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明,万千云雾之中,那一抹极速飘飞而来的红影,仿佛乍现在黎明之中的一道红色火焰,明烨,夺目。
朝着古道之上的那一辆垂着黑色帘幕绘着银色祥云图腾的神秘马车落去。
“公主,那是……一个人?”马车之上,那个笑容甜美灿烂的少女,微微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从天而降的红衣美人,目露惊诧。
这还是头一回,见天上掉下个美人来!
“是一个人,还是个美人!”马上的女子,微微眯着一双邪魅张扬的凤眸,眸光一瞬不瞬的锁定着那抹红色身影,英姿飒爽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之色,眼底,划过几分凌厉锋芒。
荒郊野岭,天还未亮,不早不晚,在他们行到这聆风谷之时,从天而降这么个美人!是巧合?还是?
思绪转动,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一瞬间,女子凌厉的凤眸之中漫过万千种情绪。
“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这荒郊野岭的……”马车上的少女,可爱的娃娃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的神情,微微偏着脑袋看着那抹越来越近的身影,困惑出声。
而,少女身边,那个一直未曾开过口的少年,微微抬头,看了那抹红影一眼,冷漠清凉的视线,仿佛结了冰的月色。
眼看着那红衣美人就要朝着车顶砸去,说不定就会将那马车砸出一个窟窿来,少年蓦然凌空而去,半空之中,挥出一掌,凌厉清寒的掌风带起漫天凉意,直袭那翩然降落的红衣美人而去,毫不怜香惜玉。
半空之中,美人脸色难看,勾魂魅惑的桃花眼中划过一抹幽冷的光,似怒火,似杀气,透着丝丝诡计惊心的死亡气息,魔魅而妖邪。
奈何美人全身被缚,手脚皆不能动,感觉着那迎面而来的凛冽掌风,清寒无比,凌厉非常,眼看着就要将自己好不容易快要到底地面的身体,给再次拍飞出去,美人微眯桃花眼,眼底幽光明灭,似是下定决心般,蓦然一甩头,三千青丝如月华般倾泻而下,随着他甩头的动作,那如瀑泼洒的青丝,像黑色的流云一般,翻卷出一道绮丽妖邪的剪影。
红衣似火,青丝如墨,飞洒之间,那红与黑皆恍若星云般飘洒而下,却是极致的诱惑极致的美艳。
风华万千,艳绝天下。
可是,在那风月无边的艳色之中,似有一张密布着杀机的网,带着诡秘妖邪之气,直袭那冷漠少年而去。
杀机凛冽,魔魅妖邪。
看似魅惑妖娆的三千青丝,不过是暗藏杀机的天罗地网!
少年冷漠如冰的脸上微微划过一丝波动,骤然旋身后退,同时,反手拔出腰间的宝剑,对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妖邪杀气,舞出一道清冷的剑花。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如此美人也下的了手?真是暴殄天物啊!”那马车之上的少女,看着少年挥出的雷霆一剑,忍不住埋怨出声,满脸的不满之色。
“公主,你这是要见死不救么?”随即,少女转头看向一边的黑衣劲装女子,那人一幅作壁上观好戏的姿态,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少女的娃娃脸上忍不住划过几分失望之色。
“怎么?听雨这是看上了那个美人么?”闻言,那英姿飒爽,邪魅张扬的女子,微微挑了挑眉,如明月落秋风般飞扬洒脱的嗓音,带着几分不置可否的打趣。
“公主!你又开人家玩笑!不理你啦!”闻言,那娃娃脸的少女,面上微微一红,划过几分娇责之色,有些气恼的别开头去,却还是忍不住悄悄看向那身在半空之中的红衣美人,面上,微微划过几分不忍之色。
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那黑衣劲装女子微微挑了挑眉,唇边勾起一抹邪魅且英气逼人的笑意,眼底精芒一闪而过,左手骤然挥出。
一条黑色的长鞭,破空而出,宛若黑色游龙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张扬的弧影,蓦然卷向半空之中的红衣身影。
“听风,退下。”女子出手的同时,空中不轻不重的吐出一句话,却是英气袭人,不容置疑。
那冷漠如冰的少年只是看了那黑衣女子一眼,并未说话,手中的宝剑却是蓦然收回,人,也一个旋身,稳稳地落回了马车之上。
“嗖——”一道声响,伴随着凛冽风声,黑色的长鞭,卷着那抹红衣似火的身影,朝着女子的战马之上极速飞去。
“原来是公主自己看上了人家啊!”见状,少女满脸的唏嘘之色,忍不住小声的嘀咕着,一双干净如同清泉般的眸子,却是不时地飘向落在马背之上,女子身前的红衣美人。
“休要胡言!”冷漠如冰的少年,一记眼风飘去,冷若寒冰月色,眼底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柔宠溺。
“哼!哥哥就喜欢装酷!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闻言,少女忍不住对少年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有些不满的嘀咕着。
黑色战马之上,花非花浑身被捆仙索绑的像只粽子,腰间,又缠着女子那灵蛇一般的黑色软鞭,整个人仰躺在女子身前的马背上,这般姿势,怎么看,都有些像只躺在砧板上的鱼肉,一幅,任君采摘的样子,还真是,好无力呀!
