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0章 扑簌迷离
夏天自然听说过这件事。
当年东西方发生过一次圣战。
结果摇光在里面扮演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
他被当时的天山派掌门废了气海雪山，逐出山门。
结果若干年后，摇光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当场将老掌门格杀，且宣布自己并非背叛，而是为了华夏古武界的将来。
自然没有人信他。
结果摇光在华夏古武界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据说那一次事件几乎震动了全世界，整个古武界的高手不知被他杀了多少。
又有多少古武门派惨遭灭派厄运。
到了最后，那些古武门派不得不屈服。
都被打怕了。
后来摇光便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十多年都没有音信。
再到后来，夏九幽出世，十九岁便天下无敌。
当时所有的古武者，以及古武门派，都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夏九幽必然会打破桎梏，化脉成轮，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然而——由于各种原因，她反而惨遭围攻，最终陨落大裂谷。
天山派将她逐出山门，而夏家更是毫不犹豫的将她扫地出门，还有那些与她交好的古武者与古武门派，全都与之划清界限。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摇光的影子，打死夏天也不信。
虽然直至今日，他也不知道当年许多细节，或许永远不会被外人所知。
但很多事情，也无需这些细节，无需证据，再加上他此前的所有经历，已然看的很清楚。
君临只是棋子，是一把刀。
而抓着棋子的手，握着刀的手的主人——必然是摇光。
以前不知道摇光的时候，夏天真的体会不到那种沉重如山的压力与紧迫感。
即便后来知道了，他也有信心将来将其斩之。
但是。
这一切都有个前提。
他需要时间。
可当下他在冥冥中嗅出一种味道。
那就是，摇光已经没有耐心了。
或者说，他害怕了。
不想让夏天继续成长下去。
动了真正的杀机。
思绪间，院外走进一人。
正是耳君浩。
他没有打扰皱眉沉思的夏天，放心脚步来到近前，坐下。
过了许久，他才说道，“猜到了？”
夏天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最终却是吐出两个字。
“谢谢。”
他消失了半年之久，定然会引起许多人的怀疑。
但刚才耳君浩提了一句，他对外放出消息，说夏天这半年来，一直都在耳家隐居和闭关。
这不仅是在消除一些人的疑虑，也是在保护他。
夏天并不知道当年自己的母亲，与耳家究竟有着怎样的情分。
可是耳家接连释放善意，绝对有资格让他真心实意道一声谢。
无论是当初三沙市出手，还是将长生之路的信息告知他，以及如今的作为——都足以让他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
“剑五这次出山，其实真正的目的，是那个叫大魔王的光头。”
耳君浩叹了口气，正色道，“你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知道。”
夏天摇摇头，继而眉头微蹙，“难道他也是天山七剑其中一员？然后背叛了师门？”
“这我就知道了。”
耳君浩笑了笑，随即沉吟一笑，又道，“我倒是想起了当年的一件秘闻，但无法确定，也不敢随意猜测……不过，你母亲和天山派的关系很复杂，过了这么久，天山派早已经知道你拥有完整版九阳荡魔诀，但他们却一直未对你出手，而且此次你在圣堂闹出的事情，也让他们认为，天玉剑落在你手中，而他们也没有抢夺……由此可见，那个光头男子对天山派很重要，重要的可以让他们暂时放下一切。”
他摆摆手，制止了夏天的追问，“先不说这些了。”
停顿了一下，耳君浩的脸上浮现一抹激动与兴奋，“我们耳家祖祖辈辈恪守祖训，这无数年来，每一位活着从长生之路离开的人，都会记录，可惜的是，到了近代，已经有数百年不曾有人进入长生之路了，这次却一下子多了三个，柳河山与善妙音我无法联络，只能邀你前来了。”
他再次摆摆手，“不要误会，我们不想知道长生之路的具体位置，但事后我们会自行推测记录，但也不会太过详细，你只需要给我透露一些长生之路中发生的点滴便可。”
“好。”
夏天没有犹豫。
事实上他经历的并不多。
“其实就是幻境，里面能够将人的心魔勾出来，引出自身黑暗的一面，也会引出自身不想面对的一些人和事情，我问过善妙音和柳河山，他们在其中，都会遇见曾经被自己杀过的人……”
他也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了一遍，不过其中细节有所保留。
同时也将他的推测说了一些。
在他说话期间，耳君浩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小本子，拿着笔在上面快速记录着。
只是当夏天述说之后，他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耳君浩摇摇头，沉思不语。
片刻后，他抬起头直视着夏天，“你所说的一切，与族内的记录大多吻合，但是——缺少了很多东西。”
夏天目光一闪，投以质询。
“我也说不上来，我感觉，你们三个都没有完全走完长生之路，甚至连一半都没有，且不说你，只是经历三个幻境，这三个幻境对你的确有意义，可以弥补你心灵上的漏洞和遗憾，但是对化脉成轮的帮助并不大。”
顿了顿，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至于善妙音和柳河山，他们在幻境之中都遇见了一个极其强大的陌生人，而那个人一剑便将幻境破碎了，这种幻境非常诡异，而且……他们同样没有彻底走完长生之路。”
夏天抿了抿嘴，决定如实相告。
“其实我的确窥视到了一丝化脉成轮的契机。”
嗯？
耳君浩先是一怔，继而猛然张大眼睛。
“应该和天人合一有所关联。”夏天低眉垂目，眉头微蹙，“那种感觉……”
话到嘴边，他发现竟然无法用语言来表述。
他仔细回忆着当时陷入那种沉声的黑暗，仿佛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人徒步行走的观感。
到了最后，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恍若灵魂都在一瞬间升华了。
从长生之路出来之后，他也尝试着再次寻常那种感觉。
可惜并未成功。
“就像是自己融入了天地之中，感到天之韵律，地之脉动，与之合一。”
夏天的眼睛越来越亮，“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和谐，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种道理。”
耳君浩怔怔望着夏天，随即苦笑，“你说的天人合一我知道，不仅是我，整个古武界都知道，我们耳家道尊就提出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但真正重要的，是抓住那一瞬间的感觉，理解其中的道理。你说的再多，对于我们而言也无法体会，所以无法理解。而且我认为，化脉成轮没有这么简单，毕竟你没有走完长生之路，不过你能窥视一丝契机，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他看的很开，亦没有生出贪婪之心。
说完之后，他直接岔开了话题，“好了，关于这次长生之路的话题就此止住，现在说一说摇光吧。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摇光在这半年来，一直在找你和善妙音，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