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地方是个脾气爆一些的，这会儿恐怕已经忍耐不住，露出一些马脚来了。
可偏偏这柳昭仪表面上都答应的好好的，一副老实听训的样子。
秦百里又不能明面上找茬或者强行查看九皇子的情况，以免引起这孩子的恶感。
她又试着和九皇子搭了两句话。
不知为何，这孩子始终唯唯诺诺，连视线都不敢和她对上。
这样下去也没什么结果，秦百里只能将心中的怀疑先咽下。
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带着二人离开了。
看着德妃几人离开的背影逐渐远去，四下终于无人的时候。
柳昭仪面色迅速一变，由方才的恭迎讨好一瞬间变为阴冷沉郁。
一看到他娘露出这样的神色，九皇子立刻吓得浑身一抖，立刻缩紧了小身板。
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惹娘亲生气，不然得到的一定是一顿凶猛的毒打。
“该死的女人，在自己的狗窝里呆惯了，跑别人院子里来撒野，贱人……”
一声宛若幽魂般的呓语从空中响起。
九皇子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娘亲的神情。
然而那双视线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阴冷的视线几乎要将人骨髓给冻穿。
“装什么无辜？！还不是因为你，就是你把这桩祸事给招来的。”
“九儿没有……”
“闭嘴，还敢顶嘴了？真以为你有德妃撑腰，就长了翅膀蹦跶起来了？”
柳昭仪抬脚一把将九皇子踹翻在地面上，脚尖压在他肚子上使劲碾了碾，脸色阴沉。
“说，是不是你小子说了些什么？德妃那个贱人以前没事儿从不来这个院子晃悠，怎么偏偏今天来了？！给我交代清楚！”
“啊！好疼，娘亲，放手……”
九皇子疼的眼眶发红，伸手抓住对方的鞋子想要往上托。
可他毕竟才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比得上一个成年人的力气。
柳昭仪怒火更盛，抬脚又是一脚狠狠踩在了九皇子的肚子上。
可怜的小孩儿弯腰弓着身，直接弯成了一个小虾米。
“回答我的话，你是聋子吗？！”
“没，真没有，娘！我一直都乖乖听话，从没有出过院子……”
柳昭仪挑眉。
确实，按照这蠢货的性子，平日里对她也算是言听计从，又一直有丫鬟婆子在旁边看着，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皱了皱眉，对他这副窝囊的样子更加不满。
“哼，谅你也不敢。现在赶紧给我爬起来，别被别人看见了，我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是。”九皇子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额头依旧冒着冷汗。
柳昭仪伸手揪住他的领口，脸上忽然又端出一副慈母的神情，帮他把衣服领口整理好，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左右看了看。
“呵呵，这还差不多。”
这动作并没令九皇子感到丝毫体贴，只有毛骨悚然。
她抬手对着一旁的丫鬟招了招手：“来人，将九皇子殿下带下去，让他好好儿背背书。”
“另外，今日在外面洒扫的丫鬟，居然放着那么大活人没看见，任由德妃那个贱人闯进来，害的主子我丢了丑。直接拖去后院的荷花池中淹了吧。”
“！！！主子！！主子饶命啊！”
洒扫的丫鬟立刻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朝柳昭仪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往日里这偏殿都没什么人来，更何况德妃娘娘是带着人突然冲进来的，奴婢压根没时间阻拦……”
“说我这偏殿没人来，怎么，莫非是觉得你主子我人老色衰，门庭冷落了是吗？”
柳昭仪横眉倒竖，直接揪着丫鬟的错处不放，怒喝一声。
“嗤，我这个当主子的还没嫌你办事不力，反倒在这嫌弃起我这个做主子的身份不够了，我的院子可容不下这么有野心的丫鬟！”
“把你丢荷花池，未免脏了我的院子，直接丢水井里去吧。等死了尸体拿出去喂狗。”
“主子，主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丫鬟额头都磕的破了，流出斑斑血迹，却丝毫唤不回主子的半点同情。
最终还是被人给拖了下去。
柳昭仪满意的弯了弯唇角，低头摸了摸旁边九皇子的头，随即弯下了腰，凑在九皇子耳边低语了两声。
在远处远远一看，似乎就是一对普通的母子互相亲昵的画面。
只有九皇子知道她说了什么，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逐渐失去了血色。
等到话音说完，柳昭仪才站起了身。
“听懂了吗？”
“听懂了。”九皇子点了点头，面色划过一抹犹豫，
“可是娘亲，你之前明明……”
“嗯？”
柳昭仪的脸色瞬间变冷。
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
“没，没什么。”
九皇子最后还是吞咽下了心中的话，默默低下了头。
“孩儿先去背书了。”
“乖，去吧。”
柳昭仪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等到九皇子也走后，她微微眯了眯眼，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叫了过来。
“绿桃，给我到太后那边去一封信。
信上其他不用废话，就告诉她，今日德妃来我院子里来看九皇子就行了。”
“是，主子。”
等到一切事物安排完毕，柳昭仪独自一人坐在院子当中的石桌之上。
她的脸色阴沉，目光沉默的地上，半晌露出了神经质的笑容。
“呵呵，即便你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又怎么样？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那一位。呵呵……”
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秦百里几人浑然不知。
等回到德容殿，几人表情皆很沉重。
“二妹，你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吗？”
那个九皇子，究竟是不是二妹的儿子？
秦千里率先开口。
秦百里抿了抿嘴唇，道：“柳昭仪对九皇子看得很紧，我没说两句话她就要将孩子带走。”
“我根本来不及查看孩子身上的情况，若是贸然动手，我怕被那孩子给误会了什么。”
秦千里知道她的顾虑，也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不着急，若他当真是你的孩子，你们母子俩迟早会相认。不过，我倒是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