“放我下来!”花非花咬牙,勾魂魅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寒光明灭,危险而魔魅。
如此姿态躺在一个女子的身前,花非花顿觉,一世英名尽毁也!
“是吗?你确定?”闻言,女子眉峰轻挑,凤眸之中勾着一抹邪魅张扬的笑意,扬声笑问,自有一番袭人的英气。
见状,花非花忍不住皱眉,一双勾魂魅惑的桃花眼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英姿飒爽邪魅张扬,一身豪气不让须眉,尤其那双邪肆之中仿佛可以威慑三军的凤眸,直觉的,眼前的人,似曾相识,可是,又实在忆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在花非花尚自停留在自己的思绪之间时,那女子却蓦然收回缠在他腰间的软鞭,素手在他的后背轻轻一拍,花非花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人,已经翻了个身,直直的朝着马下落去。
桃花眼中,寒光乍现,冷箭一般射向那挑眉轻笑的女子,这个性格乖戾的女子!竟敢将他摔下马!
“不是你要我放手么?为何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迎上花非花的眼神,女子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英姿飒爽的脸上扬起一抹邪魅张扬的轻笑。
“嗖——”一道银光飞过,方向,蓦然飘落马下的花非花。
在距离地面三寸之遥,银色流光如月华一般倾泻在花非花的身下,缓缓拖起他的身体。
被那一片银光包裹着,那一抹红影,像是掩映在轻纱迷雾之下的娇娆蔷薇,美艳诱惑,夭邪魔魅。
银光出现的瞬间,马车外面的三人,结实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帘幕低垂的马车,脸上的神情,微讶。就连少年冷漠如冰的眉眼之中,也划过一抹微微的波澜。
银光拖着花非花的身影缓缓飘向马车的方向,像是一抹月华倾泻下的红云,在马车前落定。
少女眨了眨眼睛,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唏嘘之色,嘴巴微微张大,视线,不停的在花非花与马车帘幕之间来回飘着。
“捆仙索?”一道飘渺如风的嗓音传来,梦呓般遥远,仿佛隔着万水千山从时光尽处而来,音色如飞雪落寒潭,带着玉碎空濛的凉意。
花非花凝眸看向那一重黑色的帘幕,桃花眼微微眯起,银色的丝线绘制着古老而繁琐的图腾,离的近了,便也看得真切,那云锻一般的银色图腾,是古老而神秘的荆棘花,花丛之中,一只银色的凤凰振翅凌风,欲翱翔苍穹。
荆棘花?银色飞凰?此人是……
“啊?捆仙索?呀!真的是捆仙索哎!”那少女,听得马车中传出的声音,立刻转头看向花非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千年冰蚕丝所制的捆仙索,不由得惊呼出声。
悄悄地看了一眼帘幕低垂的马车,暗自咋舌,主人还真是厉害,都不用看,就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阁下既然识得此物,想必,也该有解开之法吧?”花非花微微眯着桃花眼,眸光犀利的看着那黑色流华的帘幕,似乎,想要望穿那重帘幕,看清里面的风景,看清,里面的人。
“朋友,你这是被歹人抓住了么?不过,能有捆仙索这种宝贝的人,想必,那歹人的身份也不寻常,都被捆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逃得出来,厉害啊!佩服!”那少女满脸新奇加崇拜之色的打量着花非花,从头到脚,打量的异常仔细,真是个好奇心泛滥的孩纸,末了,还不忘双手抱拳,满脸钦佩之色的开口。
“……不敢当!”闻言,花非花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扯了扯嘴角,似有些艰难的道了句。
他厉害么?他可以说,自己是被人一脚飞出万狐山的么?
