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穿着官府的米府台,一身狼狈的蹲在墙根下,抖着身体,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可是朝廷命馆,若杀了我……”
“谁要杀你了?”一个少女清柔的糯糯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有点儿耳熟。
米府台颤颤的抬起头。
月光下,少女白玉般的面颊,和璀璨的眸子,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
“你是?”米府台觉得这美如仙的少女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少女自然是青萝,只是她现在并没有遮掩容貌,所以米府台认不出她。
“米大人,我想跟你做笔交易,你觉得如何?”
少女蹲到她面前,传去一阵香味。
米府台脑袋晕乎乎的,下意识问:“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你帮我打探消息,我帮你医治娇娇。”
“你说什么?”米府台猛地清醒过来,“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娇娇?”
青萝轻松的笑着:“娇娇是你最宠爱的男人,这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儿吧?”
这倒是。
米府台轻轻吐出一口气,“你治不了他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青萝的笑容带着蛊『惑』,“娇娇已经到了三年期限了,却因为你不舍得,没有离开这里。你用钟『乳』吊着他的『性』命,又能熬到几时?我看你是真心对他,才想要成全你。”
这话实实的说进了米府台的心坎里。
她忍不住愁绪,竟然对着个陌生人,说道:“不管如何,我也要尽力救他。”
“其实救他很容易的,”青萝微笑道,“只要吃了我一副『药』,包好。”
“哼。”米府台怎么可能信这等荒唐之事。
“您不信,可以去你下属的乌敏家中问问,我是不是治好了一个情锁发作的男人。”青萝平静的说道,“如果你连问也不想问一句,那我只能替娇娇表示同情了。豁下『性』命留在这里,为的却是一个无情人。”
“你用不着激将我,但凡有办法治好他,我怎么会不愿意?”米府台看着对面少女的眼睛,忽地咬牙,“你要我打探什么消息?”
青萝唇角有一丝笑意散开,“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帮我去打探宫里的事,只要关于女王陛下的,我都想知道。”
“你说什么?”米府台的声音陡然抬高,“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对我王不利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你这么忠心耿耿,女王能治好娇娇吗?她甚至连打发个御医来瞧瞧都没有呢!”青萝笑看他,“而我,却可以让你的娇娇,一辈子,长长久久的,陪伴在你的身边。”
这样的的诱『惑』力,太大了。
每个人都有软肋,而米府台的软肋,就是那名叫娇娇的男人。
他颤了颤,有些惊惧于这少女对人心的把握,是那么的精准。
即便明知是悬崖,为了心爱的娇娇,为了柔弱的娇娇,她也愿意跳下去看看。
“好,我答应你!”米府台咬住后槽牙,从缝里挤出声音,“我答应帮你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你什么时候能帮我救娇娇?”
“米大人是聪明人,和聪明人为谋,我不敢大意。”青萝从怀中『摸』出一只瓷瓶递过去,“这里是『药』膏,你一日三次的给他用黄酒服下。可以暂时压制住病情。”
米府台忙一手接过去,紧紧捂在怀中,嘴上却不满:“只是压制,并不能治好?”
青萝微微一笑:“自然能治好。”
“那你为什么……”米府台说了一半就顿住了。
交易交易,有交,才有易。
自己还什么都没兑现呢,就想着人家帮你把人看好?
给一个『药』,无非是要证明,她真的可以治好娇娇。
至于最终能不能好,那就要取决于米府台的表现了。
当夜回到家中,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米府台终于寻了个空闲机会,搂着娇娇絮絮叨叨的说这话,便直接拿出来那只用瓷瓶装着的『药』膏。
“娇娇啊,你来把这个吃了,”米府台柔声哄着。
娇娇虚弱的靠在枕靠上,细眉琼鼻,青丝垂在肩头,若非青紫『色』的脸孔,倒是位美人。
“妻主又寻稀奇古怪的『药』来了,”娇娇低声说,“娇娇不想吃了。”
“乖,吃了这个就好了。真的,”米府台耐心的哄着,“那这样,我吃一口,娇娇吃一口,好不好?”
娇娇噗的笑出来:“又说傻话,哪有『药』也混吃的?我吃了便是,你别闹我。累得很,”
米府台听了垂下眼睛,有哀伤一闪而过。
娇娇果然把混着『药』的黄酒,慢慢的喝了下去。
“怎么样?”米府台灼灼的看着他。
娇娇笑道:“又不是仙丹,哪有这么快出效?”
米府台讪讪的笑了:“说的也是……嗯?”
她忽然惊讶的盯着娇娇的脸,一动不动。
娇娇垂下头,娇羞道:“妻主又这么看人家。”
“你的脸……”米府台腾地站了起来,带翻了椅子也没理会,冲到一张桌上,拿回一面镜子,塞到娇娇手中,急促叫道,“娇娇,你快看啊,你自己看看……”
因为情锁发作的关系,他的脸便由白皙变成了青紫『色』,十分难看。
娇娇自己心里也清楚,便不肯照镜子。此时镜子被塞在手里,他又是委屈又是失落,就嘤嘤的哭了起来,眼角的余光,不其然的扫到了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的人儿,黑发披肩,眉清目秀,虽然还有些泛青,但那骇人的紫『色』却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惊愕的瞪着眼:“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米府台看了眼瓷瓶,猛地跳起来,一边连滚带爬的朝外冲,一边叫道,“来人,去把师爷叫来,快点!”
……
当天晚上,青萝就得到了第一份资料。
如今乌家是不能住的了,她干脆带着陈家幼,住进了墨香阁中。
好在墨香阁前厅后院,后面也干净整齐,住起来比乌家倒要舒适的多。
她一手捏着点心咬了一口,一手握着一卷纸,坐在灯下,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
“你在与狼为谋。”角落里陈家幼满脸是伤,忽而开口道。
“是啊,我也不是小白兔。所以没关系。”青萝握着书卷,淡淡的说,“接下来,该采『药』了。”
啾啾——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忽然在窗外响起。
青萝一怔,抬眸看过去,看见一只通体朱红『色』,头顶一缕金黄『色』羽冠,有点点蠢的胖乎乎小鸟儿,立在窗户边,对着她啾啾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