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元觞捏着纸条问。
小六沉默地点点头。
元觞拍拍小六的肩，“去厨房守着鸽子汤，炖好给我盛一碗。”
房门推开，元觞兀自往里走，却发现小六一动不动站在门槛外看着他，“怎么了？”
小六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下意识握紧，“希望公子看了之后，能做出明智的决断。”
说完，小六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瞧着小六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元觞垂眸看向手里的纸条：慕容昭知他们去向。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珠接踵而至，元觞负手立在屋檐下，瞧着远处的天边，似乎有电闪雷鸣。
“公子，鸽子汤熬好了！”小六撑着伞，端着汤，从雨帘里匆匆而来。
元觞伸手接过汤，“府里连个能给你撑伞的人都没有，看来得再招些人。”
自从爹娘失踪，除了小六，他遣散了府里的所有人。
府里只有他自己，用不着太多人照顾。
现在看来，累了小六。
“我也觉得该招些人，公子都二十四了，身边却没个姑娘，久而久之，外界肯定会传公子断袖。”小六徐徐道。
元觞失笑，“听你这话，我应该帮你招个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尽管说，我写张告示贴出去。”
小六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公子您就别逗我了，我那话确实是在为您担心，自从慕容小姐入宫之后，您身边真没再出现过别的姑娘，不知道您是还念着慕容姑娘，还是真的喜欢男人。”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元觞低头喝了一大口暖暖的鸽子汤，感觉全身都暖和起来了，“人活在世，不一定非要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乃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娶妻生娃，延续香火，这是每户人家的想法。”在小六看来，人活在世，必须得找到另一半。
元觞唇角微扬，“如果你娶的妻子她不喜欢你，或者你不喜欢她，你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会幸福吗？”
小六疑惑地摸摸头，“我只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放眼天下，有谁能做到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天家有权有势都无法办到，更何况是我这种平民百姓？”
雨声愈发嘈杂，元觞没再吭声，他瞧着远处的乌云，不紧不慢喝完碗里的鸽子汤。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薛止，那双饱含死寂的眼眸……
“圣上，雨很大、天儿很凉，还是进殿里歇着吧。”撑伞的小喜子温声劝道。
冷风裹挟着雨珠扑面而来，腰间的玉佩被吹得不停摆动，薛止单手作拳掩嘴，一阵咳嗽，瘦削的双肩抖个不停，“朕想自己待会儿，你先下去吧。”
望着面前这道单薄的身姿，小喜子欲言又止，有些话，不是他这个做奴才的能说的。
“下去吧，朕不会有事的，毕竟朕还想看见太平盛世。”薛止虚弱地扬起唇角，主动接过小喜子手里的伞。
小喜子带着担忧的眼神恭敬告退。