“不过,这捆仙索向来都只有它的主人才能解开,其他人想要解开,根本就是,不可能!”少女双眼盯着那捆仙索,一脸的斩钉截铁之色。
“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闻言,花非花眼角轻挑,扫了那少女一眼,然后转向马车,桃花眼中划过一抹凌厉锋芒,“这小小捆仙索,应该,是难不倒阁下吧?”
“何以见得,我会帮你?”清寂空凉的嗓音自帘幕之后传来,带起漫天雪落深潭,玉碎空濛的凉意,那音色极佳,清清浅浅,语气之中,听不出多少的波澜起伏。
闻言,花非花表情微微一愣,眼底,划过一抹锋芒。
“解开捆仙索,于阁下不过举手之劳,却会让在下感激不尽!”魔魅妖邪恍若九幽之境曼珠花开的嗓音,淡定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似乎,他根本就不曾担心,马车中的那人不愿意帮忙。
“我并不需要别人的感激。”依旧是寒潭落雪般玉碎空濛的嗓音,像是从遥远的天外传来,带着藐视一切的天地之威,遥若云端之上,却并不让人觉得狂妄。
“那阁下要怎样才肯帮忙?”闻言,花非花倒也不见丝毫的恼怒之色,只是斜挑着一双勾魂魅惑的桃花眼,看着那帘幕之上的银色飞凰,眸光迷离恍惚,如同月下迷雾之中的十里桃林,让人,堪不透内里风情。
“该不会是以身相许吧?”花非花话音刚落,旁边。便飘来一道邪魅悠扬的嗓音,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带着,满满的促狭与戏谑。
“嗖——”一道银色流光穿透低垂的黑色帘幕,直袭那端坐战马之上的黑衣劲装女子而去,快若流星,去势如风。
“哇!开个玩笑而已,淡定!淡定!”女子的脸上划过一抹错愣,微微抽了抽嘴角,有些激动的叫道,同时,身体极速向后仰去,几乎是平躺在马背上,才堪堪避开了那一记凌厉清华的银光,饶是如此,她额前的碎发还是被那抹银光划断,散落于风中。
“嘭——”身后,一棵大树,被那抹银光扫过,拦腰折断,扬起漫天尘土飞扬。
“呼——你就不能手下留情点么?好歹,本公主也是一枝风华正茂的狗尾巴花呀!辣手摧花的事情你还真是忍心啊!”躲过一劫的女子,单手拍着胸口,满脸不满之色的嚷嚷着。
“公主,你就知足吧!若是主人没有手下留情的话,你这棵风华正茂的狗尾巴花呀,可就要香消玉殒了!”那少女,微微偏过头,看着那满脸唏嘘之色的女子,摇了摇头,一幅语重心长的口吻感叹着,末了,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满脸困惑之色的嘀咕了句,“不过,狗尾巴花,也算花么?”
闻言,女子那刚刚坐直了的身体险些一个不稳,从马上摔下去。
是她失言,她不是花,她是草!是草,总可以了吧!
