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嘶吼,疯狂的杀戮,
这一片充斥着血腥与汗水气味的战场之中,属于楚朝兵马的那一部分,却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仿若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的箭雨,压根儿就不往他们那边下,
说抵抗吧,楚军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抵抗的东西。
可要说进攻吧……
他们主将又下了令,让他们攻城的时候不要冲在前面!
五万大军亲临战场,结果却是来站着看戏的吗?
整整五万大军,也不是五个大头兵。
楚军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兰裕赫的注意。
手中大刀直接横到了贺知州面前,兰裕赫明显就是一副怒极了的模样:
“你敢戏耍本将!”
“兰将军冷静,这绝对是北疆的离间计,千万……”
“老子去你她娘的离间计!”
暴怒中的兰裕赫根本就听不进解释,
尤其他刀架在贺知州脖子上的时候,视线恰好能够看到那五万就连浑水摸鱼都摸得格外敷衍的大军。
一想到自己手下的兵正在拿命铺路,楚军却早已和北疆那边串通好了,半点都不出力,他原本还悬在半空的大刀,便毫不留情地直接落了下去!
“嘶!”
一直都站在城墙上,紧密关注着北漓主将的云潇心口一跳,下意识地往前探了下身:
“兰裕赫刚才是不是杀了个楚朝余孽?”
“嗯。”
差点儿就让她走出了盾牌防护的范围之内,
裴翊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眼疾手快地将人拽回来后,才缓了口气,沉声道:
“看那人所处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兴许就是贺知州、童昶这二人中的一个。”
“嘶……”
虽然云潇自己心里也有这样的猜测,可当裴翊说出来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又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了。”
毕竟她之前下令让大家避开楚军的时候,仅仅只是想离间一下北漓跟楚军之间的关系,好让他们回去之后狗咬狗,先斗个两败俱伤,
她再下手也能更加容易一些。
谁能想到兰裕赫这暴脾气真能这么给力,楚军的将领都能说砍就砍了!
云潇摸了摸下巴,忽然将手中长枪扔到了裴翊怀里,右手一伸,朗声道:
“拿弓箭来!”
“距离有些远了。”
裴翊抬了下眼,嘴里虽然说着这话,但手上却已经从一旁取了张足有一人高的羊角弓来。
这弓通常情况下,是需要三名普通将士配合着才能射出去的。
虽然射程远,力道也远比普通弓箭更加强劲,
但它的精准度,也同样介于普通弓箭和床弩之间。
毕竟三个人的默契再怎么高,也不可能真如一个人那般。
云潇摸了摸它光滑的弓角,忽然将弓身往城墙上一靠,
紧跟着长腿一抬,左脚用力蹬住了弓身内侧,灌注了内力的双手带着箭矢一起,缓缓拉开了弓弦。
看上去很像是拉不开弓的文弱公子,为了能射出箭矢而使出浑身解数的动作,由着云潇做出来,竟也带了一丝别样的风流。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她竟还当真独自一人拉满了整张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