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柯铭的确就是这个意思，而且现在看见文成先生的“真相”，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还让他产生了另外一种感想。
“上次我们问红白囍的时候，还是有一个问题忘记了问。”
“什么问题？”
许柚心立马问道。
“李若恒不止一次的强调了自己作为原生种族的身份，同时也强调了它们和人类之间，甲方和乙方的互通关系。”
“但我们实际上忘记了询问一个问题。”
“那就是人类的归属问题。”
“既然目前的整个世界都是信仰战争的争夺战场。”
“有战争，就一定有战争的攻守方，谁是进攻，谁是防守，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是有原生种族的，所以现在本身就有两种可能，第一，人类本来是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
“只是背后的未知存在为了开拓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信仰，所以才创造了人类，人类其实是这个世界的入侵者。”
“之前我们在厄赫尔多斯三期基地所看见的那些壁画，在最开始的几张壁画之中，是没有人类存在的，而有的只是那些看起来奇形怪状的污染物种。”
“之前我们认为那些污染物种是外域而来，降临到这个世界之中来的。”
“人类才是被动的防守方，但现在看来，很明显，其实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入侵者。”
“在这场信仰战争之中，人类背后的势力显然已经压制住了这个世界原本的信仰种族。”
“我原本还思考，为什么崇文阁会拥有这么多的圣贤雕像，而且几乎每一座圣贤雕像下面都镇压着污染气息。”
“尤其是嘉海崇文阁伏魔塔下更是直接镇压着一尊神。”
“那么现在这些问题就能够解释清楚了。”
“被镇压的那些神极有可能是这个世界原生种族的信仰神，在人类背后的势力大举进入这个信仰战场的时候，红白囍这些比较弱小的原生种族归顺了人类一方的背后势力。”
“所以才有了红白囍甲方乙方的协定。”
“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人类和这里的原生种族，实际上都是原生种族，但人类和其他种族的区别在于。”
“人类被选择成为了代言人，成为了被背后未知存在操纵的傀儡。”
“而其他没有成为代言人的原生种族自然而然在这场信仰战争之中落于下风，这同样能够解释人类和其他原生种族之间的关系。”
“甚至还能更进一步的解释人类和原生种族之间的合作关系。”
“因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人类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信仰战争争夺的最中心，人类可以说是改造成本最低的种族。”
“几乎任何的信仰都可以随意的进来参插一脚。”
“而人类本身的复杂性你我都知道。”
“说人类不是原生种族也可以解释，说人类是原生种族，同样可以解释。”
“但有一点绝对不变的地方在于，人类代表的是入侵方!”
“但是联想到人类这两个字， 我认为人类在这场信仰战争之中，也并不一定是被完全裹挟着的存在。”
“还记得八四会吧？”
柯铭又提了一嘴。
许柚心当然知道八四会。
“致力于维护人类纯洁血脉的八四会，按照红白囍的说法，八四会本身并不依靠信仰，只是依靠血统。”
“按照现有的逻辑推论下去，现在这场信仰战争交织的势力已经变成了五方，人类背后的未知存在，人类本身，这个世界的原生种族，西方信仰以及污染信仰。”
“我们现在所理解的世界规则是人类重新创造的规则。”
“而现在人类的规则在面临巨大的挑战，挑战者就是这个世界的污染信仰，也许这才是1999事件污染爆发的真正原因。”
柯铭略微在文成先生这件事上发散的一些思维，但是并没有走太远就重新收回思绪。
“依靠现在的逻辑进行解释，原生种族和污染信仰大概率是站在一条线上，但这并不完全肯定。”
“而且原生种族对污染信仰的承受能力会更高。”
“这一点问题我们可以在文成先生身上寻找答案。”
文成先生!
柯铭的分析绝对不无道理，甚至对许柚心来说，这些分析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现在的这些分析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意义，但只要往更深处探索一点，这些真相所牵扯出来的更深处的隐秘，那就是真正的“造物者之黯”了!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隐秘就是一扇被关上了大门。
而他们现在所分析出来的真相就像是手中握着的一把钥匙!
如何知道真相？需要的仅仅是你走上前去用钥匙打开那一扇门而已。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但困难的是，你想要拿着钥匙打开那扇门，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文成先生...
此刻文成先生以一个“怪物”的模样出现在他们两个的视线之中，这当然是一种震撼。
但回过神来，仔细的观察文成先生。
虽然是“怪物”之躯，但在他的身上，凝聚着一种特殊气息的存在，并不是文气，但也绝对不是污染!
