客师就高声道:
“一拜天地。”
等云霓和宋修民拜了天后,又继续道:
“二拜高堂。”
云霓和宋修民齐齐向云父拜下,上首坐着的云父用粗糙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想着云霓今天就结婚,成家了,孩她娘在天上,一定也很开心。
“夫妻对拜”
云霓和宋修民看着对方,齐齐拜下。
“礼成!”
随即支客师继续道:
“好了,现在你们拜了天地,就是夫妻了,新了一个家,以后互相扶持,相互包容…………”
陆江兵一直看着云霓和宋修民拜了天地,期间准备和范占果比行动的手势的手,都伸到一半了,最后又放下了。
还是,她幸福就好。
随即陆江兵直接杵着拐棍,悄无声息的出了堂屋,随后坐在院子里角落的桌子上,就开始倒放在桌子旁的白酒喝。
一个小孩子来桌上抓糖吃,见陆江兵居然在哭,便好奇的道:
“大哥哥,你怎么哭啦?”
随即递塞了颗糖在陆江兵手里,道:
“大哥哥,吃糖吧,吃糖就高兴了。”
听小孩这么说,陆江兵一摸自己的脸,才知道自己居然哭了。
冲小孩道:
“好,谢谢你!”
“二娃,快点啊,你咋子——”
小孩回头见是小伙伴在喊他,当即大声道:
“来了,来了。”
“大哥哥,我去玩了喔,记得吃糖啊!”
随即不等陆江兵回答,就飞快的跑开了。
陆江兵握着手里的糖,自己心上人的喜糖,不觉得它会甜,明明是最苦的。
陆江兵便把糖丢回了桌上装着糖果的盘子里。
见旁边还几有人疑惑的看着自己,陆江兵笑着道:
“先前风吹了点灰在眼睛里。”
一个大爷还附和道:
“刚才那风确实大,天怕是要下雨了喔!”
二虎子在一旁见陆江兵的样子,小声担忧的道:
“陆哥?你没事儿吧?”
陆江兵用衣袖擦了眼泪,抬起装着酒的老粗碗。一口喝下里面的酒,道:
“我没事儿,你放心吧!”
…………
云霓和宋修民听着支客师说了一番夫妻二人以后要团结,互相包容那些话,随后宋修民又改口喊云父爸爸,云父给了宋修民一个红包,外面便开始开席了。
云霓也和宋修民一起,去了院子里,准备敬酒。
两人站在堂屋门口,看着院子里四十多张桌子都坐满人了,透过院门看到院子外,也是密密麻麻的人。
十分的热闹。
“小娃娃不要站在路中间——”
“菜来咯——”
………
上菜了,云霓便和宋修民一桌一桌的敬酒,身后跟着张宝林端着酒瓶子,其实是兑了水的白酒。
宋修民和云霓同时举着酒杯。
宋修民对桌上吃饭的人道:
“各位吃好喝好哈,感谢各位远道而来。”
吃饭的村民也纷纷道:
“祝你们夫妻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同时桌上会喝酒的人也拿起桌上预备用来喝酒的碗,倒上白酒,和宋修民还有云霓,一起举起碗,然后喝下。
…………
等到了陆江兵这桌时,云霓就见陆江兵一直在喝酒,饭碗里干干净净,显然是没有吃饭。
不过他吃不吃饭也和自己没有关系,云霓也没有多注意他了。
陆江兵和云霓两人一起喝下了酒后,声音沉沉的对宋修民道:
“宋修民,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云霓,你不能负了她,不然我就来抢走她。”
宋修民底气十足的道:
“放心,你永远不会有机会。”
…………
宴席从上午一点,一直摆到了下午五点,所有人才吃了饭,而云霓和宋修民敬酒时喝的兑水的酒,还一次都只喝一点,最后两人都有点醉了。
饭后,全村的人帮忙收拾桌椅板凳清洗那些,云霓则带着宋修民,云父给两人介绍云家远道而来的亲戚。
晚上,云霓还让人放了特意从南边买来的烟花,这里的村民都是第一次看到烟花这个东西,人人眼里都很惊讶。
村民们一边看烟花,一边在心里想,云家真是运气太好了。
都以为买那些东西的钱,都是宋修民的,因为宋修民是城里人。
纷纷羡慕云霓运气太好了,招了宋修民这个有钱的上门女婿。
石宝林还有一些知青,村民们小闹洞房后,整个新房便只有云霓和宋修民两人了。
云霓见宋修民看着自己一直在傻笑,笑眯眯的捏了下他的脸,道:
“走,快去洗澡吧!”