“想要解开捆仙索倒也不难,生辰八字。”黑色的帘幕之下,缓缓传来那人寒潭落雪般玉碎空濛的嗓音,极致清淡,极致飘渺,仿佛,那人早已是摒弃了七情六欲,凡尘杂念的九天之神般,无欲无求。
唰唰唰唰!四道目光,不约而同的齐齐射向马车。
眼中神色各异。
“哥哥,什么意思?”少女眨了眨眼睛,看向身边冷漠如冰的少年,忍不住开口问道,满脸疑惑。
“主人自有道理,不要妄自揣测。”闻言,少年收回看向马车的视线,缓缓看了一眼少女,冷声道,随即,转过身去,端坐马车,安心驾车。
“公主,什么意思?”少女满脸不满的对着少年的背影扮了个鬼脸,随即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劲装女子,不耻下问。
“还能有什么意思?生辰八字都要了,这是要找个良辰吉日,择日成婚的节奏!”迎上少女虚心求解的目光,女子扬了扬眉,不以为意的开口,英姿飒爽的脸上,满是笃定之色,只是,那邪肆张扬的凤眸深处,却隐着几许促狭的笑意。
“夜无忧,再要多言,禁言十日。”不急不缓的声音,带着寒潭落雪的凉意,自帘幕之后飘来,自有一股凌越九天,傲视苍穹的威仪与魄力。
马背上的女子,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有些挤眉弄眼的看了马车一会,挥舞了几下小爪子,却是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哈哈哈……”看着夜无忧张牙舞爪,却是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少女忍不住憨笑出声,十分不给面子。
“再笑,牙齿敲掉!”夜无忧有些愤愤的瞪了那少女一眼,恨恨地威胁。
少女的笑声戛然而止,双手捂住了嘴巴,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满眼无辜的看着夜无忧,无声控诉。
一旁的花非花听到马车中那人的话,不由得微微眯了眯桃花眼,漫不经心的瞥了那女子一眼,眼底,一抹凌厉锋芒,一闪而过。
夜无忧?漠北皇室唯一的血脉,在出生之日便被漠北大帝夜天澜册封为倾国公主,民间更有传言,这位公主,便是漠北下一任的女王!
只不过,这位公主却是从小混迹于军中,平日,都是鲜少回天玄星都,倒是与一般的王孙公主,金枝玉叶,大相径庭。
那张美若月下蔷薇花妖的脸上缓缓漫过几许沉吟之色,如今,诸国使节都已经陆续抵达轩辕王朝,分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赶往帝都燕京,漠北,雄踞云苍大陆北方的第一帝国,按照惯例,自然该是由北方的玄武城,进入燕京。
为何,夜无忧却出现在东方的洛阳城外?
所有的思绪,皆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转动,落定。
花非花长睫轻垂,隐去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莫测幽光,嫣色的唇微微上扬,弯起一抹艳绝天下的妖邪笑意。
“虽然,在下不是断袖之癖,可,若是解了这捆仙索,在下,就为了阁下,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妖魅无双的笑,如月下蔷薇花妖般,充满了致命的蛊惑,那魔魅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缕缕诡异妖邪的气息,如同,绽放在九幽之境的曼珠沙华,弥漫着丝丝危险惊心的死亡气息,却让人,忍不住靠近。飞蛾扑火,万劫不复,也不愿醒来。
一语落,花非花敏锐的察觉到有两道视线同时落在他的身上,一道,冷漠如冰,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不用看,必是那冷漠寡言的少年,他是觉得自己这话冒犯了那马车中,高贵如神的主人了么?花非花挑眉,不予理会。
而另一道视线,清清凉凉,飘渺空寂,仿佛在看着他,又仿佛根本不曾看他,明明是从那帘幕之后传来,却让人感觉,那视线穿透了亿万年的世间荒野,自渺远的天外而来,带着,玉碎空濛的凉意,几分不真切,却让人感觉到一阵如有实质的压迫感。
饶是花非花,心中,也不免微微一惊,仅是一道目光,便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仿佛自九天之上而来,凌空罩下,天地之威!
一只手,挑开车帘一角,淡淡的晨曦之下,那只手,修长,干净,漂亮,带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却有些过分白皙。
那样的一只手,让人不自觉的想到,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神明。
更加让人,不自觉的好奇,拥有着这样一双手的人,是怎样的绝世风华?
桃花眼微微眯起,划过那只手,看向车帘之后,只可惜,那里如同一片虚空,苍穹寥落,繁星散落,只隐约可见那人的衣袖一角,胜雪的白衣,云层般柔软,随着那不断变换着的灵活而繁复的手势,微微荡漾,飞纱般飘散开来。
那人修长干净的指间,有银色的流光乍现,如一道清华流星,没入他身上的捆仙索之中。
“嘶——”冰蚕丝松动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花非花微微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体,美若月下蔷薇花妖的脸上缓缓划过几分释然。
忍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气。
被这该死的劳什子捆仙索折腾了整整三天!让他一世英名尽数毁尽,三日来,不知道被那个天杀的女土匪轻薄了多少次!只是一想想,都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将那个无耻的女土匪一口咬死!
