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信的。”
云潇勾了下唇,声音笃定地道:
“孤自有办法让他相信孤的身份。”
“那就好,那就好。”
刘义全这才松了口气,机灵地又是一句马屁接上:
“殿下果然算无遗策!”
“行了,少说那些没用的。”
云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却并无多少斥责之意:
“本来单独留你们下来,就是想让你们把嘴巴管好些,莫要将孤的身份透露出去,
谁知你二人竟这般不中用!”
“……”
*
三日后,诸子百家各派之间的学说探讨茶会终于开始了。
云潇一大早就换了身极为儒雅的月白色衣袍,同裴翊一道骑马去到了茶会所在的那一条街上。
说是茶会,但其实因为每年来参加的人实在太多,根本不可能人人都坐在茶馆里,一边品着香茗,一边优哉游哉地指点江山。
更多的人,根本就是在哪儿遇到了,便在哪儿就地论起道来。
云潇和裴翊因为军营离着这边儿较远的缘故,来的时候路边都已经有不少年轻的弟子们因为那么一两个大相径庭的观点,争得脸红脖子粗了——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妇纲,兄为弟纲,这本就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若是有人违反了这样的规则,这天下岂非都要乱了套?”
“照伱这么说,前朝末代皇帝,还有当今这位圣上,他们的所作所为,我等作为子民,就该毫无怨言地承受着?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才是国泰民安的根本!”
……
“生法者,君也,守法者,臣也!”
“呵!我儒家讲究的是奉法以利民……”
……
两人一路走过去,各家的弟子几乎都遇到过了,
可惜周围并没有多少普通老百姓乐意停下脚步围观。
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比较悠闲的,看似听得还十分津津有味,可细一听,就能听清对方嘴里嘀嘀咕咕的其实是——
“嘿,这些读书人吵架跟咱们就是不一样嘿!”
“那可不!这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还非得整两句咱听不懂的……
啧,那青筋该不会就是憋那些之乎者也憋出来的吧?”
“还真说不准,谁没事儿脑子里放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啊?
每次开口之前那可不得好好扒拉扒拉!”
“嘶……你刚刚说了个成语!花里胡哨!”
“嚯!你不说我自己都没发现,咱这也算是有点儿文化了吧?哈哈哈哈哈!”
云潇:“……”
裴翊:“……”
幸好那些弟子们这会儿都正热血沸腾着,压根儿也没心思去注意旁边的普通老百姓们在说些什么。
不然……
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儿,
大风渐歇,原先飘扬起来,恰好遮住了云潇前面那一片视线的酒旗缓缓落下,露出了前面被人群挤得密不透风的一段路。
她有些诧异地抬了下眉,眼中满是兴致盎然:
“之前说能不能吸引到普通老百姓驻足倾听,还得靠他们自己本事的时候,我都没怎么抱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