宋修民俊脸微红的道:
“一起吧!”
随即宋修民便一把公主抱抱起云霓,就往卧房后面的洗澡间而去。
云家在修房子时,云霓就考虑到了洗澡问题,直接在卧房后面弄了个洗澡的浴池。
还按照在历连均那个世界见到过的传输热水的设计修了传水管,在洗澡间也可以随时用到热水。
两人洗了澡后,宋修民又把云霓从浴室抱了出来,放在了大红的喜被上。
桌上婴儿手臂粗的龙凤双喜蜡烛正在燃烧着。
云霓的脸蛋在蜡烛有点昏黄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白哲靓丽了。
宋修民欺身而上,摸着云霓光滑的脸蛋,痴痴的道:
“霓霓,你真美!”
云霓也伸手捏了下宋修民俊郎的脸,笑眯眯的道:
“宋修民,你也很帅。”
宋修民低头在云霓额头落下一吻,一脸郑重的道:
“云霓,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嗯嗯,我相信你。”
随即宋修民掀开了云霓身上的浴袍…………
…………
同时,县城,陆家。
韩晓玉正在和陆江兵的妹妹陆江琴猜今天陆江兵几点会回来。
陆家的人不知道今天是云霓结婚,也不知道陆江兵去参加婚礼了。
韩晓玉看天色太晚了,陆江兵还没有回来,都准备去隔壁二姨家休息了,就见二虎子背着陆江兵回来了。
看着陆江兵一动不动的,韩晓玉连忙道:
“二虎子,陆大哥他怎么啦?”
韩晓玉以前一直住在陆江兵隔壁她二姨家,因此也算是和二虎子一起长大的,互相都是熟人。
二虎子一见是韩晓玉来了,立马道:
“没事儿,陆哥就是喝醉了,晓玉怎么有空回来啦?”
一旁的陆江琴连忙道:
“韩姐是请假回来看我哥的,二虎子哥,我哥怎么醉成这样了啊,他不是千杯不醉么?”
“陆哥今天就是喝得有点多了。”
心想在千杯不醉,喝了大概三斤白酒,都得醉了。
随后二虎子便把陆江兵送回了他的房间,然后打水给他洗了脸脚,就回去了。
陆江琴想着好久都没有和韩晓玉一起睡,说悄悄话了,便让韩晓玉留了下来。
半夜,韩晓玉起床上了厕所,回来时路过陆江兵房间门口,听到他在喊着什么。
便走到门边偷听。
“云霓,云霓,我喜欢你,云霓——”
“云霓,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为什么?”
云霓,一听就是个女人的名字,韩晓玉当即觉得自己的心就跟被针扎一样疼。
陆江兵这是,喜欢上别的女人啦?
自己从小就喜欢他,而陆江兵从小对自己就和对别的女孩要好些,因此韩晓玉一直觉得陆江兵是喜欢自己的。
为了等他娶自己,韩晓玉今年22岁,都成老老姑娘了,还没有结婚。
韩晓玉情绪激动,手上力气增大了一下,就把门推开了。
屋里床上,陆江兵正在喊着云霓。
见门开了,韩晓玉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
来到床边,借着从窗户里照进来的月光,看着床上不断说着话的陆江兵。
韩晓玉突然低头,亲了一下陆江兵。
还没有来得及抬头,没想到陆江兵突然睁开眼了。
韩晓玉心想完了,这下朋友都没得做了。
没想陆江兵一把拉过韩晓玉,一个翻身就把韩晓玉压在身下,温柔的摸着韩晓玉的脸,
韩晓玉心里正高兴,就听陆江兵道:
“云霓,是你吗?,云霓你来嫁给我了吗?”
顿时韩晓玉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人刺了一剑一样,特别的疼。
陆江兵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他从来没有用这种深情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
以往以为是他天性冷淡凉薄,原来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他爱的人而已。
见身下的人没有反应,陆江兵随即又委屈的道:
“云霓,你怎么不说啊?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韩晓玉流着眼泪,小声道:
“我也爱你。”
陆江兵动作十分轻柔的一边给韩晓玉擦眼泪,一边道:
“云霓,你别哭啊,你一哭我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