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将军!……”
“将军,您终于来了……”
待兕寒来时就见谷口已经浓烟冲天,似乎要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融为一体,到处都是被烈火灼烧过后的刺鼻气息。
原本一片枯黄的山谷此刻已经被烈火灼烧成漆黑一片,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变成一片焦色,触目所及皆是裂痕,就像是一道道被刀劈斧凿的伤疤一样。
周围还有不少救火的士兵被熏得灰头土脸狼狈至极,还有人因为救火被严重烧伤,脸上手上都挂着一目了然的血迹跟火灼伤的痕迹。
众人看见兕寒来了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愣在原地,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路,让兕寒带人走进来,兕寒一身戎装脸上神情肃穆,一双眼睛没有丝毫温度像是淬了冰的寒霜,“……将军,您来了……咱们的粮草……呜呜呜……”
最近的士兵难掩神情的悲戚,看见兕寒时委屈,恐惧,担忧一瞬间全都涌了出来,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兕寒将视线移到他身上,看见那个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兵,心里软了一下,那双手早已被烈火烧的皮肉翻飞,刺目的红,分不清是他血的颜色还是灼伤后的颜色,可是便是如此他手上水桶依旧没有放下,捏着水桶的那只手青筋凸起,兕寒心有所动垂下眸子,压了压心口的不适,喑哑开口,“你且慢慢说来。”
小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只见他神色凄然,满眼通红尽是血泪,“启禀将军,卑职本是粮仓属官黄山,可是……犯了错,被贬成了守卫……”
兕寒见他言辞闪躲心下了然,这里面定有蹊跷,不过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冷声道:“粮仓总署官现在何处?”
兕寒此言一出,有几个手拿水桶的士兵眼中不自然的神色一闪,阿青目光一扫,冷声呵斥道:“问你们话呢!”
“哑巴了?嗯?!”
周围的人支支吾吾根本似乎欲言又止一样,这时一道讥讽的笑声幽幽传来,
闻声看去还是跪在地上那个小兵黄山发出的笑声,只是那笑声着实凄然。
“将军不必找了,那少补苟奎早已无处相寻了,大火漏液时分烧起来的,苟少补带着众人饮酒作乐,以至于看守粮仓的诸多官员皆被灌醉,当守卫发现粮仓起火的时候根本没有主事之人坐镇,粮仓损失严重。”
兕寒越听脸上越黑,一双黑眸仿佛结了冰一样,胸口沉重的起伏着,一看就是酝酿着排山倒海的怒气,他未曾言语抬步走向被烧的漆黑如炭的粮囤,周围还能依稀看见散落在外被烧的焦黑的粟米,谷子等作物。
了解兕寒的人可以知道此时的他是真的发怒了,兕寒弯下腰捧起那些烧焦的粟米,手心里泥土混着焦米还能闻见那焦灼的气味。
阿青快步上前吩咐禁营的人,“还愣着作甚,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所有涉事人员!”
“不惧生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不快去!”
“属下遵命!”
阿青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抬步走到兕寒身边,“将军,已经吩咐下去了,定不会让涉事之人逃脱的。”
“夜深雾重,您一定不要气坏了身子啊!”
兕寒握紧了手心,手背青筋凸起,掌间的谷子也都变成了齑粉。
“传令下去,凡是看守粮仓的人都要给我找回来,不容有失!”
阿青抱拳道:“将军放心,属下等会儿会亲自督查,绝对不会将罪魁祸首放虎归山。”
寒风中周围的人皆能感到兕寒的震怒,只见他眸光一凛,看着被手下从房中跟死狗一样拖出来的人,兕寒黑眸中杀意尽显,阿青一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要做什么,朝手下挥了挥手,“将他们给我泼醒!”
“诺!”
几个手上正提着水桶的士兵说话间朝着地上的几人泼去,水桶里的水冷的就像能结冰一样,彻骨的冷意让地上的人登时就醒了过来,因为浓重的酒意还未消散完全,眼神还透着迷茫,似乎还没有看清自己此时周围的情况,在这里除了苟奎就是他们最大,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罪,浑身就跟掉冰窟里一样。
不禁怒从心头来,“谁!谁泼我!给老子站,站出来!”
“嘶~ 你,你们给我过来!还不快扶我起来!得罪了老子,老子让你们都不会好过!”
周围的士兵纷纷垂下头,只觉得这几个人当真是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嘴硬,就是不知道他们一会儿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呸!将军在此,你说是谁老子呢?”
“还不快拜见将军!”
瘫在地上的几人因为最具的缘故脑子还有些跟不上,可是听到将军这两个字,灵台霎时清明了一瞬,“……将军?”
随后抬眸望向那站在不远处垂眸不语的高大男人,轰!脑子有什么瞬间炸开了,将军,将军真的来了?!
他们怎么不知道?
再说了他们怎么会在外面,还被手下泼了一身的冷水?
不过便是脑子没有转明白但是行动还是快了一步,几个人踉跄着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兕寒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卑职见过将军!”
兕寒脸上挂着一抹淡笑,可是声音却像沁着冰似的,“几位睡得可好啊?”
此言一出,就像魔鬼的催命音似的,登时脊背一僵,冷汗登时就隐隐要沁出来了。
“卑职,卑职……”
“卑职有罪……”
被兕寒这一吓他们的酒意倒也消散了几分,脑子清明了,失踪的嗅觉终于被找回来了,一股刺鼻的烧焦味直奔大脑,视线落在四周,终于看清了他们此时身处何处了。
粮仓,粮仓……被烧了!!!
不可能,这是他们此时的第一直觉,不会的,明明一个时辰前这里还好好的,怎么……怎么会!
可是无论是那满目狼藉,还是刺鼻的烧焦味都提醒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了,将军都来了,岂会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