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兽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只是微眯着眼,目光幽幽地看过来。
唐心一愣,倏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多暧昧——
一瞬间,她真的很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
一秒都没办法再继续呆下去了。
真的丢人!
脸都没了!
想都没想,直接转身奔出书房,冲回了卧室。
准备关门的时候,倏然发现严兽竟然跟了过来?
“严……严先生?你?”他想干什么?不会真把自己当成那种半夜送上门的女人了吧?唐心惊得后退了好几步,随手抓起了柜子上的一个花瓶。
严兽看了她戒备的模样一样,眸底闪过一抹深黯,但很快就敛去,声音沉沉的,“不是要帮我洗裤子?”
原来是这件事,还以为他真把自己当成了那种女人……
长长地吐了口气,唐心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太晚了,明天吧。”
说着放下花瓶走过去,就要把门关上。
忽然一只手搭在门框上。
唐心倒抽一口寒气,松了手,惊魂未定,“严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竟不声不响地伸手进来,她刚才要是反应慢一点,就直接夹上去了!
严兽看了眼她发白的脸色,再低头看看自己,才开口,“换衣服。”
唐心滞了下,想起这里是严兽的卧室,顿时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传出去真的要被说闲话的。
可也不能让严兽一直穿着湿裤子吧,很容易感冒的。
纠结了两秒,唐心侧了身,从严兽的身边走过去,退到走廊上,“严先生,你进去换吧。”
严兽瞳孔微微紧缩了下,想问眼前的女人,自己是洪水猛兽,需要这么回避?
薄唇微微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迈开脚步直接进去了。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干爽的睡衣,胸口的扣子开了好几颗,露出一大片精壮结实的胸膛。
“扣——”唐心下意识地张口,想要提醒,下一秒觉得尴尬,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垂着眸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去,“那严先生,我先睡了,很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明天早上九点,我有个会议。”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地迷人。
唐心关门的动作一顿,满脸的疑惑。
她不懂严兽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处。
他们的关系,没有熟到向对方报备行程的地步吧?
下一秒,唐心就明白了严兽突然说这句话的意思——
他是在提醒自己,别睡懒觉了,明天早点醒,他要回卧室换衣服。
“严先生放心,我不会睡过头,耽误你出门的时间的。”
“衣服在卫浴间,早上起来记得洗。”没有再用那种灼人的眼光瞪人,交待完这句话,严兽就转身走了。
唐心长长地松了口气,关上门,背靠着门,全身软了下去——
跟严兽相处,简直比打战还累。
不知道是不是被发生在书房里的事惊吓到了,还是床被间全是男人清冽的气息,唐心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才好容易有了点困意,迷迷糊糊睡了过。
然而睡得却一点也不安稳,反反复复地做梦。
梦里的时间顺序很混乱,一会儿是十几岁的她和陆昊廷呆在一起,早熟地讨论两人结婚以后要几个孩子,脸上充满了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一会儿跳到五年前,像笼中鸟一般,被陌生的男人禁锢在海边别墅……那段日子,她就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祈祷自己尽快怀孕。
接下来的梦非常混乱,时而跳到机场接机那天被陆昊廷推倒在地,时而是陆昊廷和陈乐乐在一起,跟董潇潇出双入对,逼得她节节败退……
最后,画面突然一跳,狭窄密闭的车厢内,她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压着,上下其手……
唐心全身一激,猛地惊醒了过来,脸色一片雪白,额头、后背、掌心,全是冷汗。
她攥着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跳比擂鼓还大声。
唐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被男人压在车里……唐心脑海里快速地过滤了一遍,对这件事完全没有记忆!
是差点被猥琐男侮辱,心里留下了阴影,才会做这种怪异的梦吗?
她闭了闭眼,边调整呼吸边继续搜索记忆库。
终于,有了眉目。
是去机场接回国的陆吴廷那天!
记得没错,被陆昊廷和陈乐安打击之后,情绪崩溃的她提了一大袋的酒去了地下车库,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连方向都分不清。
后来,出现了一个男人,不但动手动脚,还把她硬拖进了车里。
如果不是突然有人出现,那天,她可能就被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男人给……
唐心喝醉了酒就断片,所以那天的事,如果不是突做梦梦到,她根本就想不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倒了什么霉,这么短的时间内,接二连三地遇到那种事……
那天那个男人是谁?
唐心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躺回去,拼命地思索,想要回忆起那天的事。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脑汗都快绞尽了,也想不起来具体的情况。
她只记得,对方很高大,很强悍霸道,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竟和严兽相去不远?
想起严兽,唐心脑海中立刻浮现自己蹲着替他擦裤子的画面,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烫了起来。
想借睡觉,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脑子却清醒得厉害,根本睡不着。
翻来覆去熬到早晨六点,还是一点睡意没有,唐心干脆算了,随便披了间外套去时卫浴室间。
不知道昏迷的时候,严兽给她擦了什么,原本身上哪怕是一个小淤青都要费十天半个月才能消失的自己,这次,脸颊上的红痕,居然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冰敷几次,应该就能完全消下去。
不过脸是消肿了,精神却很差,眼下全是失眠留下的黑眼圈。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又用毛巾冷热交替敷了一会儿,才总算是好一些。
脚边的洗衣篓,被放得满满的。
严兽染着咖啡渍的家居服在上方,下方是她被撕得几乎看不出原样的衣服。
唐心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昨天晚上,她明明打包起来了……
她迅速地将衣服倒出来,自己的找袋子装起来,牢牢地打了好几个死结,确定不会再被拿出来,才放心。
熬了一晚上没睡,唐心的头有点晕晕沉沉的,眼睛也涩得厉害。
想回床上再躺一会儿,时间却不允许她这样做——
严兽昨天晚上说了,他今天早上九点有个会议,再过一两个小时,差不多就要醒了吧。
唐心答应过会早起,不会耽误他的工作,自然不可能再躺回去补眠。
可六点多,时间还早,不补眠,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怔愣间,忽然想起自己答应过严兽,帮忙洗衣服的事。
唐家虽然家境不错,但唐心却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也不会的千金大小姐。
相反,因为从小就没有父母,又有一个爷爷要照顾,她比同龄人要独立成熟很多。
像洗衣服做饭这种事,她懂事之后,就陆陆续续学着做了。
洗几件衣服,对唐心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事。
问题在于,她从来没有给男人洗过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