那是一种略微感知，就仿佛会顺着思维入侵到大脑之中的东西。
目前还没办法给这种气息准确的定义，柯铭更愿意直接用“格物致知”来作为这种气息的定义。
文成先生的格物致知已经从最开始的竹子渗透到了对周围的整个世界，那些气息是无目的的，向周围空间释放出去的。
但现阶段的文成先生很显然还并不是真正的完全体，但即便是这个形态，他也告诉了柯铭和许柚心很多的事。
“继续下一个吧。”
许柚心退出了这一丛竹林，紧跟着走向下一丛竹林。
剩下的竹林数量已经不多了，但每一个竹林所耗费的时间更多了。
场景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那家徒四壁的破败房间，唯一的变化是文成先生自己的躯体。
从最开始并不类人越到后面，其身上展现出来的“成人化”特征就越明显，当进入最后一丛竹林的时候。
所有的场景都变了。
仍旧是他们所熟悉的这片竹林，但是在那片树下再度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文成先生。
真正意义上完全体的文成先生，相比较最开始看见的非人类状态，现在的文成先生已经完全就是一个人类的模样了。
除了体型比一般的人类稍微高大一点。
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区别。
面容看起来有些苍老，50多岁的模样，满鬓灰白，看起来颇为沧桑，但他坐在竹林下的身影却非常莫名的和这个世界仿佛没有存在任何的关系。
竹林的风仿佛从他的身边穿过，又仿佛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过。
许柚心已经能够直面文成先生了，现在的文成先生从任何方向，你都无法拒绝他是一个人类的事实。
大概率是因为参透了诸子百家的思想，所以现在才真实拥有了人类的身躯。
“你看他的心脏。”
许柚心目光看去，在文成先生的心脏之处，若隐若现，如同呼吸一般闪烁着一些特殊的光芒。
看起来很像是他们在枯竹躯干之中得到的那一枚心脏，那一枚心脏的确是文成先生的吗？
从文成先生心脏泄露出来的气息来看，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得到的那一枚心脏的确就是文成先生的了。
但如果这一枚心脏是文成先生的，那真正的文成先生又去什么地方了？
文成先生是400多年前的“人”。
就跟古往今来所有的圣贤一样，他们理所当然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但你会认为像他们这样的存在，某种意义上都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时空长河。
不过区区几百年的时间。
他们会活不下来？
红白囍能够存在上万年，却依然被时空控制。
脱离了时空控制的文成先生，却活不过几百年的时间？
这显然不可能。
要不然走了，要不然就成为了其他的未知存在。
要不然？在现在的这个时间节点上，文成先生还是仍旧存在的，但为什么后面突然就不存在了？
这或许又涉及到了1999事件这个问题。
就在他们思考之际。
旁边突然传来了些许动静，两人目光立马看去，只见一直盘坐在地上的文成先生突然慢慢的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形站在许柚心的面前，存在巨大的压迫力，但是文成先生显然看不见许柚心的存在，只是从她的身体之中直接穿了过去。
如同一道飘渺的虚影。
“文成先生要去什么地方？”
许柚心看着将要离开的文成先生连忙问道，柯铭怎么会知道？只是示意让她跟着去。
文成先生在前面慢慢的踱步，身形缓缓的进入到竹林的幽深之处。
许柚心跟着过去，看着周围幽暗的竹林缓缓的褪色，连同前面文成先生的影子也在缓慢的变得虚化起来。
黑暗的虚空之中，缓慢的出现了一个光点，当再度回头看的时候，竹林消失了，文成先生同样也消失了。
只剩下前面的一个光点在黑暗之中显得异常显眼。
光点通向什么地方并不清楚。
但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慢慢的走向那一枚光点，炽热耀眼的光线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再度睁开眼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世界再度出现在她的眼前。
地面上大量的尖刺，如同被硫酸腐蚀了一般的血肉在地面上流淌成黑色的粘稠液体。
樟盛崇文阁。
她已经回来了!
眼前的竹林和文成先生的雕塑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柯铭知道，这座雕塑所能够知道的一切。
他们基本都已经知道了。
许柚心并没有急着站起身来。
“咕噜...咕噜...”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上的那些黑色液体开始如同沸腾一般，咕噜咕噜的开始冒出了一些气泡。
净化台周围的石门缝隙也开始流进来大量的黑色粘稠的液体，腐臭的味道弥漫，如同恶心的沼泽。
翻滚着的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那些完全漆黑不透明的气泡，如同一个个鼓包，其中生长着什么东西？
一些不规则的物体在气泡之中挣扎，似乎想要从气泡之中挣扎出来。
伴随着一个黑色的气泡越变越大!
“嘭!”的一声，气泡突然爆裂，随即众多黑色的身影从中立马飞了出来，带着清脆的叫声，迅速的飞到净化台的另一边柱子上站着。
灵动且无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麻雀，从气泡之中飞出来的居然是一堆麻雀？随着接二连三的气泡快速的炸裂，越来越多的动物从那些气泡之中钻了出来。
整个净化台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如同动物园一般嘈杂。
一条黑色的毒蛇缓缓的吐着信子，在空气之中感受到了猎物的气息，在黑色粘稠的液体之中缓缓的游动着，然后径直游向最中间盘坐的那道身影。
黑蛇游动着，身体之中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一般，每一寸鳞片下面都在不断的鼓动着。
“噗嗤”一声。
一粒白色的“虫子”穿透血肉，裂开的头部在空气之中撕咬了几下，随后本能的挣脱血肉的束缚钻了出去。
白色的身体浸没在黑色的液体之中，迅速消失，随后周围的黑色液体就像是拥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开始快速的涌向最中间的那具身躯。
噗嗤噗嗤接二连三从蛇的鳞片之中钻出大量的白色虫子，密密麻麻的进入到黑色的液体之中。
如同涟漪一般涌动着的黑色液体化作席卷起来的海浪，但是在其中能找着大量的白色虫子。
周围的其他生物。一如最开始的气泡轰然爆裂，一只只麻雀混合着大量的黑色液体和羽毛裂开，一堆白色米粒掉入下方的黑色液体之中。
只剩下一堆白色的骨骸站在柱子上。
随后僵硬空洞的眼眶像是感受到了某些东西，一个个死寂的冲向最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