“就这样就解开了?他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旁边,夜无忧看着那脱落在地的捆仙索,英姿飒爽的脸上划过几分古怪之色,斜了一眼马车之上的少女,扬声问道。
“咳咳……主人行事自有道理,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妄加揣测的?”少女接收到夜无忧的眼波,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满脸一本正经之色的开口回道,那语气,像极了之前的听风。
“死丫头!一口盐水喷死你!”闻言,夜无忧嘴角僵了僵,对着少年挥了挥手中的软鞭,咬牙道。
“公主,我可是油盐不进的!不过,狗尾巴花可能比较怕盐水……”这孩纸,不知道是太过单纯了,还是天生少跟筋?那满脸的认真之色,纯洁又无辜,眼底,还带着几分担忧之色!呃……是在担忧夜无忧这棵狗尾巴花么?
“哎……本公主的道行还超度不了你这孩纸!”夜无忧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听雨,仰天长叹一声,道。
这边,二人说话之间,那边,花非花已经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这会,正在活动着那已经僵硬的了手脚呢。
“五行属火,午时三刻,果然如此!”黑色的帘幕之后,缓缓传来那人飘渺空寂的嗓音,寒潭落雪,玉碎空濛之间,带着勘破天地的超然物外,依稀之间让人觉得,世间一切,天地万物,皆不过是那人指间浮云,眼底尘埃。
“的确是午时三刻!”花非花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眼角,魔魅妖邪的嗓音之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午时三刻,诸国问斩刑犯亘古不变的‘良辰吉时’,很不幸的,就是他老人家的出生吉时!
桃花眼中划过一抹深思,那句,果然如此,虽然没有什么语气波澜,可是,还是让人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端倪,仿佛,那人早已知晓他的生辰八字,如今,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
“阁下的问题,在下已经回答,既然阁下不需要以身相许,那么,在下便告辞了!”心念急转之间,花非花象征性的抬了抬手,看了一眼重新落下的帘幕,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美人,你这是要去往何方呀?连个马匹都没有,何年何月才走得出这荒山野岭?不如,本公主栽你一程?”
花非花抬起的脚还未落下,耳边,便传来了夜无忧那满是调笑的声音。
艳绝天下的脸上,表情狠狠一僵,花非花差点一个不小心,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有些艰难的扭了扭脖子,微眯着桃花眼,眸光不善的看向那高坐战马之上,笑得满脸邪魅张扬的女子,可恨的是,那人还对他勾了勾手指,瞥了一眼自己身前空着的马背,花非花眼角狂抽,恨恨咬牙。
感情,他这是刚刚出了土匪窝,瞬间又遇到了女流氓?
想他堂堂大理寺卿,百官敬畏,众生畏惧,居然,再次被华丽丽的调戏了?
一个女土匪还不够么?如今,又来了一个女流氓?这是,桃花朵朵开的节奏么?
“不必,我怕你的马太慢,到不了我去的地方。”怎么说,那马车上的人,也是解了自己的捆仙索,无疑,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他忍!
花非花咬牙,声音,还算是客气的回道。
“小黑可是漠北神驹,日行千里,美人,不必担心!”花非花话音刚落,那夜无忧便满脸豪气的开口,邪眉轻挑,凤眸含笑,一身飒爽英姿,却带着几分邪魅张扬之气。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般,被点到名的小黑高高的抬起前蹄,蓦然嘶鸣一声,声震四方。
看着马上那扬眉调笑的女子,花非花再次皱眉,眼前之人,言行举止之间,都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那凤眸邪肆,满脸促狭邪笑的神态,像极了……那人……
心,微微一震,艳绝天下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异色。
“小黑?姑娘是说自己?还是说它?”花非花缓缓勾唇,妖魅一笑,抬起一根慵懒的手指,指了指夜无忧,又指了指那被称为小黑的战马,眼角轻挑,扬声道。
“噗——咳咳——”马车之上,听雨刚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就这么浪费了!
“公主?小黑?”听雨一手拍着胸口顺气,满脸惊奇之色的看着夜无忧微微扭曲的脸,忍不住惊叫出声。
“美人,你这是有欠调教的节奏哦!”夜无忧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斜睨着花非花,那听似温柔的嗓音,却夹杂着狂风暴雨。
敢说她是小黑?难道,她很黑么?她不就是比一般的江南女子要黑了那么一点点么?那些个女子,一幅弱不禁风的模样,白的像是常年营养不良一样,哪里比得了自己,健康肤色,浑然天成!
