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您别生气,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林墨婉突然开口,带着哭腔楚楚可怜的道:“王妃权贵出身,自幼锦衣玉食,万千宠爱,自是吃不得半点委屈。”
“到时候若是王爷知道了,恐怕也会说您慢待王妃的。”
她一副为严太妃着想的样子,严太妃一听,看向楚芸槿的目光越发厌恶。
“出身权贵?”
严太妃重重的哼了一声,“怎么,她是觉得我出身不如她,所以教训不得了吗?!”
“她算是什么王妃?自己赶着送上门的赔钱货!若不是投了个好胎,这般三流姿色和下等品行,只配给我儿做妾!”
楚芸槿冷冷的扫了一眼林墨婉。
林墨婉擦拭着眼泪,眸底划过一抹得意。
她最知道严太妃的痛处了,无非就是农妇出身,起于微时。
若不是儿子严于渊起兵成事,如今当上一方霸主,她恐怕还在哪个山头上锄地呢!
这样的人,自然是嫉恨楚芸槿这种所谓贵女出身的人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严太妃怒喝一声,“还不将这个恶妇给我捆了!如此没有上下尊卑的贱妇,合该好好教训!”
众奴仆原本还稍有忌惮楚芸槿的王妃身份,但见严太妃真动了怒,不敢再迟疑,上前便去抓楚芸槿的手臂。
楚芸槿微微闪身,抬手便擒住了为首的那个婆子,而后手心银光乍现,一根银针稳准狠的刺入了那婆子的脖颈。
不过片刻,那婆子便双眼一翻,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楚清珏目光狠绝,垂眸踹了那婆子一脚,而后锋利的目光看向其他呆住的奴仆,冷笑道:
“还有谁想试试?”
“你,反了你了!”
严太妃气的颤巍巍站起身来,指着楚芸槿的鼻尖,“你竟敢,你竟敢忤逆我?我可是你的婆母!你为媳如此,就不怕我让于渊休了你?!”
“休了我?”
楚芸槿大笑,目光睥睨,“太妃此举,于我来说无异于行善积德,快让严于渊休了我罢!我乃世家名门之嫡女,严于渊一介武夫,侥幸成了雍王,他恐怕还舍不得我背后的楚家呢!”
前世她忍让至此!处处让这老虔婆拿捏!
那时她觉得严太妃出身寒微,性格别扭些也是常态。
加之觉得她是严于渊的母亲,总要好好侍奉。于是处处忍让退步,倒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她堂堂楚家嫡女啊!
百年门阀世家,千金之子,竟让一个村妇欺辱至心灰意冷,一心求死!
重活一世,她楚芸槿还何必看这毒妇的脸色?
“太妃!”
楚芸槿不屑冷笑,“你可想清楚,你儿子的王位还想不想坐稳!我便是楚家的颜面,雍州世家无不在看雍王府的风吹草动,若想传出什么雍王不相容世家,自绝于门阀的风声,便动我一个试试!”
严太妃刻薄的面容上猛然多了几分灰败之色,咬牙看着楚芸槿。
这个楚芸槿,是疯了吗?
从前那做小伏低的样子,都去哪里了?
“你,你……”
严太妃已然是色厉内荏,指尖颤抖着,“好,好,我严家没有你这般不敬婆母的儿媳!待于渊过来,我定让他一纸休书、赶你净身出户!看你所谓的楚家,在雍州怎么丢尽脸面!”
“不敬婆母?”
楚芸槿轻哼一声,垂眸打量她,“我不过收拾两个刁奴而已!休妻你们严家是别想了,只有和离!”
她说的斩钉截铁,连带着林墨婉都多了几分惊惧。
楚芸槿,竟舍得离开雍王殿下?
“你!”
“我什么我?”
楚芸槿移过目光,淡然看向别处,“不光要和离,嫁妆也得悉数还与我,多的我不要,少了我的,我也绝不答应。”
严太妃急火攻心,差点晕死过去,被林墨婉一把扶住,拔高了声音哀道:“太妃!”
楚芸槿瞟了一眼,便知那是装的,正待说下去,却见严于渊大跨步进了中堂,直直奔向严太妃。
严于渊目光沉郁冰冷,眼神锐利扫过楚芸槿,最后落在严太妃身上。
“楚芸槿,孤说的话你是忘了?”
严于渊看出严太妃并非真的晕了,但他并不点破,而是阴鸷的看向楚芸槿,“跪下,道歉。”
楚芸槿看着自以为是的男人,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做、梦。”
严于渊眸光越发冰冷。
“王兄!”
冰凝的气氛一时间被打破,严承宗匆忙走入,见堂中如此也顾不上询问,急道:
“郗相突然吐血昏迷,不省人事!如今医师皆在,却是束手无策,如之奈何?”
郗相?
相国郗寿?
这下不光是严于渊,连楚芸槿都神色骤变。
此人乃雍王之下的百官之首,严于渊的左膀右臂,最受他的重视。
而且……
“走。”
严于渊顾不上再跟楚芸槿对峙,拔腿便向外走去。
楚芸槿五指收紧,忙道:“让我一起去!”
严于渊顿住脚步,回身看她:“你说什么?”
“我能救他!”
楚芸槿目光坚毅:“我出身杏林世家,我能救郗相!不过,若是我救活了他,严于渊,你便归还我的嫁妆,如何?”
严于渊盯着她,神色之中渐渐多了些不易察觉的冰寒和戾气。
“王妃姐姐,你气坏了太妃的身子也就罢了!那郗相爷可是王爷的心腹,您用此来威胁王爷,未免乘人之危了吧?”
林墨婉见缝插针,目光死死地钉在楚芸槿的身上。
“楚芸槿,你少动歪心思!”
严承宗也开口斥责,满目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楚芸槿恍若未闻。
她自然是有些乘人之危,但也不全是为了和离。
前世之时,郗寿曾向她,伸出过援手。
若是要她眼睁睁看着郗寿出事,她也做不到。
“怎样?”
楚芸槿咬牙,“用这个,换郗寿的命。”
严于渊眼中的戾气越发浓重,仿佛风雨欲来,半晌之后他薄唇微启,却是同意了:“好。”
楚芸槿眸光一亮。
几人不敢再耽搁,匆忙往郗寿的住处而去。
等到时,便见一群医师围在榻前,正小声议论着。
楚芸槿直接拨开人群,看向榻上的郗寿。
只见他脸色苍白,露出的一截脖颈上布满了一片红疹,看起来扎眼又骇人。
“王上!”
为首的一个医师战战兢兢的下跪,“郗相饮酒过量,昏迷不醒,下官等无能,实在无法——”
“确实无能!”
楚芸槿冷冷打断了那医师的话。
严于渊蹙眉看向她。
而楚芸槿却是看着榻上的郗寿,眼中微有叹息之色。
这一幕何其眼熟,前世时郗寿便是被这群庸医误诊,诊错了脉用错了药,硬生生拖延致死。
她不想再看到这一幕发生!
楚芸槿收回思绪,断言道:“他非饮酒之故,而是中毒!”
跪在地上的医师眸子骤缩,愤愤道:“王妃娘娘,楚老虽是杏林翘楚,却未听您有什么享誉在外,安能空口否认我等诊断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