她这不黑不白,可不是刚刚好么?
“的确有欠调教,但,岂敢劳烦姑娘?在下还是自行回家面壁思过。”花非花一边舒展着自己被捆的僵硬的手脚,一边,慢条斯理的欣赏着夜无忧微微扭曲的表情,不痛不痒的开口道。
“自行回家跟你家小娘子请罪么?看不出来,美人已经名花有主了么?实在可惜啊!”夜无忧端坐战马之上,一边揉着自己僵硬的脸,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花非花那‘逃亡前的准备’唇边,勾着一抹邪魅张扬的笑意,挑了挑眉,有些吊儿郎当的开口问道。
“可惜啊可惜!不能被召回去做我们驸马了!实在是暴殄天物啊!”夜无忧话音刚落,旁边,便响起了一道哀怨无比的声音,满满的,都是悔恨!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在下没有做马的嗜好。”花非花一记眼风飘向听雨,桃花迷雾之中夹着着阵阵寒风,看得听雨一个哆嗦。
花非花话音还没有落地,便蓦然一拂衣袖,纵身飞跃,凌空而去,红衣似火妖娆,在众人的视线中划过一道妖艳的弧影。
快若星云般,朝着那一片晨曦微明的天空飘去。
“哼哼!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夜无忧凤眸微眯,一抹邪魅张扬的笑意在唇边浮现,左手骤然挥出,黑色的软鞭如游龙般腾空而起,直直的朝着半空之中花非花的身影而去。
嫣色的唇,缓缓勾起,一抹美若月下曼珠沙华的笑容在唇边绽开。
花非花面不改色,人不回头,反手一掌挥出,宽大的红色的衣袖如层云般在空中划开,卷着那一道黑色游龙般的软鞭,风声呼啸,电闪雷鸣。
一瞬间,从地下的角度看去,恍若,一条巨龙翻飞在滚滚云曾之中,红雨黑的交锋。
“本尊想走,你还能留得下我不成?”那团红黑翻涌的巨浪之中,花非花妖魅万千的一回眸,对着端坐战马之上的夜无忧挑了挑眉,眨了眨眼,勾魂魅惑,风情万种的开口。
夜无忧握着软鞭的手抖了抖,抖落了一地的冰渣子。
“妖孽!”有些恨恨地咬了咬牙,对着那人的背影不甘的骂道。
想她堂堂漠北军中第一女将,居然被一只妖孽给电到了!何等汗颜之事啊!还因此,而一个闪神,被那人抢了先机,扬长而去,留给他一个风情万种的背影!
美人回眸一笑果然风情万种,只可惜,没有心情欣赏!
奇耻大辱!夜无忧咬牙,伸腿一夹马腹,就准备追出去。
“夜无忧,正经点,出发。”那人恍若先知般,在夜无忧还没有动作之前,开口打断了她的伟大雪耻计划!
飘渺如风的嗓音,带着寒潭落雪,玉碎空濛的凉意,清清淡淡,却让人,无从拒绝,仿佛,他的话,便是神之旨意,人类,永远无法有半分的质疑,包括,夜无忧!
“知道了!”夜无忧磨牙,对着马车愤怒的挥了挥鞭子,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之情。
“鞭子若是不想要,可以扔了。”清清凉凉的嗓音,穿透黑色流华的帘幕缓缓传来,落下一地清凉似飞雪的寒意。
夜无忧挥舞着鞭子的动作蓦然一顿,眼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这人,是有透视眼么?不然的话,她每次对着他的背影挥拳头都会被他逮个正着?
“主人,前方就是洛阳城,我们已经星夜兼程了数日,距离寿宴还有十日之遥,不如,就在洛阳城中稍作歇息,如何?”听雨有些幸灾乐祸的冲着夜无忧扮了个鬼脸,回头,很是乖巧有礼的请示着马车中的那人。
洛阳城外,一阵整齐一致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似有千军万马正呼啸而来,扬起一路尘烟。
远远地,那凌风翩飞的旗帜之上,一个龙飞凤舞的‘夜’字,苍劲潇洒,笔走乾坤。
洛阳城下,城门洞开,城内,繁华三千,行人如梭,城外,官道悠扬,马蹄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